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62

陆知南是半个月后出的院。

强烈地撞击导致他三根肋骨骨折,胸腔和肺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在当时送医及时,他又年轻,体质也好,恢复的也相对较快。

由于住院时间过长,他也没能一直瞒着姥姥。

不过他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方式,让宁望北先到家里把姥姥接到医院,等她亲眼见到他本人后,才跟她说了自己受伤的事。

齐阿婆自然心疼得不行,但因为看到他已经安然无事,心理没受多大冲击,也必然不会造成任何不良的后果。

然后就是无尽的自责和每天变着花样的投喂。

姥姥坚持认为陆知南受伤是她的错。

要不是陆知南回来的时候她不在家,陆知南就不会外出,不外出自然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而且谁劝都没用。

陆知南知道这是人在愧疚状态下的过度反思,属应激的一种,劝了两次没有效果后便也不再多说。相信随着他身体的完全恢复,姥姥的自责自然就会消失。

出院那天,陆知南特地去看了趟王志远。

由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宁望北便用轮椅推着他,两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

“我就要找他!火是他点的,他凭什么不负责?”一个男人大声吼道。

一个女声跟他对吼:“他自己现在还在ICU躺着呢,他拿什么负责?再说了,他们一家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反咬小远一口就算好的了,你还找他?”

“我凭什么不找?要不是他我儿子能变成现在这样?你看看他的脸!如果不做后续的治疗,就现在这样子,让他以后怎么上大学,怎么娶妻生子?”

“你以为我不想找吗?可问题你能从他家人那里要到钱吗?昨天我才刚提了一嘴,他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就往我身上倒,还口口声声我想要他们的命……他们一家就是无赖!你跟无赖能讲什么理?”

“我……”男声哑火了一阵,把矛头转向了病床上的王志远:“都怨你!早跟你说了别跟那个姓陶的瞎混,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偏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我他妈……你就把我和你妈全都连累死得了。”

“你凶他干什么?他想变成现在这样?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筹钱,先把他脸上的伤治好了再说……”

“你说筹就筹?你当借钱跟放屁拉尿一样简单?我他妈昨天打了一天电话也才借了不到两万,那么多钱,你让我上哪儿弄去……”

病床上的王志远则用被子蒙着头,全程一声不吭。

看到这个情形,宁望北问:“还进去吗?”

“算了。”陆知南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又原路返回,走了一会儿,陆知南说:“一会儿帮我个忙。”

宁望北:“什么忙?”

陆知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宁望北说:“帮我取三万块钱现金,以姥姥的名义交给王志远的父母,就说……感谢他的不炸之恩。

“嗯?”宁望北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紧张什么?”陆知南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抬手在他紧锁的眉头间按了一下,示意他推着他继续走,然后说:“在仓库那会儿,陶立然本来想让他用鞭炮炸我,他不愿意,陶立然才炸得他。”

陆知南叹了口气:“王志远这人本性不坏,就是交错了朋友。况且他这次受伤,我多少也有责任……”

“跟你有什么关系!”宁望北打断他。

看他满脸写着不高兴,陆知南笑了笑,解释道:“多少还是有点儿的。当初要不是我和沈星珂向他展示肌肉,逼他权衡利弊,他也不会做后来那样的选择。怎么说呢?给钱,算是我给自己买个心安吧。毕竟比起他以往的作为,这次的代价确实太过惨重了。”

宁望北这才点了点头,最后他也叹了口气:“以前总听人说世事无常,我都没什么感觉,这次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人这种生物,有时候还真是脆弱。”

说到最后,他狠狠皱了下眉,陆知南知道他联想到了什么,便在他鼻子上用手指弹了一下,开玩笑地说:“你才多大啊就感叹世事无常,跟谁学的?怎么弄得跟个小老头一样。”

宁望北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认真的看着他:“南哥,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再瞒着我了,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好吗?”

沉默了很久,陆知南说:“好。”

虽然出院了,但根据医生的建议,在骨伤完全愈合前,也就是此后的十二周内,陆知南依然不能做任何动作幅度太大的剧烈运动,平时的日常起居也需要特别注意。

于是顺理成章的,宁望北就住进了陆知南家。

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齐阿婆年纪大了,很多时候自顾都不暇,更别提照顾陆知南了。万一哪天陆知南要是不小心摔了或是发生别的什么意外,她老人家根本处理不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况且跟陆知南同吃同住同学习,也有助于提升宁望北的成绩,所以杜莹和齐阿婆都没意见,均举双手表示赞成。

倒是宁梁,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不知怎么就“咯噔”了一下,尤其想到陆知南出意外那天宁望北的表现,她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女性特有的敏感和这么多年当老师的经验无不都在告诉她——这俩人“好”的有点儿过了。

