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之也好不到哪里去，强行施展禁术让他气息萎靡，但他看到杨酲二人重伤，尤其是杨酲项链脱落时那一瞬间的失神，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结束了！”
他汇聚最后的力量，长剑化作一道黑光，人剑合一，如同流星般射向似乎暂时无法凝聚有效防御的杨酲。
“杨酲！”秦浥目眦欲裂，他距离稍远，可救援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酲眼中却闪过一抹清明。
他放弃了防御，双手合十，将全部的精神力连同体内绮罗留下的力量尽数灌注到正仪罗盘之中。
“……万念归一。”
正仪上红色血泪下压着的桃花印记突然闪烁，向下流动出淡淡的薄光，当光芒接触到血泪的那一刻，罗盘上陡然凝聚出一道尖锥。
尖锥无视空间距离，瞬间扩大，刺入进绛之的灵识最深处！
绛之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飞射的身影骤然停滞，抱头在空中疯狂挣扎。这一击直接摧毁了他最后的意识防线，将他的灵魂彻底撕裂。
在杨酲的视野里，绛之最后眼中的疯狂、野心与不甘通通迅速消散，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他的身体开始弱化，变成孩童模样，就像是当年杨酲在岁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但最后的最后，绛之还是化作了缕缕黑烟，消散于天地间。
战斗戛然而止。忘川镜湖渐渐恢复平静，只是湖水似乎比之前更加幽深黑暗。
杨酲脱力地单膝跪地，大口喘息，胸口鲜血淋漓。秦浥踉跄着冲到他身边，春神之力涌入他体内，治疗着他的伤势。
两人看着绛之消失的地方，又看向那恢复了死寂的湖面，他们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沉重的疲惫。
因为天梯并未因绛之的死而出现，看不到天梯降临，他们便无法与“天道”对峙，而那坠湖的沙漏仿佛也预示着更大的未知。
旻穹之上的裂缝依旧如同溃烂的伤口流淌着不祥的红光，与弥漫的怨气纠缠不休。
“他失败了……‘天道’背弃了他。”秦浥搀扶着重伤的杨酲，声音低沉。
春神之力温和地滋润着杨酲的伤处，但那双曾清澈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只能凭借感知牢牢锁定杨酲的存在。
杨酲剧烈地咳嗽着，鲜血自唇角不断溢出，染红了秦浥的衣襟。他靠在秦浥身上，目光却死死盯着那片虚无的天空。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在最初的另一个星球上，那个像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他的话语如同潮水般涌上杨酲心头。
……
“这世间一切能量的本源讲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平衡’。平衡的对象便是‘善’与‘恶’，爱神与凶神便应运而生。”
……
秦浥喃喃道：“天梯是通向天穹的通道，除了从天穹内部主动打开，它不会随便被开启，那意味着对自身绝对掌控权的削弱……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强行破开禁制。”
杨酲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部分怨气残留的双手。他笑了。
“我想，还有一个方法……”他轻声对秦浥说，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世间最本源的能量无非就是你身上的或我身上的，如果强行破开禁制需要最强大的力量，我想就是需要我们中一人的献祭。”
“既然如此，那……”秦浥准备起身。
杨酲知道他要说什么，即刻打断了他的话，“秦浥，你的力量代表着这片天地最后的生机。旻穹的未来，还需要你的力量……你不能折在这里。”像是觉得秦浥还要反驳，他又补了一句，“秦浥，就当是为了我，我想看到这个世界好好的。”
“你明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去爱世人的。”秦浥空洞的眼睛里流下眼泪。
你爱众人，我爱着你。
杨酲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在他双目上停留很久，“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去治眼睛，白雱一定会有办法的。”
秦浥不置可否。
“听到没有。”杨酲强颜欢笑，话里却很温柔，没有什么嗔怒的意思。
“没有‘如果’，这件事我不依你。没有你，这双眼睛留着又有什么用，所以你要活下去。”秦浥环住杨酲，哭声逐渐大了，杨酲很少看到他哭得这么惨烈，“你要活下去，就当是也为了我，好不好？”
“好呀。”杨酲声音轻了，他主动吻上对方，却只是蜻蜓点水。
很快，他的身体皮肤寸寸裂开，鲜血尚未流出便被蒸发成黑红色的雾气。
世间漂浮的怨气像是得到了召回，一股股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杨酲头顶形成一个庞大的漩涡，中心流淌的怨气注入杨酲体内！
杨酲带着灵魂燃烧般的痛楚与最后的意志，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存在，以及所有的执念都化作了冲击无形屏障的最后一击。
“轰隆隆——！”
整个旻穹都为之震颤！
在黑色怨气漩涡的最中心，一道纯净浩瀚，仿佛由星光构筑的阶梯，缓缓地穿透阴沉的忘川镜湖，一级一级、向着不可知的穹顶延伸而去！
……是天梯！
它真的开了！
而杨酲，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软软倒下，重重摔在天梯最低一级的台阶旁。
他气息奄奄，视野里已是一片血污，他望向秦浥，嘴唇翕动：“上去……快……”
秦浥心如刀割，但知道此刻不容他犹豫。
“等我。”
他擦去眼泪，紧握桃枝，毅然转身，遂迈向那高耸入云、仿佛没有尽头的天梯。
天梯之上，并非坦途。
越是向上，越是风雪交加，那并不像岁谷的自然风雪，而是天道枢机自我防御机制激起的，像是足以冻结灵魂、撕碎意志的能量风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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