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有地牢?这次连双真被吓到了,陆崇在家里挖地牢干什么?他不会真想把自己送进地牢上刑吧?
完了完了,虽然她对陆崇不怎么了解,可也明白若不是有些手段也不会坐到将军的位置。
若说出实情,陆崇会不会现在就拿她祭旗?祭奠在北辰战事中丧命的亡魂?
不行,死都不能说。见她眼珠乱转,陆崇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主意,这女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陆崇就那么看着她先是惊讶错愕,然后是不甘隐忍,再然后眼一红,“大哥既然想要我的命,为何又要救我?”
听灵雨说宫里的御医来了五位,费这么大劲儿救人,难道就是为了拷问她?“不管怎么说我对大哥也有救命之恩,您就这么对我吗?”
“……”虽是强词夺理,也确实是她关键时刻推了自己一把,这一点陆崇不否认,但也不会被她骗,“那么你觉得我处在危险中是拜谁所赐?”
“大哥,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好嘛,话又绕回来了。连双眨着眼睛一脸真诚道:“您位高权重,得罪的人一定不少。”
陆崇眯眯眼没有说话,听她继续瞎掰,“您想想,您若有个好歹谁能获益?我一个内宅妇人将军府的大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会有人要杀我呢,怎么看那些人都是来杀您的。当时离得远,我又一身黑色斗篷,或许是那些人认错了目标,当他们发现目标错了,就把箭对准您了。”
嗯,分析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一般人还真信了。陆崇嗤笑,你当那些刺客眼睛瞎吗?不输他部下的高手会认错刺杀目标?
陆崇一笑,连双就一哆嗦,可她强装镇定,愣是顶住了大将军冰冷的目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其实被子里的大腿都快被自己掐青了,她告诫自己不能慌,更不能说实话。
正如她所说陆崇算得上正人君子,不能把她怎么样,可是一旦暴露她北辰公主的身份,势必要上报皇帝。那就不是她与将军府的事了,可能还会牵涉到两国邦交。
最坏的结果是大燕皇帝将她送回北辰,若是那样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所以绝对不能让陆崇知道自己的身份。
见她死不承认,陆崇嘴角一勾,“不急。”他站起来,转身慢慢往外走,“你现在不经折腾,等伤好了后咱们再商量。”
意思是要等她伤好了之后经折腾了再给她上一百种刑具?
“商量个鬼。”连双气得拿起枕头丢到雕花拱门上,她哪个筋搭错了要推开陆崇啊?就不该救他。
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连双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她现在重伤跑肯定是不行,况且外面的人已经知道她在将军府,肯定在周围守着,只要她敢出将军府大门,便立刻有人来杀她。
留在陆家,陆崇又是个不好糊弄的,这可愁坏了连双。她赌气地挠挠头,将头上简单梳起的发髻抓散。
“呀,少夫人您怎么了?将军惹您了?”灵冬走进来就看见连双气呼呼的样子,刚刚她把人带进卧房,将军摆摆手叫她出去,她只好在门外守着。也不知道将军和少夫人谈了什么,她出去送人的功夫再回来少夫人就气成这样了。
“哼。”连双不高兴道:“是我惹着他了。”
“哎?不会啊,将军向来待人宽厚,对待下人都不会过分苛责,您救他一命,怎么会惹到他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宽厚待人,得看对谁,不是所有人都能让陆崇宽待。连双不想跟她说这些,便问:“你知道将军府有地牢吗?”
“地牢?”灵冬惊讶,“您从哪儿听说的?将军府怎么会有地牢,地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只有衙门才会有。”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想来有地牢也不会让一个丫鬟知道。
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这么一会儿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灵冬将连双的头发重新挽起。“您先歇会儿,厨房炖着燕窝,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灵冬刚走没一会儿,灵雨进来,“孙管家要见您。”
连双纳闷,“孙游?他见我做什么?”陆崇回来后不久便换了将军府的管家,她与新管家并未有过多接触。只知道他不苟言笑,很有陆崇的风格。
“大概将军赏了您什么。”灵雨高兴道:“孙管家带了好多个箱子来。”
“让他进来吧。”连双心想赏东西也是陆夫人。这两日陆夫人对她救了陆崇一事十分感激,给她院里送了不少东西,她现在每日燕窝、石蛤不断,都是陆夫人送来的。
片刻,外面传来声音,“孙游见过二少夫人!”
