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九月初。
“要你交粮你就要交,老子说了,你陈大勇家交的粮就是不够,听明白了吗?”
一个心窝踹,陈大勇被踹到在地,还没爬起来,又被人架拎到了前面,一个巴掌又甩过来,打的陈大勇再吐一口血,全身狼狈又添了一丝血迹。
“我说陈大勇,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何必受这种苦呢?”
一个农家院里,几个穿着得体的官校,围着一个庄稼汉,断断续续的殴打持续了一下午。
陈大勇嘴里血腥味很重,瞪着眼看着他们,咬紧牙关不说话。
为首的张官校,一看他这表情就乐了,对身边的人说着:“瞧他,还给老子犟上了。”
还没笑完,脸色突变,又一脚踹在他胸口,这下,陈大勇彻底爬不起来了,像死鱼一样瘫软在地了。
“陈大勇啊陈大勇,爷的脚下可没什么轻重,给你活路你不走,你瞧瞧,又吐血了,你说万一爷把你给打死了,你老婆不就守寡了吗?”,张官校长着一双倒三角的眼,踩在陈大勇的身上,调笑他。
“寡妇好啊,寡妇一身俏,说不定张公公更喜欢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围着的几个官校也跟着暧昧的笑起来。
“哟,死了丈夫,又上了张公公的床,可不是喜事嘛!哈哈哈哈!”一人跟着嘴臭。
地上的陈大勇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手指头扒着地,背拱起想要借力起来,又被一脚踩倒在地。
张校官看着身下一滩烂泥的陈大勇,心中得意。
回头望一眼被拉扯住的大勇媳妇,二十出头刚生了孩子,胸前鼓鼓的,之前还不显的身段现在越发有滋味了。虽然是农家妇,这陈大勇心疼她,自己死命干活,给她倒是养的滋润起来了,现在看着自己男人被打哭的满面泪痕,很是让人怜惜,更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一番了。
想到这里,张官校身上一阵火热,看着脚下的陈大勇,思索一番,多了一份隐秘的快感。
抬起了脚,笑着走到大勇媳妇面前,上手去摸她的脸,果真滑嫩。
大勇媳妇被人架着双臂,挣扎不得,看着眼前的人,面上恨意和惧意混合,眼里闪过一丝仇恨,但更多的是绝望,紧闭着嘴不说话。
“哎呀,会瞪人。”张官校做出夸张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勇媳妇任凭泪水流下,看着张官校作怪,默不作答。
张官校看她这贞洁烈女的模样,心里更是火热了几分,眼神瞟向了屋里床上,有几分按耐不住手也不老实了起来,开始从脸上往脖子下方滑去。
大勇媳妇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眼神里终于添了惊恐,又一阵眼泪涌下。
陈大勇睁着被打肿的眼睛,一看到张官校的手,血气涌上头,红着眼大喊一声,喘着粗气爬起来要跟张官校拼命,被绑在屋里的陈母听到屋外的动静,被捂住的嘴发出兽鸣,呜呜嚷嚷的喊不出来,床上躺着几个月大的幼儿似乎感到父母正遭不幸,还是被声音吵到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一时间,暴动的陈大勇,啼哭的婴孩,躁乱的环境,惊到了张官校,让他恢复了一丝理智,还没等他做什么动作,两个人还摁不住暴动的陈大勇,小山一样壮的身体冲到张官校面前,一时防备不住被他摔了个颠倒。
张官校大怒,这该死的贱种!
