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一刻,十六岁的Lando并不知道,他这句孩子气的宣言,并不仅仅关乎他自己。在某个他甚至无法想象的未来剧本里,他渴望成为主角的那段故事,注定要和那个否定这一切的、冰冷而复杂的意大利-法国男孩,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Lando那颗为Lavelle疯狂跳动的心,在围场里几乎算不上什么秘密。至少在他的小圈子里——Russell和Albon对此一清二楚,并且深感无奈。
Russell揉着太阳穴,看着Lando手里那个精心包装、甚至系了个夸张蝴蝶结的礼物盒,感觉一阵熟悉的头痛袭来。“Lando,说真的,你确定要再次……?”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简直就像明知前面是墙,还要一次次踩足油门撞上去,然后抱怨车为什么坏了。
Lando却把礼物抱在胸前,像是护着什么珍宝,眼神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赤诚,“他这次一定会收下的!今天是他生日,气氛会不一样!”
Albon在一旁叹了口气,拍了拍Russell的肩膀,意思是:没用的,别劝了。他们都见识过太多次了。Lando就像个永不停歇的小太阳,孜孜不倦地试图将光芒照进Lavelle那片冰冷的、生人勿近的领域,结果往往是徒劳无功,甚至被冻伤。
Lando的“碰壁史”可以写满一本百科全书。他试图在围场餐厅“偶遇”Lavelle,并开启一段轻松对话,结果Lavelle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意大利面,眼神掠过他,仿佛他是透明的,最终一个字都没施舍给他,拿起东西径直离开。Lando僵在原地,笑容碎了一地。
还有一次,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和平使者,试图缓和Lavelle和Charles之间那肉眼可见的紧张气氛(尽管那次似乎只是Lavelle单方面发射冷箭),他刚说了句“大家其实可以好好相处嘛”,Lavelle就嗤笑一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上下扫视他,吐出的话像淬了冰,“Lando,闲得没事去刷刷你的轮胎,别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那讽刺精准得让Lando瞬间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Max都撞见过一两次Lando“献殷勤”未果的场面。
荷兰人毫不客气,抱着胳膊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吐槽,“Lando,说真的,你是有M属性吗?就喜欢这种调调?”他的笑声洪亮,引得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Lando尴尬得脚趾抠地,下意识地看向风暴中心的另一位主角——Lavelle。后者却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场因他而起的嘲笑,正专注地调整着手套,侧脸冷漠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像。那一刻,Lando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更气Max的调侃,还是更失落于Lavelle彻底的忽视。
所以,当得知Lavelle要在法国举办十六岁生日派对时,Russell和Albon都觉得Lando应该知难而退了。但Lando偏不。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亲手绘制了一幅Lavelle在卡丁车赛中疾驰的画,画工或许有些稚嫩,但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热情。
他还别出心裁地在画框边缘缠满了细小的彩灯,接上电池,一打开开关,整幅画便笼罩在温暖而梦幻的光芒里,仿佛画中的赛车真的在夜色下飞驰。他觉得这礼物独一无二,充满了心意,一定能打动Lavelle。
派对那天,法国的海风都带着奢华和欢庆的味道。Lando鼓起勇气,将礼物混在一堆显然昂贵得多的礼物中送了进去。他甚至没指望Lavelle会当面拆开,只希望他能看到。
然而,命运的玩笑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派对进行到一半,Lando因为找不到洗手间,误打误撞绕到了别墅侧面的员工通道附近。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他精心包装、系着独一无二蝴蝶结的礼物盒,正安静地、甚至是刺眼地躺在巨大的黑色垃圾桶里,盒盖敞开着,里面那幅画露出一角,彩灯的开关甚至还没来得及被任何人打开过。
一瞬间,Lando感觉周遭所有的音乐和欢笑都褪去了,只剩下他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一种冰冷的、被彻底羞辱的伤心。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心。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把礼物捡回来。原来,他视若珍宝的心意,在Lavelle眼里,真的就只是垃圾。之前所有的碰壁、忽视、讽刺,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让人难堪和绝望。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也彻底忽略了不远处阳台上,Lavelle似乎正和Charles争论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那一刻,Lando心里那轮执着的小太阳,终于彻底熄灭了。他伤心地想,够了,真的够了。
