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翀手机都还没放下，姜焱人就过来了，一瘸一拐的，联想到网上的动图，确实好笑。
姜焱：“你这什么意思，也跟大家一起嘲笑我是吧？”
“想多了，”白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他过来质问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
他扫了一眼姜焱，发现他盯着自己走神了，但也没多想，继续跟身边的工程师沟通。
走神的姜焱甚至都忘了来这的目的，盯着白翀看。
距离排位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此刻白翀身上的连体赛车服只穿到一半，上衣和袖子还垂在腰间，贴身内衬把他的身形勾勒出来，肌肉线条明显，训练效果显著。
自认为可以在体型方面赶超白翀的姜焱下意识多瞄了几眼，胸/肌，腹/肌，肱二肱三……
一项项的在心中默默比较，看来今后训练还是要更加积极才行。
半晌，在白翀转过身去他才回过神，摸摸自己的脸，捏着的手机已经熄屏，他这才想起来来这的目的，过去问他：“那你发这条的意义是什么？”
白翀没有立刻回他，跟工程师结束讨论后看他一眼，道：“我要比赛了。”
“不是，你……”姜焱正要拉住他，旁边的工程师说，“不想看着你被骂呗，这还想不明白。”
不过说完工程师也迟疑了一下，看看两人，对自己会冒出这样的想法觉得十分奇怪。
奇不奇怪不重要，重要的是排位赛马上开始。
随着Q1计时开始，白翀驶出赛道，今年霍丁的比赛似乎才正式开始。
不出意外，白翀拿到杆位，头排起步。
替姜焱上场的杜克拿到第五的位置，成绩还算不错。
对于连续两场失利的霍丁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
就是今年霍丁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正赛当天，暖胎圈的时候，白翀就觉得赛车调教似乎出了点问题，不太顺手。
白翀：“看看刹车。”
奥索：“好的。”
对于F1赛车而言，刹车是过弯的关键，整个刹车系统能让赛车在4s内从三四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完全停下，一旦刹车出了问题，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待暖胎圈结束，白翀回到发车格时，奥索说：“目前监测下来，刹车系统没有问题。”
那也许是白翀太敏感了，但作为赛车手的车感是绝对不会错的，有的时候甚至比那些仪器要好，毕竟坐在车里的是他。
比赛进行到12圈的时候，刹车问题彻底显现。
连续几个弯中，白翀都有明显的失误，他不敢推过了，怕刹不住冲出去。
终于，在坚持到15圈时，奥索说：“白翀，进站，刹车问题，我们要退赛。”
就……
无语。
退赛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站又白冲了。
但是没办法，赛车的刹车系统出问题，继续跑下去只会增加事故的概率。
在车手出事和退赛没分之间，自然要选择后者。
缓缓开回维修区，白翀澳大利亚之行宣告结束。
他沉默着从车上下来，称重后去采访区接受采访。
记者：“白翀，有网友统计，这是你第一次连续三场比赛都没有积分进站。”
白翀点头：“没办法。”
记者：“你跟姜焱的关系，车队有没有做出什么努力？”
白翀：“……”
这些车轱辘问题滚来滚去来回问个没完。
“我们没有矛盾。”
不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也是每个车手需要掌握的。
记者笑笑：“那你对于杜克在本场表现有什么看法呢？”
白翀：“尽力就好。”
杜克确实尽力了，虽然只拿到第八，但总算有积分进账。
虽然不符合霍丁预期，但至少勉强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然而，积分还没捂热乎，比赛结束后，第二名的亚伯还在接受采访，赛会就因杜克多次超出赛道限制罚时5s，以0.639s的差距掉出积分榜外，排名第11。
没办法，FIA的规定必须要遵守。
这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倍感遗憾的事情，霍丁又没能拿到积分。
三场大奖赛，零分入账，闻所未闻。
一时间，议论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围场中，谣言传播的速度很快。
哪怕科特瓦在采访中反复强调不会再这样下去，也不会对两名车手中的任意一个做通牒，可是没人相信。
比赛结束的第三天，科特瓦再次把两人叫到总部办公室。
一阵沉默过后，科特瓦道：“你们两个说说吧，对接下来的比赛有什么想法？”
白翀盯着科特瓦看，但就是不说话。
姜焱则盯着科特瓦身后墙上的壁纸，也是一言不发。
半晌，科特瓦：“下站就是中国大奖赛，你们不会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吧？”
两人默不吭声。
甚至难得的互相对视。
他们当然不想。
中国大奖赛由上海国际赛道承办，本土车手主场作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哪里的领奖台都可以丢掉，唯独这个不行。
没人想在父老乡亲面前丢脸。
“看样子是不想，”科特瓦说完站起来，来到二人身边，继续道，“他们都劝我把一二号车手定下来，但我一向认为，你们潜能是无限的，不该受困于一二号车手，那是不明智的做法。”
“至少目前我还不想敲定一二号车手，也不想过分阻拦你们之间的竞争，有竞争力才有动力。”