还好其他几人反应过来,立刻过来拉扯,被几个精瘦的官校拦腰抱住摔倒在地,挣扎着起来被恼怒的张校官又几脚踹上去,这次不单单张官校一个人,几个人都动起真格的了,只把陈大勇打的又大吐血。
良久,张官校打累了,终于停下来。
”陈大勇,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张公公吩咐了,我今天就是弄死你,你老婆照样被我弄上床去。”说完,一口痰吐到陈大勇脸上。
陈大勇躺在地上,地上泥和血糊了他一脸,他喘着粗气,想要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看了张官校一眼,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
张校官看着地上的陈大勇,轻蔑的笑了,贱民就是贱民。
“敢撞爷?陈大勇你有骨气!来啊,把他们家全砸了,养的畜生都带走,去他家粮库,一粒粮食都不给他留!”张校官恶狠狠的说,说完,瞅着院里的东西上脚就踹,农家小院的东西本就不牢固,马上被踹的七零八碎。
“瞧好吧,张哥。”其他几个校官得了令,开始打砸这个原本收拾干净的院落。
养的几只鸡鸭被人追的满院子跑,抓到手后一脖子拧断,院里的农具随意丢弃,米缸的米倒出来后还把米缸敲碎了,藏着几袋子的粮食被拉出来,地窖里囤积的一些白菜萝卜被刀肆意斩断散乱一地,彻底不能吃了,还有人闯进房间里,把被褥衣服扯乱在地,糟蹋的不像样,打的一些木柜也被劈开摔坏。
农家人藏钱的地方这些校官熟悉的很,一个校官踩着桌子上梁,果然掏出了一些碎银子和串好铜板,也没和别人说就揣自己怀里了。
一个种田的家当能有多少,张校官看不上这些粮食衣物,让他们几个人直接分了。
临走,还恶狠狠威胁一番:“陈大勇,你不跪下来求爷爷,你那10亩地别想佃了,爷爷要你求着我给你地种,不然你们全家,还有你那个刚生的崽子等着一起饿死吧!”
出了门,站在木门口。
四周邻里都紧闭着门户,张校官知道他们在听着这边的动静,大声喊到:“要是让老子知道谁敢帮他,明个我就亲自上门让他知道爷们的厉害。”
最后,一行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时,大勇媳妇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把陈大勇抱进怀里,拼命擦他脸上的血,泪洒了他一身。“大勇,大勇,你别有事啊,你有事了我怎么活啊。”
陈母顾不上还在啼哭的孙女,佝偻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里,儿媳妇哭着抱着一身血迹的儿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黑,又不敢闭上眼,踉跄的走过去,趴在地上摸儿子的脸,听他的喘息声。
“儿啊!儿啊!”作为一个寡妇,把陈大勇拉扯大,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六旬多岁,满脸沧桑褶皱,枯瘦的身体像根枯枝,摸着陈大勇脸上的血迹,悲从中来,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陈母实在不愿意相信,泪如雨下,拼命叫喊着,侧着耳朵去听,虽然血迹遍布,还呼吸声还是粗重着,去喊大勇的名字也有反应。
幸好幸好。
"我的儿啊,你别怕,娘救你啊,娘一定会救你....天杀的狗官啊,你怎么不要我的命啊....”哭泣不及,连忙叫上儿媳妇一起把大勇抬到床上去。
两个瘦弱女人,抬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容易,一人拉着一只胳膊,勉强给拖进房间里也抬不起来了。陈母当机立断,狠抓几大把稻草干铺地上,拿了床上的褥子铺在地上,把陈大勇拖到褥子上,着急慌忙的去端水给他擦脸,大勇媳妇这才有空抱起哭嗓了很久的孩子,流着眼泪去哄孩子。
来不及说苦说难,两个女人忙活到半夜,夜里,陈母一摸大勇身子,有些发热了。
糟了。
陈母急了。
顾不得张校官白天说的话,出的门去,开始拍左邻右舍的门,从第一扇门到最后一扇,从一开始的哀求到最后的哀嚎。
“他大伯家啊,大勇快没命了啊,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妇一家人吧,我们没活路了啊。”
“庄头,庄头,大勇最能干了啊,他能种地啊,他有用啊他不能死啊,求求您了啊!”
“狗子啊,大勇从小和你光着屁股长大啊,你不能看着他去死啊,你们几十年的兄弟啊,狗子啊!”
“庆嫂庆叔,大勇快死了啊,开开门吧,帮我救救大勇吧!”
陈母知道,在皇庄里没人敢惹张校官他们,他们是张公公的走狗,决定这个皇庄的一切,可是她儿子要死了,她儿子要死了,她一个女人,一个已经足够苍老无力不能下地干活的女人,家里还有个儿媳妇和孙女,她只能求,求求老天爷给她一条活路,有人发发善心,让她儿子能活下去。
可是没有一扇门打开,没有一个人回应。
深夜的村落,一个老妇人的哭嚎响彻村落,没人回应。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大勇媳妇操持一夜,刚昏睡一会,睁眼看向孩子,又摸了摸陈大勇的身体,还在发热,大勇还没醒过来,起身准备打水给大勇擦身体降温,刚走出房间,就看见正堂大梁上挂着一个人。
“娘啊!娘啊!”一声尖叫响起,惊起了村落的几只鸟,有根还带有温热的羽毛随之飘落而下,渐渐失去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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