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围场内的暗流

周四媒体日

斯帕-弗朗科尔尚赛道笼罩在典型的阿登高地薄雾中,空气里浸透着凉意与橡胶的味道。作为哈斯车队的公关总监,Sophie Wells Prescott 身着一条剪裁利落的 Totême中性风亚麻西装裙,脚踏Manolo Blahnik裸色高跟鞋,像一柄优雅的匕首,精准地穿梭在媒体日的混采区。她妆容完美,唇角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每一个手势都从容不迫——她是专业与冷静的化身,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在法拉利车队的采访圈外围,人潮微动,她与刚刚结束群访的夏尔·勒克莱尔迎面遇上。四周是喧闹的记者和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构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勒克莱尔先生,”sophie率先开口,声音清亮而不失沉稳,递过去一个米白色的文件夹。“这是关于本周媒体活动流程的最终确认件,特别是周五的联合新闻发布会环节,需要您团队最终确认签字。”

“Prescott女士,”夏尔接过文件夹,他们的指尖在硬质纸板下有一瞬的、不可避免的接触。他穿着合身的法拉利队服Polo衫,身上那股清冽的 Creed Aventus古龙水味道,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浑浊空气隔开。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半秒,那双深邃的、绿松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只有她能破译的、极快的笑意。

就在他身体微侧,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用极低的气声,以法语快速滑过一句:“La tienne.”(你用的那款)。

sophie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微微一怔。他闻出来了。她今早特意选的那款几乎成为她皮肤一部分的Le Labo Thé Noir 29,那混合了无花果、雪松和烟草叶的、沉静而复杂的香气,竟被他从这纷繁的气味场中精准地捕捉。

这是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关于纽约MoMA那个夜色迷离的角落的隐秘密码。于公事公办的喧嚣中,他完成了一次私密的触碰。扣人心弦。

她没有回应,甚至连睫毛都未曾多颤动一下,只是职业化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零点几秒的唇角,便果断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走向下一个采访点。

冷静,sophie,你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她在心里严厉地告诫自己,在围场里,任何一丝多余的心动都是危险的信号,是递给对手的刀。尤其是她和兰多这么亲密的情况下,她不想被人多做文章。然而,理智是一回事,生理反应是另一回事——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无法控制地微微发热。整个上午,那句低沉如大提琴振颤的法语,都在她耳道的隐秘处固执地回响。

媒体日终于在一片脑力与体力的透支中结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密集得令人窒息的拍摄,让她感到某种缺氧般的疲惫。

天,她由衷地厌恶这种过度密集的人潮。

是的,还有网飞那无所不在的、黑洞洞的话筒,像潜伏的猎手,你必须有足够的运气和演技,才能不被捕捉到任何可以被断章取义的瞬间。当然,这不包括他们曾经那位极具娱乐精神的车队经理,他对着吉恩老板打电话汇报时那夸张的语调,永远是网飞镜头最偏爱的素材之一。

傍晚时分,暑热稍退,sophie在哈斯略显简陋的车库里,对着平板电脑最后确认明天发布会的座位图。一抬头,透过敞开的车库门,看见夏尔正站在通道尽头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似乎是在等人。他换下了一身队服,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Brunello Cucinelli 深灰色羊绒开衫,柔和了他作为车手的锐利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尊沉静的雕塑。

看起来该死的迷人。

他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荧光映亮他一部分侧脸。但他整个人的存在感,却强烈得如同一个引力场,让她必须用尽专业素养才能维持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在她身后响起。

“Soso,该去吃晚饭了,我快饿死了。” 兰多·诺里斯不知何时像一阵风似的出现,他穿着一身亮眼到几乎有些刺目的Stone Island 荧光橘色夹克。

天,兰多有时候的衣品真让她想扶额。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审美也只是间歇性在线。她不止一次告诉过他:‘贵的牌子不代表一切,契合你的气质才是关键,比如这件,真的不适合你。’

他的手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习惯性的占有欲,自然而然地揽上sophie的肩膀,力道有些重。他的目光却越过了她,像两束探照灯,直直地投向通道尽头的夏尔,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惕和一丝被冒犯领地般的挑衅。

夏尔这时才仿佛被惊动,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先是极其平静地、几乎不带任何情绪地掠过兰多紧揽着sophie肩膀的那只手,然后,才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最终与sophie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那眼神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却让她心头一紧。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几不可见地对她点了点头,像一个礼貌的告别,随即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通道更深处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在这儿干什么?”兰多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手臂依然没有松开。

“围场是公共区域,兰多。”sophie轻轻挣开他有些禁锢意味的手臂,动作流畅地整理了一下西装裙的领口,语气带着一丝真实的疲惫,“走吧,去吃饭。”

回到下榻的酒店,sophie将自己抛进柔软的沙发,长长舒了一口气。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中亮起,幽光映着她的脸。是夏尔发来的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是从他酒店房间窗户拍出去的、笼罩在浓郁夜色和薄雾中的斯帕赛道,远方维修区的灯火像一串模糊的珍珠。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凝视了几秒,最终没有回复。

几分钟后,她下意识地刷新Ins,看到夏尔更新了一条动态。没有配文,只有一张黑白的、聚焦在车窗雨滴上的照片。模糊的、冰冷的水滴之外,是斯帕著名的、充满挑战的拉索尔斯弯道,影像充满了孤独与速度的诗意。

这条动态底下,CP粉已经开始了狂欢式的解读,各种八卦账号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编织新的浪漫叙事。在F1这个商业价值至上的名利场,“Only criticize, never praise.”(只做批判,从不给予正面评价)几乎是媒体与看客的默认设置。

而sophie知道,这条动态,是穿越所有喧嚣与规则,只拍给她一个人看的、无声的情书。

隐秘,克制,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背德感。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同样被厚重雾气笼罩的远方,夜景与照片中的景象渐渐重叠。

兰多正在隔壁房间,大概又在和朋友们联机打游戏,激烈的叫喊和笑声隐约可闻,那热闹却仿佛隔着一层玻璃,传递不到她心里。

伦敦的午夜早已过去,但在斯帕,一场关乎极速与隐秘情感的、更为复杂的赛事,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她的心,正如这条古老而险峻的赛道一般,起伏不定,布满迷惘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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