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培训班报名的事情就那么耽搁了下来,那件事后,右北宁想了很久,还是写了一封道歉信给何嘉沫。
比那次更加郑重的三个字:对不起。
右北宁时常厌恶自己的高敏感,可常年累月的情绪堆积,也让她的性格变得有些奇怪。
隔天上体育课时,何嘉沫把右北宁拉到了一个角落的长椅上。
只能勉强容纳三个人的椅子上,何嘉沫不容拒绝的塞给了右北宁一个信封,信封里面装着一沓钱。
右北宁碰到信封的手指抖了抖,想也没想就要拒绝。
何嘉沫很强硬的继续塞给她:“你快收下!你不收下就算你对我说一百句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右北宁的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自从升上高中之后,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爱哭了,但大多时候她都可以强忍泪水,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
何嘉沫有些心疼的抱住了她:“宁宁,我都知道啦,不就是2000块钱培训费吗?你这么会读书,我和耿昕恩她们说什么也会帮你的,我们想你可以变成更好的人,怎么可以放弃这次机会呢?”
打开信封,里面除了钱,还有一张纸,清楚的记录了每个人借给了她多少,何嘉沫的名字后面跟着一数字:1000。
右北宁为难道:“嘉沫,你借给了我一千?”
其他就算家庭比何嘉沫好的人也是借了两百左右,但先不论家庭如何,何嘉沫还是一个学生,按道理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何嘉沫急忙道:“哎呀,我找了我妈,她同意我借你这么多,反正你又不是不会还给我。”
说完,调皮地眨了眨眼就:“你就放心去参加培训班,你家里因为你爸爸出了那么大的事,这些钱你也不用急着还,等你以后上大学之后有工作的能力再还也不急。”
右北宁没再深究钱的来源,也没细想她们到底如何得知自己家里的事情,只当是宋华说的。
看着手中的钱,她深呼吸一口气,重振旗鼓道:“嘉沫,谢谢你们。”
何嘉沫扑过去捏她的脸:“不准说!你和我说了那么多句谢谢,没准有哪天我也要和你说。”
两人笑成一片,又重归于好。
找宋华报完名后,集训的时间也很快到了,他们培训的地点是一间靠近操场的旧教室,新生军训早已经结束,操场也不会再传来两句他们喊口号的吼叫,整栋旧楼安静无声。
每天培训两节课,为期一个月,从省里过来的老师姓王,教学方式也有所不同,基本上是讲一节课竞赛题型然后他们刷一节课竞赛题,刷题的量也跟着课程的进度不断提高。
整个竞赛班只有不到二十个人,都是年级段的佼佼者,左南折也毫无意外的跟右北宁一起来了这个班。
初见面时,右北宁看见左南折还在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最后还是感性战胜理智,她可能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上前:“你好,左南折,我们一个班的,我叫右北宁。”
“你记得我吗”这句话右北宁想了很久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自己也太过紧张,所以右北宁忽视了左南折在听见她过来自我介绍时身体的一瞬间僵硬。
在右北宁以为不会收到回应时,左南折的声音响了起来:“何嘉沫的朋友?”
右北宁点点头,她已经很知足左南折可以记住自己,就算没有记住名字也没有关系。
打完招呼,右北宁转身想离开,身后的人突然又开口:“一起坐吗?”
右北宁离开的动作停住,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可能是眼底的疑惑太过明显,左南折解释:“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两个是一个班的,要是你觉得不太好就算了。”
听完这句话,右北宁的心一整个被揪紧,两种不一样的想法冲撞着她的内心。
最后她转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好啊。”
就任性这一次,接下来他们可能都不会有如此多的交集了。
第一节课,王老师挑了几个基础的竞赛题讲解,右北宁知道自己不是天生的会读书,所以听的格外认真。
竞赛题相对他们平常做的练习题还是有些难度,文科数学练习题也会比理科要简单一点,听课的时候,右北宁还勉勉强强可以跟上老师的进度,但等到下一节课做题时,所有的知识困难点都暴露了出来。
第二节课王老师有事出去了,让左南折坐到了讲台上帮他看着。
等右北宁吃力的做完两道数学题后,第三道就像拦路虎一样,怎么都解不出来。
算满了一张纸草稿纸,右北宁宣告放弃,她把笔放在桌子上,放松了一点自己的神经,打算等会儿再算。
她抬起目光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左南折,基础的竞赛题对于他这种经常参加竞赛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还是做的很认真,低头做题时额前碎发微微挡住了眼睛,落下一片阴影,笔尖从容的在草稿纸上计算着,丝毫没有卡顿。
右北宁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这个瞬间,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左南折的方向,周围只有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岁月静好在此时。
忽的,讲台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自己正在看题的眼睛,右北宁看出了他的动作,先一步把头低下,欲盖弥彰的拿起笔划拉了两个数字,慌乱地躲过了左南折的目光。
等王老师回教室之后,左南折自然而然也从讲台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彼时的右北宁解出了第三道题,正在和第四道题战斗。
五分钟过后,左南折瞟了一眼右北宁的练习纸,还是没有解出来。
他适时开口:“要不要我教你?”
同桌的声音让右北宁吓了一跳,她安慰自己这是同学情谊,他在理科班已经有心仪的同学了。
右北宁挠了挠头,礼貌回应:“谢……谢谢。”
“何嘉沫说,你很喜欢对人说谢谢,这么看来,确实很喜欢。”
左南折随意说出的一句话,让右北宁闹了个大红脸。
离下课只有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右北宁的脑子充满了左南折的声音,枯燥无味的公式她竟然轻松地听懂了,左南折的身上经常会若有若无的有一股柠檬清香,这很适合夏天,但却不怎么适合他。
谁能想到一个肆意张扬的少年,身上带着一股沐浴露的柠檬香。
其实左南折给右北宁讲题中间卡壳了好几次,在面对别人时可以讲的很顺畅的题,在看到右北宁的侧脸时,却紧张的一句话也不敢讲。
他不敢看右北宁,就算是侧脸也不敢。
两节课的短短时间,比他们一个学期的相处都要多。
右北宁心满意足的听完题,下课铃正好打响,她拉好书包拉链,脸颊微微泛红,轻声和左南折说了一句:“再见。”
说完,也没有听回答,飞快地跑了出去。
左南折在听到那句“再见”时也愣神了,许久才回了一句“再见”。
再见,希望每天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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