之后,Lando单方面宣布了“断绝来往”。他不再试图靠近Lavelle,不再主动说话,甚至在围场遇到也会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训练和比赛中去。
然而,可悲又可笑的是,他的“断绝”对Lavelle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Lavelle的世界依旧按照他自己的轨道运行,冷漠、高效、独来独往。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少了一个目光灼热、时不时会闹出点笨拙动静的小跟班。这种彻底的“未被察觉”,比任何厌恶的拒绝都更让Lando感到一种无声的挫败。
这份单方面的冷战,原本或许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那个震惊了整个赛车界的噩耗传来——Bianchi,因那次严重的车祸,最终永远地离开了。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得像一块铅灰色的绒布。
Lavelle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前列。他瘦削的背影挺得笔直,但Lando一眼就看到了他红肿的、几乎无法掩饰悲伤的眼睛。
更让Lando意外的是,Lavelle的身边,站着同样身穿黑西装、神情悲戚的Charles。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却呈现出一种难得的、甚至是沉重的和谐,共同为他们敬爱的人送行。
当棺木缓缓落下时,Lavelle微微偏过头,抬手极快地擦拭了一下眼角。那个细微的动作,那个破碎得仿佛一触即溃的侧影,像一根针,瞬间刺穿了Lando所有自以为筑好的心防。
所有的委屈、赌气、被丢弃的伤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他怎么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候缺席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葬礼结束后,Lando又恢复了“小太阳”模式。他不再提过去的不愉快,只是笨拙却又坚持不懈地试图逗Lavelle开心。他会讲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会分享围场里的蠢事,会带来他觉得好吃的零食塞给Lavelle——尽管对方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接过,没什么反应,但至少,他没有再冷冰冰地拒绝。
时间慢慢流淌,试图抚平伤痕。Lavelle以惊人的天赋和速度在低级别方程式里攀升,终于,在他十九岁那年,他获得了法拉利车队的青睐,正式晋升为F1车手!这个消息让整个围场震动,也让Lando羡慕得眼睛发亮,但更多的是为他感到的巨大开心。他值得,他真的太值得了!
为了庆祝,Lando在自己家里搞了个小型的、但极其热闹的庆祝仪式。当Lavelle被半推半请地进来时,“嘭”的一声,彩带和亮片劈头盖脸地喷射出来,落了两人一身。“恭喜你!Lav!法拉利车手!太酷了!”Lando欢呼着,眼睛亮晶晶的,比他自己开了法拉利还兴奋。
Lavelle显然被这阵仗惊了一下,但随即,看着头发上沾着彩带、笑得毫无形象的Lando,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几乎是轻松的笑意。那种笑容,驱散了他眼底常有的阴霾,好看得让Lando有一瞬间的失神。“谢谢你,Lando。”Lavelle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
“不用这么客气!”Lando趁机说道,心跳有些加速,“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Lavelle闻言愣了一下,他看着Lando,那双总是藏着复杂情绪的蓝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微光,然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当然算。”
这句话像是一道特赦令,给了Lando无限的勇气。他一把牵住Lavelle的手腕,触感微凉。“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Lavelle没有挣脱,带着几分迁就和好奇,跟着他穿过客厅,来到一间被布置成小型影音室的房间。Lando神秘兮兮地关上门,打开投影设备。
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是Lavelle。从卡丁车时期那个眼神倔强、带着婴儿肥的小男孩,到后来在F3、F2赛场上逐渐崭露头角、锋芒毕露的少年,每一个重要时刻,每一次冲线,每一次捧杯……甚至还有一些看似琐碎的训练和生活片段。视频剪辑流畅,配乐激昂,显然耗费了巨大的心血。
Lavelle彻底怔住了,他惊讶地看着屏幕,看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足迹被如此完整、如此精心地记录下来。这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准备好的礼物。
“Lando,你……”他转过头,看向身边有些紧张地搓着手的Lando,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这……谢谢你。这真的太棒了,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Lando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声音低了一些,“其实……这原本是打算给你十八岁的成人礼。”
“嗯?”Lavelle有些不解,“那为什么……?”
