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林做了个梦,梦到管伯清又回到了渔村的破房子里,那扇一脚就可以踹开的门,他怎样敲,管伯清都不肯为他打开了,明明不会走到这个地步的,明明等一切结束,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醒来满头大汗,发现自己坐在梁家老宅的沙发上。
“醒了?”管伯清看着他。
“保姆熬了醒酒汤,喝点吧”他把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要走。
梁仲林力气大的吓人,几乎在管伯清转身的一瞬间把他拉了回来,管伯清有些受惊,这不是梁仲林的私宅,他们有过多亲密的肢体接触会被人怀疑的。
“别走”他靠近了贴着管伯清的小腹蹭,管伯清太瘦了,像跟羽毛一样被他抱在怀里,像是一松手就会被风吹走。
“你.....怎么了?”管伯清忍不住问,这样的梁仲林有些反常,但他又忍不住想回应梁仲林的拥抱,他太想知道两个人紧紧相拥是什么感觉了,但现在他却只能像截枯木那样直愣愣站着,动作僵硬,手颤抖着推他。
“放开我”他忍不住挣脱,或许梁仲林还没醒酒,但这样做显然是越界了。
佣人打破此刻的宁静“先生?司机在门口了”。
梁仲林这才放过他,管伯清差点要站不住。
“醒酒汤......”管伯清指指桌上的汤,抬头看他,似乎是在请求。
梁仲林端起碗三两口喝完了,头也没回的走了。
梁仲林走后很久管伯清都不敢去看佣人的眼睛,刚才那样,被人看到了吧,他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年底了,梁仲林其实很忙,集团要开年底总结大会,还有新项目的动员大会,加上最近老梁董的病情时好时坏,公司上上下下都要有人管,什么事都离不开梁仲林。
去公司的路上,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看梁仲林。
“看我做什么?”梁仲林问。
“您还没醒酒?”司机跟了他很多年,是知根知底的人。
“不至于”。
司机看他耳朵尖红了,没再说,作为一个外人,就算再傻,也看得出老板平日的心思都花在哪了,只是对方像木头一样全然不知,他老板又跟嘴淬了毒一样说话不留余地,谁看都以为是厌恶,是疏远。
管伯清今天没去医院,年底了寺庙祈福香火旺盛,梁家上下动荡,他理应做些旁人看起来无关紧要却又不得不做的形式。
管伯清求了支观音灵签,摇签的时候有些紧张,他的运气向来不好。
下下,午宫。
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客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看复皆全。
管伯清看了好久,看不懂,又问法师“请您明示”。
“浮云遮月,还需解惑,等到云散,便见明月,此签凡事昏迷未定也”。
管伯清听的云里雾里,熄灭香烛后起身,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是否无解?”。
法师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了庙门,管伯清抬头看那颗四季常青的高山榕,阵阵风吹过,一片叶子正好落在他的脚边。
从出了庙后管伯清的情绪一直不高,死气沉沉的坐在那,等到云散,便见明月。
何时云散?明月何此?
等车子快拐进梁家老宅的时候,管伯清又叫司机掉头,他要去趟医院。
病房里除了仪器运作的声音,管伯清坐在那,打算就此消磨剩下的时间。
他削了个苹果,离病床远远的,坐在那慢悠悠的啃,偶尔听得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
心脏监护仪发出的异常响声吓了他一跳,他几乎条件反射般丢掉了手里的苹果,扭头看病床上的人,脑袋发蒙,起身去叫门外的护士,医生护士进来抢救,管伯清站在门外吓的手抖,他不知道怎么办。
医院走廊好冷,他把手缩在毛衣里,靠着墙静静等待一切,转身看到梁仲林向他走来,一瞬间的恍惚,靠着墙的身体开始失去意识,倒在了梁仲林怀里。
终于要结束了吗,终于可以走了吗,离开梁家他会去哪呢,回渔村吗,还是去流浪。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护士说他是受到了过度惊吓昏迷了。
管伯清盯着病房的灯出神,突然想到了什么,拔掉了手上的针就光脚出了门。
“你.....你好,我想请问一下,那个病房的病人怎么样了?”。
“去世了”护士看了看他单薄的身体,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人更加消瘦。
“什么时候?”他又问。
“昨天下午就去世了.....来了好多人呢”护士现在还记得那场景,A市和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死者身份不一般呢。
说完护士走了,管伯清攥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恨梁仲林的爸爸,却又因为一个生命的死去感到忧愁,梁仲林会难过的吧。
在外面站久了,身子单薄,他打了个喷嚏,又回了病房。
他能做什么呢,等葬礼结束收拾收拾东西滚出梁家从此再无瓜葛就好了,自己总归也不是该留在这里的人,梁家也没人会留他一个不伦不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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