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辣烫店告辞,右北宁回家洗完澡就直奔实验。
阶梯教室人满为患,今天的日期被右北宁在二月份时拿马克笔圈了起来,原因无他,这是她和自己约定了还和左南折表白的日子。
右北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左南折的身影。
最终,她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有些失落带着庆幸。
失落他没来这次的典礼,自己与他拍不到一起的毕业照。
庆幸他没有在她最低谷的时候出现,给了她逃避的机会,因为她已经失去了那天立志时勇气。
大集体拍毕业照右北宁听见严今行问宋华:“左南折不来了吗?”
宋华摇摇头,脸上露出的表情显示出他好似知道内情,“来不了了,我们先拍吧。”
话一出,全班的人都有些失望,左南折在班上的话不多,也让人难以靠近,但他人缘很好,一直都很招班上的甚至学校里的人喜欢。
“喀嚓”声响起,时间就像是定格在那一瞬间,照片里的右北宁面无表情,看不出清绪,在那一刻,她甚至连勉强笑都做不到。
拍毕业照按照学号站队,右北宁站在第二个位置,代名为学号1的位置空了出来,和她的心一样空了一块,最后的她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把目光转向旁边无人的位置,眼睛里流露出了太多东西,更多的,是藏了将近整个高中的爱意。
她没有和左南折告白,她的眼睛却替她说了。
但无人看到右北宁移开目光,这场告白,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拍照结束,宋华把右北宁叫到办公室,询问她是否高考顺利的事情。
“你第一志愿填的是哪里?”
右北宁犹豫了好久,还是说了一个学校:“建大。”
宋华笑了笑:“当初不想去参加保送竞赛,是想去建大吗?”
建大和京大是当初可以保送的两所大学,但建大对竞赛的排名要求更高,如果左南折和右北宁都选择了保送,后者的数学竞赛经验不足,难以争取到建大的保送机会。
右北宁点头又摇头:“一部分原因。”
“按照你平时的成绩,建大应该很稳。”
右北宁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还有十几天才会出高考成绩,她知道她无缘建大,滑档几率很大,甚至第二档位于建大旁边的江大也有可能上不了。
建大和江大都对英语分数有要求,右北宁估过分,她的第三志愿沈大才是稳上的一个学校。
沈大和京大一样也是位于北方,想到这里,右北宁的内心更加失落。
家里已经无法支持她因为想离喜欢的人近一点从而放弃北方高校的机会重新复读,她也万万不会这么不懂事,兜兜转转,她还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读书,一个离左南折很远的地方。
等她从学校回到医院,就看见有人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心下一惊,如有预感般问到一个医生:“刚刚那个人是车祸的受害人吗?”
医生点点头:“是啊,还好抢救过来了,本来是在普通病房,但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心率和正常的指标都在下降,刚刚又做了一个小手术才抢救过来。”
刚才病床车在右北宁面完匆匆走过,导致她没有看清受害人的脸,为了等他醒后可以更加方便的道歉,她还是问了问医生:“他……”
还没问出口问题,护士就大叫一声:“重症监护室左南折醒了。”
医生闻讯而去,而右北宁所有的思考在那一刻“轰”的炸开。
左姓本就不常见,更何况是这个和她相似的名字,如果真的是她认识的左南折……
右北宁不敢深想,她急着弄清事情的真相,跑到重症病房前,看着熟悉的人半躺在床上配合着医生做一些检查,她的心放佛就在那一刻静止了。
左南折,右伟山撞到的受害者真的是左南折。
面前的左南折有些陌生,或许是许久没见的原因,他的身体上出现了很多伤,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额间也因为身体的疼痛沁出了汗。
右北宁不敢在继续看下去,她想退却,双腿确实像是灌了铅,难以行走。
好不容易走到秦琴的病房,她一下子就瘫坐到椅子上,脸上全是流满的泪水。
“为什么一定是左南折……”
如果右伟山撞到的是其他人,她亦可以大大方方,坦诚的和他们道歉,但这一切连着的偏偏是左南折,是她望不可及永远不敢直视的月亮。
右北宁从小到大,因为遭受到的一切太过灰暗,所以她怨恨过很多人,第一次,她如此怨恨上天带给她的不公平。
就算她内心强大,勇敢的去和左南折表白,但这些都是介于她不知道这个受害人是左南折的事实之前。
从前她总不信缘分 ,但暗恋路上一次又一次的阻隔使她不敢不相信,或许这一切都顺应了他们的名字,一对本该就没有任何交集的名字。
夏天的午后总是炎热,可右北宁却像是感觉不到温度,她仿佛沉浸在了07年的冬天,沉浸在了那一场雪里。
在那一天的相遇里,她便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左右不相通,南北不相逢。”
一开始的自卑胆小也源自于这句话,她早该预料到的,这场喜欢的结局,就像遇见那般,所有人都朝自己的人生轨迹走着,他们渐行渐远,生出的交集也不只不过是青春路上短暂的相见。
可能经此一别,相遇即结局。
右北宁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的喜欢窥不见天光了。
如果左南折也没有接受保送,那这场车祸毁掉的任何事,她都无法做到原谅自己。
但就算左南折接受了保送,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他的那一刻,右北宁承认,她潜意识是怪自己的,害怕和愧疚使她退却。
右北宁很清楚,这场车祸的严重性可能会带来很强的后遗症,想到他之前随口和严今行说的一个梦想是当警察,当今法律父之过子女不必承担其责任,可左南折会因为后遗症和不能顺利当上警察只能放弃梦想,这件事会变成右北宁心中的一个刺,使她之后永远都无法问心无愧的站在左南折面前。
阳光刺痛她的双眼,耳边响起了何嘉沫跳楼前问的最后一句话:“宁宁,如果可以暗恋,那故事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右北宁痛苦的闭了闭眼,口中呢喃:“嘉沫,我好像终于可以回答你最后的问题了。”
就算是暗恋,也逃不过缘分二字的诅咒。
该来的还是会来,或许所有的故事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最后的结局。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时间回溯这以往的光阴,下着初雪的的排行榜前,少年肆意如风。
这场风,在她的青春里一吹就是三年,还是没有停止,但这场专属于他们的盛夏,也有了熄灭的一天。
录取通知书下来,右北宁给左南折留下了一封以她家人名义的道歉信再用兼职完后的所有钱给秦琴找了一个护工后便一路北上求学。
殊不知,早在她给出那封信时左南折就已经出院,她踏上火车的那一刻,有一个人也同样坐上了同一时间的列车,只不过方向不同。
两辆火车同时开动,一个朝北一个朝南,从此擦肩而过,像是再也不会遇见。
车上有一个小女孩突然指着右北宁,和自己的妈妈小声说:“妈妈,那个姐姐在哭,为什么啊?”
那名母亲摇了摇头,随口回应道:“可能高考时没交上自己满意的答卷吧。”
右北宁想,不光高考,她连对于自己的喜欢也拥有不了一个满意的结局。
她是个成功的胆小鬼,却也是个失败的勇敢者。
或许对她这样的人而言,得偿所愿,本就是个很奢侈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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