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焱这人总是会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他想来找自己,再比一场。
其实白翀完全可以把他拒之门外的,但出于做人的基本礼节,并没有那么做。
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白翀皱着眉,搀扶他进屋。
除了爱德格,姜焱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好在白翀有备用拖鞋,拿出来放在地上:“将就一下。”
姜焱腿麻的劲儿还没过,站在门口,扶着墙,任凭酥麻针扎感在腿上乱窜,嘴巴却没停:“诶呦,你说你没事出去骑什么车啊,真的是,就不能在家待一会。”
这也要管?
我爸妈都不管。
白翀把车放好,回头瞥他:是我让你来的?不是你不请自来?
“你瞪我干什么?我也没把你怎么样,总是这么大敌意,你就说,我怎么就那么让你讨厌了?”姜焱嘟囔着,腿好多了,他甩甩,换上拖鞋往屋里走,“收拾的可真干净,都舍不得走了。”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况且,赛道上那么多次碰撞还不够吗?
一定要他点出来?
多大人了,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就算没有,围场内早就传疯了,跟他装什么糊涂。
白翀清理好自行车轮胎,瞪他一眼:“歇够了就走。”
他觉得自己又犯蠢了,怎么能引狼入室呢。
“嗯,放心吧,比一把就走,”姜焱笑着环顾四周,道,“可以参观一下吗?没金屋藏娇吧?”
白翀:“……”
确定了,自己就是蠢,蠢到家了!
不然不会让他进来。
“不可以。”
“哦,”姜焱撇撇嘴,把探索的视线收回来,最后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可以就不可以,那么凶干嘛?可以坐吗?”
白翀盯着他,停顿几秒,姜焱替他回答:“不可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站着还不行。”
姜焱站在原地,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白翀:“……”
装成这样给谁看。
他抬了下手,示意他坐:“喝什么?”
“都行,要是有东西吃就更好了了,”姜焱自言自语。
肯定是上辈子欠他的。
白翀翻出些简餐,拿给他:“吃完了走。”
“那怎么行,我还要跟你比一场呢,”姜焱拆开食品包装说。
那别吃了。
白翀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吃的,想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
吃着自己的东西,还要跟自己比,到底是自己有病,还是他有病。
然而白翀没把人拽起来,却因为没站稳,直接将人扑倒在沙发上。
两人:“!!!”
白翀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摁在沙发上,一条腿支撑她站在地面,另一条腿跪在沙发上。
跟姜焱那张精致的脸不过咫尺之距,再近一点就亲上了。
四目相对,这一刻,白翀脑子是空白的。
他甚至都忘了赶紧起来。
只能听见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却丝毫反应不过来要该干点什么,就僵在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姜焱的脸颊开始泛红,可身体不听使唤,脑袋也糊住,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依旧维持刚才的姿势不动。
而姜焱似乎也被这个姿势封印住,半晌才清着嗓子开口:“咳,那什么,你压着我那了。”
白翀一惊,如同受到惊吓的小猫,立马弹开:“抱,抱歉。”
结果动作幅度太大,起身时又差点撞到茶几,整个人往后仰。
要不是姜焱及时站了起来,拉住他,怕是要摔倒。
姜焱盯着被拽住的白翀:“小心。”
尴尬。
太尴尬了。
白翀迅速挣脱开,自己站稳,退了半步,紧张地扯了下衣摆,连自己都没察觉道他吞了下口水。
难怪他觉得硬,开始还以为是自家的沙发。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又诡异。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始终没人撕破这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焱像是终于回魂,搔搔后脑,指着门:“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走了。”
“啊,”白翀愣在原地说。
结果姜焱离开时,差点也被茶几绊倒,在白翀要说小心的时候,他自己抬抬手,道:“没事,没事,别送了,我自己走。”
接着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直到关门声响起,白翀才终于反应过来,在原地转了一圈。
天呐!
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会……
那些误打误撞看到的高海剪辑视频钻进脑袋里,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指尖传来过电流似的酥麻感。
白翀一个激灵。
清醒点!白翀。
刚才只是个意外!
意外而已!
