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相遇

人生需要定期断舍离,只有旧的人事物离去,新的人生才会开启。

——《小鸟日记》

林晓芒和周小雅晚上一边在路上喝奶茶,一边散步,看着这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她突然想起自己家乡,一个三线的北方小城。每当夜晚降临,除了个别节日,路边只有路灯亮着,其他店铺都早早关上了门。天气好的话,抬头还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

周小雅看到林晓芒一直在喝奶茶,也不怎么讲话,便开口询问:“你还在想柳学长的事情呀?可别想了,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现在得活在当下,多社交,多投简历。”

林晓芒被周小雅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没有,我没在想,只是有点想家吧。”

就这样,她们两个继续在马路上散步,走着走着,最后走到了公交车站台。

“那我们就今天在这里分别吧,你也是坐公交来的吧?”林晓芒问。

“对,我坐49路车回家。”周小雅说话的时候,热气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上海的晚上确实很冷。

就这样,不到十分钟,她们两个人都分别坐上了不同的公交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林晓芒看到了森月便利店的店铺,依然亮着灯,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明天她一定要把雨伞送回去,免得被那位好心人挂念。

很快,她到站了,下了公交车,像往常一样步行回自己的公寓。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这会儿正是卫生间使用的高峰期。她便三下五除二准备好洗漱的物品,等前面的人出来,她就立马进去洗漱。

她的房子就在卫生间的隔壁,是很容易听到外面人进出卫生间的动静。

就这样,她坐在自己那张一米二乘以一米八的小床上,时不时跺几下脚,耐心等卫生间的空位。

就这样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终于有人出来了。

她便迅速向跑进卫生间,锁上门,开始洗漱。

这个卫生间的镜子边框,是涂了土黄色油漆的木框。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已经掉落了不少油漆,这镜子应该是原来的房东留下来的。此刻它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林晓芒伸出手,把上面的水汽擦掉一部分,这样她就可以对着镜子卸妆,洗漱。

等洗漱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感觉到一些冷,便顺手打开了空调。

上海的三月依然很冷,尤其是晚上,需要空调的热风,来让屋子里暖和起来。

她坐在自己那张小桌前,拿出化妆镜,开始涂护肤品。这张小桌子,既是她平时吃饭的小桌子,也是化妆的桌子,也是看书写文字的书桌。简称“三合一”小桌。

在涂着护肤品的时候,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在这么大的上海生活,身边既没有亲人,也没有另一半,便产生了一种很委屈的感觉。自己当时从家乡跑到上海,现在两年过去了,又有什么收获呢?

好像除了年纪增长了两岁,其他的收获好像并不明显。

想到这里,她点开了播放音乐的软件,把歌曲的音量调大,她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这次哭了足足有二十分钟,等哭到后面,她眼睛都变红了,便拿出纸巾开始擦眼泪、鼻涕。哭完之后,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但是哭完,整个人心情反而好了很多,之前积攒的愤怒、委屈、伤心随着眼泪,慢慢释放出去。

她擦干眼泪,便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进入了梦乡。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她依然不想自己做饭,最后选择点外卖。

下午三点,她想到了雨伞,是无论如何得把这把伞送回去的,不能再放了。

于是就简单洗漱一番,穿上了绿色长款羽绒服,黑色丝绒长裙,带上那把伞出门了。

等到了森月便利店的时候,她在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你好,我是来还雨伞,是一位吴先生的伞,请转交给他。谢谢。”林晓芒一口气说完,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小吴的伞啊,你等下,我喊他一下,你当面给他比较好。”店里的收银员是一个头发有点白的年约五十的男人。

说完这位收银员把头转到另一侧,朝着里面的仓库间喊了一声:“小吴,外面有人找。”

“好,马上。”仓库里传出来清脆的声音。

林晓芒听出来了,应该是那天晚上给她雨伞的人。

“你好。”吴亦珩从仓库里出来,穿着深绿色的工作制服,他刚刚在仓库里清点货物。

“你好,这是你那天借我的雨伞,要是没有你的伞,我估计要淋雨回家了。谢谢。”林晓芒把雨伞递过去。

“不客气,我是这里的兼职人员,欢迎以后常来森月便利店。”吴亦珩接过雨伞,他身材高大,站在林晓芒面前,有种平易近人又有点距离的感觉。

“好,下次见。”林晓芒笑笑,走出了森月便利店。

她终于把雨伞还回去了,这样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呆在家里,安心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个问题了。

前一晚哭过之后,她整个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这几天经历了失业、“失恋”,但林晓芒仔细想想,还是不能因为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生活,就全然否定这两年来的努力付出。

人生不能仅靠一个结局就判定自己这辈子过得值还是不值,这是不合理的。

人要活在当下,而当下的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在这两年里,她也体验到了一个人在上海做沪漂的酸甜苦辣,所以,这两年的生活也是十分有意义的。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将带着这些生活经验,继续往前走,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林晓芒打开求职网,开始浏览那些五花八门的招聘信息。

网上的信息很多,够她看好几天,她有两年没关注这个求职招聘信息,现在才发现现在很多用人公司都要求是“996”,甚至还有的是“007”。这看得她有点震惊,不过后来想了想自己之前在培训机构,也是周末在忙着回复客户的消息,甚至还要远程联系同事,给客户排课,预约老师。这样看来,她也差不多是一周七天,这七天都在工作了。简直可以说是,个人生活与工作已经融在一起,分不清楚了。

她记得当时培训机构来聘她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直接说,要“996”或者“007”。而现在两年过去了,用人公司倒是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看样子,现在的求职市场不大乐观,大家内卷得越来越厉害了。

之前有句话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放在职场那就是“独加班不如众加班”。

林晓芒看得有点累,便把那些网页都关掉。摘掉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眼镜,闭上眼睛,轻轻用指尖揉了一下太阳穴,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看求职信息,从早看到晚,又从晚看到早,整个人快要被淹没在求职的信息里。

现在她打算出门走走,散散心,转换一下自己的思维。

老是在屋子里呆着,她都感觉自己不接地气了。人如果整日在室内呆着,而不外出,那恐怕也就像小仓鼠待在笼子里,除了吃就是喝,那这生活也太无聊了。

她可不想做笼子里的小仓鼠,要做也要做在田地里自由觅食的田鼠,给自己在地里安五六个穴,装各种各样的粮食。

林晓芒上半身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款羽绒服,下半身穿了一条宝蓝色的针织裙,脚上踩了一双土黄色的雪地靴,便出门了。

这次她选择沿着小区门口的那条马路去散步放风,街上的行人不算很多,路边也有各种卖烤串的小摊贩,她现在还不饿,便继续往前走。

当要走到森月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自从上次送了伞,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这家店了。

这次正好可以看看,店里有没有出新口味的便当,三角饭团。

她便推门进去,正好看到吴亦珩在收银台那里站着,便主动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你好,你是上次送伞的吧,好像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吴亦珩说道。

“对,我最近在找工作,所以有些忙。”林晓芒倒是很干脆地讲,她觉得找工作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说完,她便走到货架旁边,开始看那些便当和饭团,想看看有没有新口味。

她看了几分钟,选了一个虾滑炒蛋饭,一个三文鱼饭团,便走到收银台去付款。

“一共18块,你需要袋子吗?”吴亦珩问。

“不用了,我直接拿就好了。” 林晓芒掏出手机,直接付了款,便拿起便当,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折了回来,她想到一个点子,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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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岁,刚刚好
连载中西野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