陆岁时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别墅。
这里承载了她十年的记忆。
当时被她的父母找回来,是因为那个养女去世,偶然发现不是亲生的。
她的记忆逐渐回到了多年前。
*
陆岁时抱着已经变得破的不行的小熊站在别墅的门口。
她的身后是穿着西装的男人,穿着白裙的女人。
“阿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和她印象中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不同。
这里很干净,显得她很脏,即使她已经换上了最干净的衣服。
来到这里没有过几天,就有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
年幼的她站在二楼,看着楼底下的几个人。
“老陆啊,真的是你的亲女儿吗?”
听到这句话,男人哈哈大笑,在挚友的肩膀上拍了拍,“肯定是我的女儿,她和舒冉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舒冉,就是她的母亲。
那个优雅又抑郁的女人,最终也是死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另一边的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有点宽大的牛仔裤,双腿交叠,嘴里叼着棒棒糖慵懒地听着父辈之间的交流。
也许是察觉到了从二楼有目光落下来,少年抬起头,蓦然撞入了少女的眼眸中。
后来,她就好像着了魔一样,跟在那个少年身后。
有时候甚至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如此上心。
*
陆岁时想要进去。
但是四下里看了一圈,好像没有办法直接进去。
她想到了另一个地方,以前回家晚了就会从那里进去。
果不其然,让她在院子的一个偏角,找到了一处狗洞。
这个地方只有她和她的母亲知道。
也许父亲也知道,但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权当看不见了。
以前她还能钻进去,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些吃力。
不过好在还是进来了。
一股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刺鼻,但是不难闻。
房子的大门并没有上锁。
但是大门很是沉重,她废了一点劲才把门推开,一开门就是灰尘,争先恐后地出来,她下意识地摆摆手,企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等到尘埃散去,她才走进去。
墙角已经有了蜘蛛网,原本木质的桌子上,落满了厚厚一层尘土。
还有的地方已经有了杂草。
原来杂草的生命真的像书中说的那样非常地顽强。
还没等她继续上楼去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嗡鸣。
随后就是一道刺眼的光照射过来,陆岁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干什么的。偷偷摸摸地。”
保安大叔站在院子外面,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她甚至已经无处跑。
陆岁时:“我,我来看看……”
“走走走,你赶紧走,这里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来的地方。快点,赶紧走。”
“叔,”陆岁时走到门口,向他解释道:“我们家以前就是这户地,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情,就没有人了。所以我想来看看……”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但是她真的想看看。
果然,保安大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有些狐疑,“你以前是这户的?那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更何况,这户登记的有主人,肯定不是你这个小姑娘。快点快点,别浪费大家时间……不然你这个就是私闯民宅。”
说着,保安就想把她往外面拽。
无奈之下,陆岁时只好跟在保安大叔身后。
毕竟确实是她不对在先。
“刚刚,你说这户已经登记的有人了?”
这个保安看起来三十多岁,随口应道:“是啊,这户已经登记了三年多了。”
“那你知道是谁登记的吗?”陆岁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其实还蛮想把这个房子买回来的,但是又不确定对方肯不肯卖。
“这是户主的**。刚刚就是户主通知我,说有人进入了这个房子。你说你,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不睡觉怎么乱跑,还要跑到这里,这户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保安大叔不停地说着,似乎是有些埋怨她给他找麻烦。
陆岁时也只能尴尬地笑一笑,她心里盘算着怎么联系到新的户主。
“那……叔你有户主的联系方式吗?”
“你这小妮子,怎么那么想知道户主?户主是你什么人啊。”
保安大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看他这个样子,陆岁时也不好再继续问。
只能跟在大叔的身后,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到安保室,在入户登记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没等她离开,就被那个安保大叔叫住了,“喂,你等一会儿。”
陆岁时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她都登记了,怎么还不让她走?
大叔坐在老旧的沙发上,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吞云吐雾的,“我刚刚给户主打电话了,说让你等着,他很快就到。”
陆岁时:“啊?”
