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钟离正挣扎着，立时就要爬起来。
“待会就起。”凌遇礼安抚着他，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凑近他唇边想吻，连哄带诱骗地说，“你别动。”
“别动个头，强X犯！”钟离正歪头避开他，眼睛都鼓红了，嚷着闹着、手抓着、脚踢着，绝对不让凌遇礼碰到他一根汗毛。
等他回家，要给凌遇礼好看！还要去网上曝光他的恶劣行径！他绝对不是好惹的！
他只顾着挣扎反抗，完全顾不得凌遇礼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恨不得能一脚踢死他。
忽然，压制住他的力道消失了，他拳脚顿时舒展了开去，一拳打在了凌遇礼的脸上，另一脚又踹在了他腿上。
凌遇礼没有在意，握住他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钟离正拳打脚踢的惯性没结束，现在手脚获得自由，更加变本加厉。“打死你！”
凌遇礼聊胜于无地躲着他的攻击，还有余暇现身说法：“你看，我刚才对你也哄哄骗骗，就没有成功。”
“你那叫哄骗？那叫用强！”钟离正余怒未消，又是一脚踹过去。
“我有哄，”凌遇礼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收住钟离正踹过来的脚腕，平静地说，“你一句都没有听见，只知道我是要对你用强。”
“你就是用强！”
“是啊，我就是用强。”凌遇礼轻叹一声，干脆承认了。
钟离正想好的反驳话，顿时给噎住了。
凌遇礼松手放开他，说：“要是段雅君的想法和你一样，谢青杨再哄骗他也没用，他只会认为谢青杨是趁人之危强迫他。”
钟离正愣了一下。凌遇礼忽然来了个对等转换，他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你看，段雅君跟你想的不一样，他没有觉得谢青杨是在骗他。”凌遇礼说。
“那是他笨！”钟离正撇开脸，红着眼低吼了一声。
凌遇礼怔了一下，目光深邃中带着点悲伤，温声说：“不是，他只是没有开窍。”
他定定地望着钟离正，像意有所指。
钟离正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点莫名的心虚，气恨恨回了一句：“就算谢青杨没问题，你也有问题！你就是居心不良！”
凌遇礼无奈苦笑，食指在耳朵后面滑了滑，又承认了。“是。”
他是居心不良，希望能借助段雅君让钟离正明白，钟离正当初也是这样的。不是没有情，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但这是个死局。既然没有意识到，也就不会意识到是因为没有意识到。
也许钟离正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们之间是有情的。
如果他当初没有去赶那趟飞机，选择留下会不会好一点？
可哪有什么如果？
就算留下，那时候的他们又能有什么未来？
他的眼神在进退两难里透露出了一点悲凉，甚至有一种绝望的意味。
钟离正满肚子的咒骂在他这眼神里忽然给噎了回去，好像背上都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也没什么好说的。凌遇礼就是居心不良，他说的是实话，没有收回的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他只说了一句：“那我不演了。”
他转身继续去收行李箱。凌遇礼也不再阻拦他，只是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他收拾。
眼看着钟离正的箱子一点点收满，就要收拾好了。
他若要走，那可就真是走了。
“我恨你做什么？”钟离正忽然停下动作，疑惑地问了一声。
凌遇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不自觉地把话问出了口。
他回味了一下钟离正的话。
不恨他？
他迅速回过神来，心里渐渐升起希望，僵硬的身体也开始回暖。
他想到，钟离正的情感反应是如此鲜明率直。若是恨，这么多年的恨，他哪有什么本事藏得住？
凌遇礼伸手过去，像捡起珍宝似的，用双手捧住了钟离正的手，跟他确认：“既然说我强X犯，为什么不恨我？”
钟离正闻言有些纠结，拧着眉毛抿着嘴，不想说。但是凌遇礼一直看着他，好像非要他说不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总算不情愿地承认：“韩总说……是我先开始的。”
凌遇礼没有太意外，又问：“那你认为是你先开始的吗？”
他当然不认为！
可行为上的确是他先开始的。
钟离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我先开始的。”凌遇礼把他牵到身边，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肚子上。“钟离正，是我先开始的，我喜欢你。”
“就像谢青杨喜欢段雅君一样。”
在你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又在你迷迷糊糊的时候，做了没办法让你原谅的事。
我和他一样可耻，没有耐心等你慢慢明白，只想立刻得到回应。
我比他更可耻。失败后还要把错归在你身上，就因为知道你好欺负。
他一直这么抱着，好像特别脆弱又特别依恋的样子。钟离正觉得肚子处热热的，还有些烫，让他有些不自在，想往后躲。
“我、我知道了，你别抱了。”
凌遇礼笑了笑，却没有起来，把脸埋在他肚子上左右蹭了蹭，“我喜欢抱你。”
钟离正越发觉得不得劲了，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确定凌遇礼的胳膊够不着自己了，才粗声粗气地指着他说： “是你喜欢我，你要听我的话！我说不能抱就不能抱了！”
凌遇礼好像十分为难地看了他老半天，问：“那什么时候可以抱？”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两个男人不能搂搂抱抱！”钟离正差点想要跳脚了，为什么凌遇礼就是听不进人话呢？
“谢青杨和段雅君为什么可以？”
“因为——”钟离正眨了眨眼睛，呆住了。他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凌遇礼笑了笑，伸长胳膊去又把他拉到身边，替他回答：“因为你还不喜欢我。钟离正，我听你的话，等你觉得能抱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
“不会有那个时候！再抱我打你！”钟离正气鼓鼓的，重新蹲下来收行李箱，合上盖子按着拉拉链。
他刚才太过愤怒，东西随便扔的，占地空间太大，把盖子都撑开了，现在拉拉链有点困难。
凌遇礼帮他按住，让他比较轻松地拉上了。
“真的不想演了？”凌遇礼问。
“不然还是假的？”钟离正拎起行李箱打算就走了，“你走不走？”
不是恨他，也不是讨厌谢青杨，但是认为他居心不良，就坚决不想演了。
明明那么喜欢演戏，就是死活不愿意演个正经角色。
明明点个头就能拿到的角色，非要搞什么海选竞演。
凌遇礼想到了一个可能，试探地问他：“是不想演，还是不想和我一起演？”
钟离正闻言，又有些纠结起来。
凌遇礼又说：“要是不想和我一起演，我可以退出。”
“你退出我更不会演了！”
凌遇礼愈加疑惑，持续追问了好半天，钟离正才磕磕巴巴地总算把话说明白了。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演尸体的，他只是不愿意演除了尸体以外的其他角色。
如果不是有凌遇礼在，这个电影他也不愿意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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