“对于接下来的中国大奖赛，我有两点要求，第一，不准给我撞车！我不管你们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任何形式的撞车都是不被允许的！除非你们想滚蛋。”
“第二，人在赛道上，必须听从指挥！”
见他们盯着自己，都抿着嘴不说话，科特瓦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
科特瓦：“这场比赛必须拿下！”
·
离开科特瓦办公室，白翀要走，被姜焱叫住，他回头，用目光询问：干嘛？
姜焱伸出手：“白翀，我们握手言和吧。”
白翀瞥了眼伸过来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很漂亮的手，只是背后的含义他看不透。
友谊之手？
不太可信。
他没有回握，道：“想通了？”
“什么想通了？”姜焱见他不握，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就算是握了，松开后道，“我可没说要让着你。”
白翀：“……”
无聊。
也没想叫他让着。
姜焱：“是不是一听我不让着你，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白翀现在已经不想什么夺冠的事了，只希望能安稳的完赛。
翻他一眼，白翀抬腿就走，刚才就不该听下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见他走，姜焱赶紧追上去：“怎么走了，跟你开玩笑的，还生气了呢。”
白翀甩开他，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动作上确实看着像是在怄气：“没有。”
“诶，有就有，承认也不丢人，”姜焱嬉皮笑脸的继续逗他。
有完没完了。
白翀停下，皱着眉：“还有事？”
姜焱重重点头：“有。”
讲。
白翀抱着膀等他说。
“我打算明天回国，你要不要一起？”姜焱不再嬉笑，一本正经地问。
中国大奖赛上次举办还是在前年，当时姜焱爸妈有事，这次他们会来现场看比赛，姜焱坐等这一天到来。
所以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0分而归，这不是他该有的实力。
白翀摇头。
如果不是车队安排，他不会早回去的。
“你不想家吗？”姜焱问，“在国内你父母都不来看你比赛吗？”
白翀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难过，但很快就消失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看。”
“哦，”姜焱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问他这个问题，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道，“我爸妈听说你是我队友，还邀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什么？”白翀问。
“我爸妈说，让我有时间叫上你回家吃饭，”姜焱重复了一遍，“年纪不大耳朵怎么还不好使了。”
不是耳朵不好使，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好到要去家里吃饭的程度。
他甚至一直仅仅把姜焱当做竞争对手看，只不过这个对手有点特别。
“不了，”白翀拒绝。
他也没理由同意。
姜焱猜到他会拒绝，继续说：“就吃个饭你怕什么，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白翀：“……”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
他的思绪被打断，姜焱又道：“去呗，吃顿饭能怎样啊，还能因为吃顿饭就输给我？”
“我忙，”白翀说。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拒绝。
“忙？”姜焱被他逗笑，“你真逗，之前你说忙，我信，现在我们都一个队了，工作时间安排大差不差，你还跟我说你忙？忙着干嘛？偷偷提升开车水平？”
“对，”白翀也不遮掩，说完继续往前走，在这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也没必要跟姜焱一直纠缠下去。
“不是，你就去呗，不要你命，也不要你奖杯，我爸妈也不会让你把冠军让给我，”姜焱说着撇撇嘴，“怕什么？”
白翀不是怕，他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很突然，他不知道姜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到时候我跟你说，一定挑个你非常闲的时候，”姜焱见他依然犹豫不决，自作主张帮他敲定。
就在白翀想要反驳时，科特瓦从办公室出来，见两人还没走，过来问：“怎么还没走？说什么呢？”
不会因为刚才的谈话又闹矛盾了吧。
这俩人。
科特瓦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
白翀表情不悦，姜焱满脸希冀。
什么情况。
姜焱：“领队，你来了，我说我爸妈要请他去我家吃饭，他不去，说忙，拒绝我。”
还有这等好事？
科特瓦正愁没有机会缓和、拉近两人的关系，好契机，立刻说：“白翀，你得去。”
白翀正准备反驳，说这是私事，就听科特瓦说：“这是工作的一部分，必须去。”
好家伙，听过军令不可违，没听说过车队还会给车手下达必须去吃饭的要求。
反正去不去都在白翀，现在答应下来也无妨，他点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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