孙游没有进卧房,而是在外间隔着雕花拱门与连双说话:“将军让我将陛下御赐的物品全部抬过来给二少夫人,将军说这些东西您可自行处理,若还需要什么二少夫人尽管差人告诉我。”
“是将军叫你送来的?”连双满脑子疑问,陆崇是什么意思?刚刚还对她要打要杀,这还没一刻钟怎么给她送东西,还是御赐之物。
见里面半晌没有回音,孙游道:“二少夫人若是无事,孙游告退。”
回过神,连双赶忙道:“劳烦管家替我谢谢将军,我什么都不缺,不需要再费心。”
先前什么都没有她也过了半年,现在不但屋里暖和还顿顿好吃好喝,连双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她都还摸不准陆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军对您多好。”灵冬端燕窝回来,见到院中几个箱子也是欣喜。
家主赏赐,不止是财物上富足,也是给旁人看的,主子得将军重视,旁人便不会轻易小看了少夫人。而且,他们梧桐院很穷啊,确实该有些东西充一下门面了。
“哼。”连双轻轻哼了一声,心想你们真是太不了解陆崇了。她撅着嘴端过灵冬送过来的燕窝慢慢喝着。
灵雨带着新来的春柳、春桃两个丫鬟整理箱中物件,灵冬将物品登记在册,放进库房。梧桐院原本是小有库房的,陆幽死后库里的东西被清走,库房也就空了,以至于灵冬在一堆杂物中翻捡了半天才找到库房的钥匙。
如今这里要重新上锁,最高兴的要数连双身边的俩丫头。灵雨跑进跑出,将好东西拿到连双面前念叨:“巴掌大的人参,小盆大的灵芝,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呢。”
跑出去没多久又跑回来,“光珍珠就足足一盒子,还有各色宝石,少夫人您终于有自己的家当了。”
她们少夫人没有嫁妆,死了丈夫婆母又不待见,在将军府过得跟透明人似的,先前那些首饰都还是将军可怜她给的,可那点东西与别人家的主子比,真算不得什么,连赵家姨母都比不过。现在好了,梧桐院的财产终于可以超过赵家姨母了。
“灵雨啊!”连双无奈道:“你在这么进进出出,我房里这点热乎气都让你给折腾没了。”
灵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奴婢没见过御赐物,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没忍住嘛,我这就出去不进来了。”
什么好东西连双没见过,若是在这之前陆崇给她这些值钱的玩意,她会兴高采烈,只当陆崇与陆幽感情深,顺便照顾她一下。
可现在连双可没有那么乐观,陆崇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狼,待他找到机会随时能咬断她的脖子。
可她现在毫无办法,只能拖一天是一天,想到今后自己将活在陆崇的监视之下,连双便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她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
连双正伤心,房门被推开,白芙蓉的声音传进来:“弟妹这伤受得值,我也想来这么一下,好得将军体恤,也有皇上赏赐。”
白芙蓉前两日过来看连双,都让陆崇的人以“二少夫人重伤不宜见客”为由给挡了回去。刚刚丫鬟说陆崇出府了,她才悄悄过来。
一进梧桐院便看见院中箱子上印着烫金的“御”字,从宫中出来的白芙蓉最清楚这是什么。白芙蓉心里泛酸,说话也就带着酸味。
当她走近床边,看见连双时惊讶的张大嘴巴,“你、你……”
她用手指着连双“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哪里是那个丑陋的寡妇,分明是个美人。
对于一直没将连双放在眼里,以为她就是丑妇的白芙蓉来说,眼前明眸善睐、皓如秋月般的姿容怎能让她不震惊。
反正也露了,陆崇也看到了她的面容,就没必要再继续遮掩,白芙蓉看到也无所谓。
“白姑娘也想在心口上挨一箭?”连双躺在床上虚弱地说:“早知这一趟请姑娘同行,我就不用遭这份罪了,就是不知姑娘有没有这么幸运的活下来。”
白芙蓉撇撇嘴,坐到床边,“先不说这个,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你骗得我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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