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赵霄童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无法接受现实的赵霄童坐在看台一角,把头闷进臂弯哭得直抽抽:“太……太不公平了!我分明已经很努力的练了。我接受不了,唔唔唔……”
“好了不哭了同桌。”李文浩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儿,大不了咱好好练,明年再参加。”
“明年?”赵霄童停顿了下,继续哭:“没有明年了,明年就高三了,不会再办运动会了。”
“那还有大学呢。”李文浩说:“而且大学的时候,你估计就长高了,到时肯定跨的比现在好。”
这句话给赵霄童带来了希望,他抽泣着扭头看李文浩:“真的吗?”
“不可能!”不等李文浩说话,张泽明一盆凉水就泼了过来:“柯基再怎么长也是柯基,长高是没希望了,长胖倒有可能。”
“我艹!”李文浩一个飞身跃起,追了过去:“张泽明你他妈给我站住,老子今天非揍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赵霄童愣愣地看着两人飞奔而去的背影一会儿,沮丧地垂下头,肩膀又抽抽起来。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研究表明,身高和运动能力存在必然关系。像很多优秀的运动员,他们的身高其实并不高。而且也没哪个权威机构说过,男孩过了十八岁就不会再长了。身高的决定因素很多,除遗传外,营养,内分泌,体育运动等都可能影响生长发育。”
听到陆知南声音的时候,赵霄童愣了一下。印象里,以学神的性格,不太像会跟他讲这个的样子。学神是什么人?那是神,何为神?不沾烟火气,不问人间疾苦的那才叫神。
可今天“神”好像下凡了,居然变身成了知心大哥哥。
赵霄童感动的一塌糊涂。
“再者……”陆知南继续说:“就算你不长了,生活就过不去了吗?”
他盯着赵霄童,学神就算当起知心大哥哥,面上神情也是清清淡淡的,一点也看不出亲和来:“人各有所长,每个人都有不同于别人的地方。你就是你,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不如想想办法,把自己擅长的事情做到最好。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陆知南微微转眸,将视线移向远方,神色虚茫:“你今天能坐在这里哭,就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
“嗯……嗯!?”赵霄童愣了下。
不过还不等他想明白话里的深意,学神已经起身拎着水走了。
“南哥。”宁望北唤了一声,追了上去。
春运会结束,六班硕果累累。
不仅篮球赛毫无悬念地拿了冠军,男生组李文浩还分别包揽了跳高,200米和400米三个项目的第一名。张泽明则拿了跳远和100米短跑的第一。方朝和林远峰分获1500米和800米第一和第二,连班长王明杰都拿了个100米障碍赛的第二名。女生组李锐丹踢毽子拿了第二,唐菲和王雅琪双人接力跑荣获第三,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揽了名次。
抱着一堆奖品往班里走的时候,宁梁眼睛都笑眯缝了。
“来。”她把东西往讲台上一堆,从口袋里摸出获奖人员名单,说:“我说到做到啊,当初答应你们的奖品,都在这儿了。一会儿念到名字的人上来领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工资不高,资金有限,奖品仅代表我个人对你们努力的肯定,算是一份心意,谁也不准嫌弃!”
班里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同学们纷纷表示不会嫌弃。
宁梁开始发奖:“李文浩,你得奖最多,你先来……”
前面锣鼓喧天举班欢庆,陆知南坐在最后一排,单手支着头,手里翻着本英语语法全解。
与对运动兴趣不大一样,他对领奖也没什么热情。比赛对他来说,就像做卷子。重要的是做题的过程,而不是做完全对后的沾沾自喜。庆祝就更没必要了,预料之中的结果,一切水到渠成而已。
不过对这样的场面,他倒是越来越适应了,不仅能看书,有时还能闭上眼睛默几句短语和单词。
宁望北也装模做样的写着卷子。不过注意力早被他分成了八瓣,其中五瓣都在陆知南那儿,两瓣在前面的热闹上,用在写卷上子的能有一瓣就不错了。
所以当宁梁喊到陆知南的名字时,他第一时间抬起头。
宁梁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手里抓着一只毛绒玩具。
是只小狗。
黑白毛色,张着嘴,看起来非常可爱。
“陆知南。”宁梁又喊了一声。
宁望北愣了一下,当意识到那只玩具狗就是陆知南的奖品时,没忍住“噗”的笑喷了。
陆知南这时也终于抬起头。
看到奖品的瞬间,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显然也吓到了。
宁梁笑眯眯地招呼他:“愣着干什么?过来领奖啊!”
陆知南冷着一张脸,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在宁梁一再的催促下才万分不情愿地站起身,迈着重若千斤的步伐走了过去。
“给。”宁梁把小狗递给他:“小小奖品,以兹鼓励。”
陆知南没动。
他皱眉看了小狗许久,好像那小玩意会咬人似的,始终不愿伸手。
“不喜欢?”宁梁问。
陆知南的眉心皱的更紧了,没说话。
说不上喜不喜欢,他只是对狗有抵触。
其实很小的时候,他养过一只小狗,是只边境牧羊犬。司机陈叔送来的时候,那只小狗还没断奶。小小的,软软的,躺在他的手心里,心脏微微跳动,那是他第一次惊叹生命的神奇。
可后来……
“为什么不喜欢?多可爱啊!”宁梁突然用毛绒玩具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
猝不及防的惊怖感在心里骤然炸开,陆知南猛地甩开手,神色间也一片慌乱。
宁梁愣住了。
班里同学也一脸莫名其妙。
见此,宁望北的心蓦地抽紧了。
众人面面相觑了几秒,赵霄童率先打破沉默:“学神……该不会怕狗吧?”
他这一句,霎时化开了尴尬冷场的气氛。有人低声笑了起来,还有几个女生捂着嘴,满脸的欲语还休。不过一看就是善意的,而非恶意的嘲笑。
“……这样啊。”宁梁也不自在的笑了笑,说:“抱歉我不知道,要不给你换个别的?”
她手忙脚乱的翻找了半天,可惜大部分奖品已经被她发完了,讲台上只剩下几瓶女生的护肤品和另一只玩具狗。
宁梁一手抓着一只玩具狗,估计面前要有条河,她都想跳进去了。
陆知南皱眉扫了眼讲台。
只剩下护肤品,说明男生的奖品已经发完了,而眼下男生里还没领奖的就只剩下他和宁望北。
也就是说,这俩玩具小狗,是宁梁特意为他俩准备的。
为什么?
宁望北喜欢小狗?
他回眸朝教室后排看去。
宁望北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担忧。
陆知南轻轻叹了声气,抬手一指宁梁手中另一只呆头呆脑的哈士奇说:“那个吧。”
“啊?”宁梁一脸蒙圈。
“我要那只。”陆知南说。
宁梁眼前一万个“what!? ”排着队飞过。
有什么区别吗?
都是玩具狗有什么区别吗!?
而且当初她选的时候,还考虑到实际情况,特意给陆知南选了智商高的边牧,给宁望北选了傻兮兮的二哈,为毛剧情不按她预想的剧本走?
不过宁梁很快就想通了。
边牧也好,二哈也罢。
只要小祖宗满意就好。
刚才还不要呢,这会儿能要就不错了,还想什么呢。
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一番做高中老师的不容易,又为自己抹了把心酸泪,宁梁终于把两只玩具狗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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