他刚刚不是还说户主不在吗,怎么又说他在了。
也许是看出来她的疑惑,男人撇过眼睛,不去看她,但是还是解释道:“我们不能主动提供户主的联系方式,但是这次是户主要联系你,所以我也只能这样了。”
虽然他说的很别扭,但是她还是看出来了他的善意。
她坐在了他的身边。
男人将手中的烟熄灭,“我也有一个女儿,比你小一点,刚刚上大学。”
“欸?”她微微一愣。
“怎么那么看着我?很惊讶?”大叔一笑,“只不过我们家穷,她妈又死得早,一个人拉扯大。”
“那她一定很优秀。”陆岁时低着头。
“是啊,就是因为她考上了港城,所以我才来到港城。”
“港城大学?”
“你知道这个大学?”
“大陆人能到港城上学,是需要很大一笔钱的。但是您又说你们家穷,那只有港城大学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免学费入学。”
“你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懂得不少。应该是港城本地人吧。”
“嗯。”陆岁时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叔胳膊从后脑勺环过去,然后靠在了沙发上,“这里偏僻,据说以前是一个富人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户人家突然死了人,就落败了。晚上没人肯来这里,害怕有鬼,只有我来了这里,也能多挣点钱,让我们家妮子在这个地方过的好一点。”
陆岁时抿住嘴。
“那户人家我来的时候就没有人住,还以为户主会很快装修,没想到至今都没有动。”
“死的那户人家,就是我们家。”
“你是不知道……”男人还在滔滔不绝,听到她这句话,顿时住了嘴。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半晌,才憋出来了两个字,“节哀。”
陆岁时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没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我……我这该死的嘴啊……”
“那个户主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他只说他很快就来,但是具体要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保安室又是一阵静默。
突然,一道亮光闪了一下,是她的手机。
陆岁时打开看了一眼,似乎是什么APP的特别关注。
她记得她好像没有特别关注过什么人。
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ID为一串数字的人发的博文。
这条博文并没有很多人看见,应该是设置了什么权限。
但是看见这个ID之后,她才想起来,这是某人的小号。
这次的特别关注也只是发了一个“。”。
她微微的叹了一声,一看就是烦心事。
因为谢良辰从来不会多说什么的,她能找到他的小号,也多亏了一次巧合。
想到这里,她就不愿意回想起那些陈年往事。
谢良辰一直都是港城二代的模范,他的一言一行堪称典范。
她追谢良辰闹得沸沸扬扬,其中也不乏被陆家父母知晓。
甚至因此她的母亲也住进了医院。
而她整个青春期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就是“追谢良辰”这件事。
哪怕舒冉苦口婆心地劝她。
“阿时,谢三并非你良人,他不适合你。”
“咱们家清清白白,没有那些腌臜事,可是谢三他不一样啊。谢家太大了,光是他有头有脸的旁支都不知凡多,你斗不过那些女人的……”
谢老爷子明媒正娶的有三房姨太,当年老爷子娶三房的时候,历史还在动荡中,等到一切平息下来,三房姨太也就成为了官方公布的谢夫人。
当然,这也只是外界这么说。
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说是三房,但是终归有嫡庶之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谢良辰所属的大夫人就是所谓的“嫡系”,这也是他被称为嫡长孙的由来。
她也知道,母亲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她忍不住。
为了追到谢良辰,她学了很多。
那段时间,岁姐姐也不常在,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当时一门心思追谢良辰,所以才忽略了吧。
她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掏心掏肺地对谢良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终究有一天能把那个冰山捂化地吧。
想到这里,陆岁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冰山也有化的一天,但是他谢良辰,根本不是冰山,而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死死地插在她的心口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一碰,还是很疼。
“欸?户主来了,小姑娘你不是要见户主吗?”
保安大叔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啊,是的,他在哪……”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从门口进来的人。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伞上面还滴着水滴,看起来外面应该是下雨了。
原本到嘴的话全都无法说出口,只能干巴巴地说出来:“怎么是你?”
而面前则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谢良辰。
站在她对面的也是一愣,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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