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内的时候,谢母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带着秦若沁回家吃饭,说是两家人许久没有见过了,坐在一起吃个饭。
谢良辰坐在车里,打开车窗,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想要点燃。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那天晚上,陆岁时夹着女士香烟的样子。
握着打火机的手晃了一下,打火,熄火;打火,熄火……
如此往复,叼在嘴里的香烟却是始终没有点燃。
他面前是谢家的庄园。手机屏幕在黑暗的车内亮了一下,照亮了他的脸庞。
谢良辰的眼神瞥了一眼,是谢母发来的消息。
“阿辰,你到了么?”
谢良辰没有回复。
只不过拿起手机,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这次的家宴没有谢老爷子,因为秦若沁这个“孙媳妇”,名字还没报到老爷子那里。
谢良辰刚推开门,就看见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坐在桌子前,其乐融融。
噢,秦若沁也在,看起来她比他来的早。
难怪她母亲会特意给他发消息让他过来。
他找了个距离她最远的地方,回到家里,才点燃了一直叼在嘴里的烟。
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双腿交叠。
“你这小子,怎么看见若沁不说话呢?”谢母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谢良辰看起来懒洋洋的,眯起眼睛,看向秦若沁,语气漫不经心:“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秦若沁笑着,“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谢良辰扭头对谢母说道:“看吧,她没什么需要给我说的。”
这般不给面子让谢母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住了。
谢良辰把玩着手里的火机,“要是你们没有其他事情了,我就先走了,公司还有别的事情……”
他的话刚落下,就听见从二楼传来一声呵斥:“站住,谢氏还没到离了你就不动的地步。你给我坐在这里,马上你秦叔叔就要来了,别给我丢人现眼。”
谢良辰转过头,看向刚刚从书房出来的谢家主。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拐了回去,坐在了位置上。
中间一直是谢母和秦若沁在说话,偶尔问道了谢良辰,他才配合的“嗯”了几声。
“良辰?良辰?”谢母叫了几声。
谢良辰回过神,看向她,“嗯?怎么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谢母没好气的问道。
“有听,问我什么时候结婚。”谢良辰说道。
“那你的回答呢?”
“我才二十九,急什么?”
“呵,”谢母冷哼一声,“急什么?当然是急你的终身大事了,知道你们这一辈人不想那么早结婚,但是你也不要拖的太久。”
“嗯。”
不管她说什么,谢良辰都是“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看见他这个样子,谢母也无可奈何。
没过一会儿,秦家父母就来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又是吃饭,又是商讨事情的。
只有谢良辰坐在角落里,低头玩着手机,问到了他的近况才会应几声,其他的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
陆岁时是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了谢良辰的消息。
她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正准备洗漱然后睡觉,看见了谢良辰的消息。
“陪我聊会天。”
陆岁时:“?”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对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陆岁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通。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声低笑,“接的还挺快。”
陆岁时:“……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断电话了。”
“没事……”
听到他的话,陆岁时二话不说就要挂电话,又听见对面微微叹了一声:“别急着挂电话,让我听着你的声音也好。”
“……哪怕我什么都不说?”
“嗯,哪怕你什么都不说。”
陆岁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谢良辰。”
她的这句话让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揶揄道:“哦?那什么样的回答,才算是谢良辰?”
女人思索了一会儿,学着他的语气,板着脸,“不愿意就算了。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她的这个语气逗乐了谢良辰,笑够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如果恶人有分级,你一定是高等级的。”
陆岁时语气恶狠狠的,好像要把自己内心的怨气发泄出来。
“哦,为什么这么说?”
“……”
他这个问题把她问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她心里就是恶人,明明很早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难得的沉默。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问你了。”
“……”
话题好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两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谁也没有挂断电话,时不时地还能在电话里听到男人的呼吸声,以及偶尔发出的“嗯”,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陆岁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有些疑惑,“今天不是周六吗?”
谢良辰:“嗯?周六怎么了?”
“我记得你周六好像有宴会?”
电话那边男人把玩火机的手顿了一下,脸色稍稍凝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到原来的漫不经心,“你听谁说的?”
如果不是他握住火机的手指泛白,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思,恐怕会让人觉得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陆岁时看着手里的演员表,秦若沁的名字赫然在上面。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勾了勾唇角,愉悦地笑了出来。
家宴又怎么样,我想要谁的注意力,还没有要不到的呢,秦若沁……
而此时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逐渐朝着岁靠拢。
但是语气却是带着些犹豫,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我也是……听说的……”
“没事,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告诉别人……”谢良辰的声音宛如曾经一样,好像真的不会生气。
不过陆岁时追了他那么久,他的每一种语气是什么情绪,没有人比她更懂。
“今天试演,听到秦若沁提起的,我还以为你在宴会上。”
“哦,是她啊……”谢良辰的声音非常平静,“她也不过是个女主角,这部剧演完了,就可以和她断开关系了。”
“啊?”
男人的这个回答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间就要断开联系了。
不过谢良辰没有和她解释。
没有听到解释的陆岁时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又是一阵沉默。
陆岁时很快就忘记了她的电话那么还有一个人了,因为她要开始着手改剧本了。
这次的剧本是改编自大陆的一位著名作者,根据当时和她的约定,基本上改编权全都在她手里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听见谢良辰说话了,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电,自动挂断了。
她挑挑眉,算了吧,既然电话自己挂了,那就和她无关了。
*
而那边电话自动挂断之后,谢良辰也没有打过去,反而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早点睡觉。”
之后也不顾家里人的阻拦,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欸?良辰,你去哪?”
谢母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谢良辰停下脚步,微微偏头,淡声说道:“公司还有事情,我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坐在他母亲身边的秦若沁,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女主角是怎么来的,希望你心里清楚一点,而不是给我添堵。”
这句话让原本坐在一旁看戏的人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
只有两家的家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谢良辰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这里。
车子在一条小路上停了下来,他没有真的去公司,而是坐在车里,抽起了烟。
没过一会儿,秦若沁也从谢家出来,四下张望了几下,然后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谢良辰。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准备坐进去。
“后面。”
“啊?”
“我说,让你坐后面,听不懂吗?”
谢良辰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暴躁,宣告着他的耐心即将结束。
秦若沁关上车门,坐在了车后面。
“不坐就不坐嘛,脾气那么大干什么?”
“没事的话,就滚。”谢良辰弹着手里的烟灰。
“你刚刚当着我爸的面,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他这副无畏的样子,让秦若沁瞬间就火大。
“谢良辰,咱们怎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
她的话刚出口,就被坐在前面的男人打断,“谁和你青梅竹马?”
“行……”秦若沁说道,“那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谢良辰没有回答她,指尖的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好像这个夜色中唯一的光。
她也不管他有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是谁?我猜一手,是陆岁时吧……”
“下车。”男人的耐心显然就要到达极点,他也不想和她继续说了。
秦若沁也不想和他在这里扯皮,干脆利落地下车。
临走前还留下来一句话,“当时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但是,现在的你,真的很像小丑。”
“但是,你猜她会不会信?”
“相信一个冷眼旁观,没有伸手帮助她的人。”
车门关闭的声音很大,至少车子已经被震得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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