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翀并没注意到姜焱说什么，他现在只想游轮赶紧靠岸，然后离开这里。
倒是离姜焱最近的孟范听见了。
他吃惊的转过头，连互道新年快乐都给忘了，要不是万茜茜直呼他大名，并说“新年快乐”，肯定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当中。
他凑到姜焱身边小声问：“你刚才说什么？是在祝白翀新年快乐？”
没听错吧，他年纪不大，听力没多大问题啊。
姜焱转头，震惊于孟范的耳力，他以为自己声音够小了。
连忙摇头：“没有，你听错了。”
接着为了掩饰心虚，姜焱假装很自然的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孟范将这些看在眼里，直到姜焱说完，才道：“你是不是心虚了？”
姜焱：“别瞎说，怎么可能，你听错了，烟花那么大声。”
他推了孟范一把：“音乐又响了，你去，跟万茜茜跳舞去，把握住机会。”
孟范被他从椅子上推走，但孟范可不吃这套。
他站在桌边回身看着姜焱，有猫腻，绝对有。
原本孟范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当时恰好是烟花和倒计时声音最弱的时候，他能听清，不是幻觉。
只是不敢相信。
比让他相信地球是方的还让人难以接受。
要知道，两人可以劲敌啊，姜焱怎么会突然转性。
可他这样遮遮掩掩，很难不让人多想。
之前还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进霍丁，私下也问过，姜焱就说霍丁发展好，工资高，当时孟范将信将疑。
而且那之前，他虽然有过一丝怀疑，觉得姜焱是不是对白翀感兴趣，但他本人否定了，就没再想过。
现在看来，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一直被盯着，姜焱再次抬头，催促他：“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让人女生等着，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不是，你是，行了吧，敢做不敢当，”孟范哼了一声。
“什么跟什么！”姜焱索性起身推着人过去，“赶紧，啊，追你的姑娘去，别捣乱，我去上个厕所。”
“心虚吧你就，”孟范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喊。
音乐再起，看样子是要high一晚上的节奏。
人再次离座，白翀凑到章放跟前，问：“这个要什么时候结束？”
“估计还要两三个小时，”章放充满歉意地说。
在来之前她也没想过会遇到姜焱、孟范两人，要是知道，她肯定不会选择一个在海上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的游轮派对。
“嗯，”白翀点点头。
那他还要再熬一阵子。
“抱歉啊，白翀，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章放说。
这倒是让白翀出乎意料，他摇头表示没事：“你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章放：“让你不自在了，如果你没……”
她话音未落，姜焱就回到位置上，坐下，问章放：“你怎么没去？”
其实章放也想去玩玩，但眼下这种情形，她必须在。
她摇头：“不去了，累了。”
白翀看出她还想玩的，道：“去吧，没事。”
章放盯着他：我去了你怎么办？
白翀：我这么大人了，还怕他不成？
章放：倒不是，我担心你俩打起来。
白翀：不会，放心吧，去玩吧，我在这等你们。
章放还想传递什么，被姜焱打住：“够了你们两个，在我跟前眉目传情有意思么。”
章放：“你别乱说话，我们不是。”
白翀：“姜焱。”
他沉声警告。
姜焱撇撇嘴：“好好好，我不说，我走，我去玩，你们去不去？”
白翀拒绝：“不去。”
“你呢？”姜焱问章放。
章放看了眼白翀，两下为难，结果被姜焱逮到：“你看他干什么，想玩就去。”
章放犹豫了几秒：“那我去了，你在这？”
白翀点头：“嗯。”
人一走，白翀松弛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原来看到姜焱，只觉得心中团团怒火。
但现在，自打那次在摩纳哥家中无意中把姜焱扑倒之后，就变得别别扭扭。
奇怪。
太奇怪了。
白翀手在胸口搓了两下，舒服多了，再次把头转向游轮外。
绚丽璀璨的夜晚下，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他在备忘录里默默写下今年的计划。
同时翻看去年的计划，99%都完成了。
剩下那1%，就是每年都会有的“希望爸妈能来看一场自己的比赛”。
白翀知道不可能完成，永远都不可能。
可他还是会把这个列在计划中。