至少宁望北表现出来的已不仅仅是对一个好朋友、好哥们的关心,那种濒临崩溃的情绪大暴发也绝不是演出来的。

甚至当年宁望北爸爸去逝的时候,宁望北也没像那天那样……

不过作为小姑兼老师,尽管心里疑点重重,她也不敢妄下定论,便只能往“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方面去想了。

生活又回到正轨,陆知南的身体也在宁望北的悉心照料和姥姥的精心投喂下一点点恢复。他又重新回到课堂,不仅毫无悬念地以一等奖挺进英语竞赛决赛,也在不久后的联考中重拾市第一的头衔——沈星珂以一分之差位居第二,气极败坏的打电话过来念叨了快半个小时。

当然,陆知南也没惯着他,一句“要不我下次让你两分?”就让沈星珂闭了嘴。并无奈地表示:“我他妈上辈子是不是毁灭银河系了,要不上天怎么派你来惩罚我?”

陆学神只回了他两个字:“呵呵。”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也有糟心的事——陶立然的家人。

陶立然的伤显然比校长说的更严重。

据说医院给出的最终结论是: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有本能的神经反射以及物质能量代谢,但认知能力完全丧失,无任何自主活动——换句话说,他成了植物人。

陶立然的家人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作为板上钉钉的加害方,他们又实在找不到别人来背这个锅。

于是,他们就找上了学校。

陆知南出院没多久,陶立然年过七旬的爷爷奶奶就双双跪在学校门前,胸前各挂了个写着“没天理!黑心学校害我孙子成植物人,谁来救救我们?”的牌子,哭天嚎地的大闹。

刚开始,学校还找人去劝,结果每次都被两位老人“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没天理,没天理啊!”的哭嚎给吓了回来。

无奈之下,学校只能报警。

然而即便是警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好言相劝,结果可想而知,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就传到了网上,铺天盖地的争议便接踵而来。

吴主任只好把之前的操作又进行了一遍,一边请求警方出通告,一边尽力安抚社会各届,以减轻这件事对学校的负面影响……

但最终,学校还是拿了一笔钱,才把这件事彻底平息了。

拿钱走的那天,陶立然的爷爷可能不知从哪听说了陶立然和陆知南的恩怨,特意在学校门口等着陆知南,并撂下狠话:“这事没完,你把我孙子害成那样,你还想风风光光的过日子?哪有那么好的事!你给我等着,这笔帐咱们慢慢算。”

宁望北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就想给老头两个**兜,被陆知南及时拽着胳膊制止住了。

老头也丝毫不惧,冷笑着说:“你打!我现在巴不得有人给我养老呢,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躺你家去,让你妈一天三顿好吃好喝的伺候我。”

“你!”宁望北恨不能一脚踹死他。

“呵。”老头冷笑了声,离开了。

“操!”宁望北气得狠狠踹了地上的石子一脚,“这种老王八蛋,难道真就没人治得了他?”

“怎么治?”陆知南平静地看着老头离去的背影:“警察和学校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又能怎么样?”

“可……”宁望北一想到陆知南下一步还得跟这样的人继续纠缠,就暴躁的想打人。

他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用发狠地表情说:“要不我……”

陆知南马上斜着眼睛看他:“你要跟他同归于尽?”

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宁望北立马泄气:“……那倒不是,我就是……”

“我知道。”陆知南叹了口气说:“你想打他一顿或者给他点教训,但那样对事情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会让我们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那怎么办?难道跟他继续纠缠?”宁望北都快愁死了。

“我找人打听过了。”陆知南不疾不徐地说:“陶立然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就因为喝醉酒跟人打架被人打死了,母亲也已改嫁,家里除了爷爷奶奶,就只剩下那个还在局子里的混混哥。也就是说,这老头现在除了撒泼打滚,也就只能把陶盛拎出来吓唬人。”

“陶盛?”宁望北这时也终于冷静下来,“烧烤店老板不是说……”

陆知南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宁望北:“……”

他干咳了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得不说,陆知南遇事这种超然冷静的沉稳劲儿,他这辈子都学不会。

宁望北又有些羞愧,一羞愧他就想做点什么补偿陆知南。

然后他就想到了老妈前几天说的话。

于是两人回去的路上,他就跟陆知南说:“下个月五号,要不咱们回家一趟?”

陆知南被他这个说法直接弄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去你家吗?为什么?”

“也没什么。”宁望北说:“就是我妈五号放假,她说想给咱俩做顿好吃的。而且上次我妈不是说她珍藏了好多你妈的照片嘛,你也可以趁机去看看。”

他这个说法虽然漏洞百出,但似乎也算合情合理,陆知南便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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