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些,谢眉才发现这楼格局虽好,内部却很破旧,随处可见蛛网灰尘,角落居然还有青苔,这一切表明,屋子已很久没人住了。
谢眉竭力回忆,想起这楼平日都门窗紧闭,低调得很,因而她时常从这路过,直到现在才注意。
站在门口,谢眉听见二楼叮里哐当,知道有人,提高音量又喊一声:“我想打听个事,我上去啦?”
才说完,二楼下来两个合力抬衣柜的男青年,二人都累得满头汗,只穿白背心。
谢眉闪开让出路,嘴里道:“小哥,你俩是这房的屋主吗?”
其中一位男青年望谢眉一眼,摇摇头,另一个有些害羞,把外套穿上:“同志,你有什么事?”
如今房屋还不可租赁买卖,大家没有租房的概念,需要房子腾挪一般就俩途径,换或者借,谢眉自个没房,也不可能将陆震声的房换出去,她只能借。
“我看这屋空了许多年没人住,恰好我缺房,就想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借用,不白借,房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全力帮。”
这话说的,其实就是变相的租了,房主人不管要什么,都可以折成现钱。
“不好意思,同志,我们不是房主,你说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另一位男青年回答道,他抹一把额上的汗珠子,“我们还要搬东西,就不和你聊了。”
很明显,这是不愿多谈也不愿多透露消息的意思,谢眉也不是属牛皮糖的,非黏着不走讨人嫌,她礼貌的笑笑:“那就不打扰了。”
这时路边已有不少小摊贩做生意,售卖针头线脑、零食小吃,谢眉就近买了两碗薄荷糖水搁在窗台上,冲里喊:“请你俩喝水,喝完记得把碗送还给边上榕树下摆摊的大嫂。”
等楼上两位男青年听见声下来看时,谢眉已经走远。
搬家耗费的体力不少,二人早累得口焦舌燥,望着散发甜香气的糖水,刚才那位有些害羞的男青年舔舔嘴唇,端起来直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末了蹦出一句:“爽!”
另一个皱起眉:“罗平,刚才那位女同志和我们素昧平生,不好喝她请的东西吧?”
叫罗平的男青年一愣:“周岩你说得对,无功不受禄。”
可看看空碗,再看看已没了谢眉身影的街道,罗平想得很开:“我已经错了,索性再错一次。”
接着飞快端起另外一碗,做势要喝,周岩赶紧一把抢过,几口喝干:“我就是说说。”
不喝才是傻的哩。
这时二楼下来一拄拐的白发老者,两个男青年赶紧过去搀扶:“老师,您慢点儿。”
老者精瘦矍铄,饱含深情的凝望屋内一角一景:“搬得差不多了,走吧。”
他在这屋里结婚、养育孩子、生活,经历过幸福、动乱、悲伤,饱尝人生百味,而今人至暮年,即将去省城孩子家中安度晚年,这屋就要彻底空置了,有生之年再难回来,想到这里,老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良久对两位男青年道。
“走吧。”
-
偶然暼见的小楼打断了谢眉的规划,她去商店称了一斤饼干一斤水果糖,径直去了粮库。
她习惯有事先找沈静聊天,毕竟她在县城待得久,认识的人多。
“小静厂里赶货,她早上没休息,去加班了。”
敲了门,开门的是沈静的婆婆,一位非常善良和蔼的老妇,也只有这样好性子的婆母,才容得下沈静那样有主见的儿媳,并且相处愉快。
“那我下回来。”谢眉说着递去一兜子饼干,“小宝最爱吃的芝麻薄饼,路过商店看见有,就买了点。”
沈静婆婆推辞不肯要,谢眉撂下就快步走了:“别客气。”
她要不跑快点,老人家一准提着饼干追上来。
谢眉又去找宋柔歌,宋柔歌清高清冷不出世,谢眉一门心思过烟火日子掘金挣钱,俩个人可聊的并不多,但最近宋柔歌家里搞大扫除,谢眉说好要去帮忙的。
到的时候,宋柔歌正在往下摘窗帘,她家门上、窗上都罩着厚厚的帘子,屋里大白天都看不清楚人,而今宋柔歌决定将那些乌漆嘛黑的遮光布都撤掉。
从此,她要亮堂堂的生活。
“我来帮你。”谢眉说着撸起袖子,和宋柔歌将厚厚的遮光窗帘抬到平房外的大铁盆里清洗。
宋柔歌是非常爱洁净的人,可遮光帘一撤,墙上的污垢、家具腿上的斑驳便无处遁形。
“我爸会木工,宋老师,下次我回娘家的时候,让他给你做几张新凳子,这墙也要粉刷一下了,我家老陆有法子弄到水泥白灰,我让他休息日帮你刷。”说着谢眉又绕着平房前前后后的走,接着在门口站定,“这儿可以搭个葡萄架子,遮阴,夏秋还有葡萄果吃。”
望着谢眉忙里忙外的热心样,宋柔歌心里倍感温暖,从小到大,她都是很“独”的一个人,喜欢清净,讨厌热闹,如今可能年级大了,反而喜欢人多。
“谢同志,这样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互相帮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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