而新的一年，姜焱已经成为他新的队友。
他可能要在计划上多加几条了。
面对未知，白翀偶尔也会感到恐慌。
一切事情都变化的太快，他不知道即将开始的新赛季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困难会等着他。
但他必须选择面对，不能逃避。
在这之前，白翀可能还是需要先面对姜焱。
写完计划，回复完新年祝福，并在社交媒体发出新年的第一条消息后，姜焱又坐回来了。
他跟服务生要了杯红酒一饮而尽，又给白翀要一杯柠檬水，然后坐到白翀身边，问：“你跟章放什么关系？”
又来。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白翀装作没听见，不理他。
姜焱扒拉他一下：“问你话呢。”
跟你有关吗？
白翀转过头瞥他，依旧没答。
“真是朋友？没其他关系？”姜焱又问。
有完没完。
白翀转过头，同时白他一眼，依旧没想理他。
一阵沉默过后，就在白翀以为他都走了的时候，听见姜焱说话，甚至还能听出些委屈似的：“你说你跟别人都能处的来，怎么就跟我不行呢？”
白翀是知道姜焱能喝的，这点酒算不上什么，而且但看他的状态，也知道他没喝多。
但他实在想不通，他这样问的目的。
姜焱：“你是不是讨厌我？”
你说呢？
白翀长舒一口气：“你……”
他刚好跟姜焱对上视线，借着周围的灯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在姜焱的眼中看到了泪花？
是他眼花了吗？
白翀想再仔细去看时，姜焱已经起身：“算了，我去玩了。”
白翀想要叫住他，但终究没能张开口。
·
凌晨两点。
游轮派对终于结束，但城市的喧闹依旧。
游轮靠岸，人们有序离场。
去往码头停车场时，白翀问章放：“还有安排吗？”
本来是有的，章放他们还想去看一场灯光表演秀，来之前查过了，整个跨年夜，一直到天亮，都是有活动的。
但现在这情况，章放摇头，撒了个谎：“你要是累了，就回去睡吧，折腾一天了。”
白翀点头：“那先送你们回去。”
“那你的车怎么办？”章放问。
白翀：“明天拿。”
就在白翀准备上车时，万茜茜叫住章放，小声道：“我们不是还要去看……”
白翀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已经猜到她们还有下一站，道：“去哪？”
不等章放回答，姜焱接道：“你们要回去了？不再逛逛了？我知道有几个好玩的地方。”
没人说话，只是互相用眼神传递信息。
“怎么了？”姜焱不解，挠挠头，他说的没问题啊。
怎么大家的反应好像是他说了什么要被砍头的话。
半晌，白翀罕见的成了打破僵局的人，他道：“你们去吧。”
姜焱：“那你呢？”
白翀抬眸瞅他一眼，“回家”二字还未说出来，这人就凑过来：“一起得了呗，你朋友你不陪着？”
白翀：“……”
他无言以对。
章放：“没事白翀，你回去吧，我们可以的，本来也已经规划好路线了。”
说完，她被万茜茜拉到一边：“干嘛？”
万茜茜：“你叫上白翀一起呗，把他单独扔下多不好啊。”
章放叹气：“我有我的理由，他不去就不去，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肯定能去上。”
“去找你的小哥哥去。”
“行行行，”万茜茜撇撇嘴，悻悻地走到一边，不掺和就不掺和，她倒要看看怎么一回事。
劝动万茜茜，章放回头正要跟白翀说让他回去，发现白翀已经被姜焱勾着脖子推搡着往他自己车那边走。
而孟范这留在原地，道：“你们开车了吧？跟上他们，咱们一起出发。”
章放：“？？？”
她满脑袋问号，什么情况，说个话的功夫风向就变了？
她抻着脖子看向那边——白翀很不情愿的被姜焱勾着脖子，半路把他甩开，拉开门坐进车里，而姜焱则一脸得意地绕到另一侧，也坐进去。
这太匪夷所思了。
万茜茜挽住章放胳膊拽着走：“还愣着干嘛，走了走了。”
“不是，我……”章放不太放心，她还是担心俩人打起来。
“走了，俩大老爷们，还能打起来不成？”万茜茜拉着章放上车，“我来开车。”
白翀确实不想去了，可也不想章放为难，而且大晚上的，三个姑娘也不太安全。
至于姜焱，在围场这么多年，自己照样拿冠军，总不能因为他的存在，就什么都不干了。
所以当他决定一起去的时候，姜焱直接凑上来，勾住他肩膀：“想通了？要一起去？”
白翀白他一眼，甩开他手臂，拉开距离。
距离产生美，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美，再没有距离，就更丑陋了。
“等会坐你车，”姜焱说。
白翀：“你没有？”
姜焱：“我喝酒了，不能开，酒驾，被逮到要扣分的。”
白翀：“……”
上辈子他一定是个屠夫或者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辈子才会让他遇见姜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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