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发生,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白翀一边这样想,一边逃似的走到浴室,膝盖上的某种触感愈发明显,他要赶紧洗掉。
打开水龙头,衣服都没脱,直接站到水龙头下,任凭凉水从头浇到脚。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刚才脑袋里冒出的那些奇奇怪怪想法和一些多余的反应消失。
门外,姜焱也没好到哪去。
他逃出了白翀家,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背对着房门,摸着自己的脸,滚烫。
而就在刚刚,在他被白翀扑倒的那一刻,脑袋里竟然会蹦出想要把白翀反扑的念头。
“瞎想!”
“瞎想!”
姜焱照着自己脑门拍了两下。
疼痛让他清醒不少。
那些混乱、让人不解的想法也开始慢慢跑走。
姜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脸颊的温度开始恢复正常,头都没回,疯似的逃走了。
·
两周后。
美国大奖赛如期而至。
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白翀和姜焱似乎变得客气了。
相敬如宾,就连四年前第一次见面都没现在客气。
两人见面后,竟然会点头示意了。
奇怪。
太奇怪了。
爱德格:“你跟姜焱,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
这句话直接刺激了白翀的敏感神经,让他想起好不容易(自以为)忘掉的经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爱德格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在他结束采访休息的时候,去找博朗尼:“知不知道姜焱和白翀发生什么了?他有没有和你说?”
博朗尼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非常不对劲。”
两人对视,接着同时瞪大眼,异口同声:“他们不会恋爱了吧!!”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旦形成就没办法抹去。
紧接着爱德格又立刻否定,他不敢相信:“不会吧,怎么看都不像呢。”
他回想自家车手的状态,又摇摇头:“不会的,不可能。”
他一定是没睡好才会冒出这么大胆可笑又荒谬的想法。
反观博朗尼,淡定多了。
爱德格:“你什么表情,一点都不担心?”
“还是说……”
博朗尼也说不好,但他毕竟也算是过来人,而且跟姜焱的相处时间有多,对他的了解怎么也比爱德格多:“我倒是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
爱德格蹙眉,默了一会:“细说?”
“说不好,就是感觉,姜焱或许喜欢白翀,但他自己并不认为,只是把那归结为想要去挑战他,”博朗尼说,“可你想想,车手都这么忙,谁会有事没事到自己竞争对手那说‘我要抢走你的冠军’这类的话?”
爱德格没想这么多,但他这么一说,倒确实。
可……
“那你认为,这两周,他们……”
爱德格眼睛瞪得溜圆,牛一样:“不会确定关系了吧!!!”
博朗尼真相给他一巴掌:“清醒点,你谈恋爱的时候这么客气啊?”
“倒也是,”爱德格松了口气,“那是为什么啊,这么客气我都不适应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博朗尼:“我说,你现在怎么跟老妈子似的,这也要管,他们真想恋爱,那就恋,也没人禁止这些。”
“况且,我看现在这样客客气气挺好的,安稳完赛,总比再出幺蛾子强。”
幺蛾子倒是没有,但白翀轻松完赛,成功在美国大奖赛中卫冕世界冠军。
而霍丁车队也在这站,卫冕车队年度冠军。
双喜临门之下,车队已经备好酒水,这种喜事必须庆祝。
比赛结束后。
霍丁车队集体来到一家私人餐厅,他们已经把这里包下来,就为了今晚的胜利做准备。
白翀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但今天他也是主角之一,自然要在场。
领队科特瓦务必兴奋,握着酒瓶,拉着白翀和斯坦英就是一通心灵交流。
科特瓦:“白翀,真是好样的,你就是我们车队的顶梁柱。”
“还有斯坦英,这么多年在车队,你一直默默奉献,辛苦了,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都辛苦!大家都辛苦!”
斯坦英也喝了不少,虽然他没拿世界冠军,但他为白翀感到骄傲,碰了下他的杯子:“白翀,以后车队就靠你了,明年姜焱来,不要跟他斗,车队的成绩重要。”
白翀点头。
他会的。
就是不知道姜焱会不会。
大家都知道白翀不喝酒,也没有勉强他。
而白翀也没有一滴不沾,只是到最后,整场庆祝下来,就只有白翀最清醒。
科特瓦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拉着白翀唱个不停,又都被拍下来,也许会后悔喝那么多。
回到酒店。
白翀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这才想起来看手机。
不少祝福的消息,他一一回复过后,看到姜焱四个小时前发的消息,但是又撤回了。
肯定又是什么再比一场的话。
不必在意。
但其实姜焱发的是——恭喜,又一个世界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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