“因为……”Lando努努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得有些别扭,但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因为……Lav,你记不记得你十六岁生日,在摩纳哥?我送了一个礼物,是自己画的画,带着小灯的那个……我后来,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它。”
他越说声音越小,带着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困惑,“我当时……真的很伤心。所以……我就没敢把这个送出去。”
Lavelle皱起了眉头,努力在记忆库中搜寻着十六岁生日的片段。
那天的记忆其实有些混乱,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和并不真心的恭维,以及……他和Charles又一次激烈的争吵,关于Bianchi,关于那些他无法释怀的偏爱和不公。
他记得自己当时怒气冲冲,看什么都不顺眼……好像确实有人递给他一个礼物,包装花里胡哨的……他当时正和Charles吵得上头,下意识以为那又是Charles或者他那边的什么人送来假惺惺示好的东西,看都没看就厌恶地扔掉了……
画面闪回。那个被他扔进垃圾桶的、系着可笑蝴蝶结的盒子。
原来……是Lando送的。
一股迟来的、清晰的歉意涌上Lavelle心头。他看向眼前这个因为一份被丢弃的礼物而忐忑不安了三年的男孩,他的真诚和笨拙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
“抱歉,Lando。”Lavelle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和与诚恳,“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我心情很糟……我以为是……是我讨厌的人送来的。我甚至没有看清……真的很对不起。”
“真的吗?!”Lando的眼睛瞬间像被点亮的星星,猛地亮了起来,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懊恼淹没,“哦……我的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可能有误会!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为什么不早点鼓起勇气问你?!就为了这点事……我……我居然错过了三年!我本来可以早点和你做朋友的!我真是太蠢了!”他失落地低下头,简直像是在忏悔。
Lavelle看着他这副模样,竟然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怎么会有人这样?被误会、被那样糟糕地对待了,好不容易真相大白,他首先感到的不是愤怒,而是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问清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Lando这样的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的情绪包裹了Lavelle。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还在喋喋不休自责的Lando。
“谢谢你,Lando。”Lavelle的声音很近,清晰地传入Lando的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和释然,“也为我曾经的不礼貌和……那个被误扔的礼物,郑重地道歉。”
Lando整个人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自我谴责的思绪瞬间飞到了外太空。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Lavelle拥抱的力度(很轻,但真实),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果香(清甜,不像他外表那么冷),是他耳边温热的呼吸,以及自己胸腔里那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砰——砰——砰——
小太阳在原地死机了,但内心的宇宙,却因为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炸开了亿万颗全新的、绚烂的恒星。
自那次意义非凡的礼物和解之后,Lando感觉自己的人生镜头被彻底擦亮了,而焦点永远固执地锁定在Lavelle身上。这不再仅仅是少年时期那种带着滤镜的盲目崇拜,而是一种更深、更扰人的东西,像一种低烧,持续不断地灼烧着他的意识。他的手机成了最直接的罪证。
他与Lavelle的聊天界面被置顶,寥寥数语的对话——通常是关于赛车调校、模拟器数据,或者偶尔被Lando硬扯起来的无关话题——他能反复阅读好多遍。
一个简单的“OK”能让他琢磨半天语气;一条短暂的语音信息,比如Lavelle略带疲惫地说“明天练习赛见”,Lando会戴上耳机,听上无数次,试图从那冷淡又独特的嗓音里剥离出哪怕一丝一毫只为他而存在的温度。
他开始像个侦探一样研究Lavelle的社交媒体动态(尽管Lavelle发得极少),分析每一张照片的背景,试图拼凑出他不在自己视野里时的人生碎片。Lavelle今天吃了什么?他和谁说了话?他训练时心情怎么样?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成了Lando日常惯例里最重要的部分。
Lando也越来越热衷于派对和夜店。迈阿密、摩纳哥、伊比萨……哪里有派对,哪里就有他活跃的身影。
他享受那种震耳欲聋的音乐、拥挤的人群和狂欢的氛围,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偶尔能在这里捕捉到那个通常对此敬而远之的身影。
Lavelle不喜欢夜店,但他那显赫的家族背景、他法拉利车手的身份,总有些推不掉的应酬。有时,他会被队友或几个熟人半拉半拽地拖来。
而每当Lavelle出现,Lando就会瞬间变成最专注的观察者。他着迷地看着Lavelle——那个人通常只是安静地坐在卡座最里面,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酒,眼神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狂欢都与他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然而,神奇的是,Lavelle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仅仅是存在,就像一块拥有强大引力的磁石。男男女女,认识的不认识的,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上前搭话,试图成为那个能让他冰冷面容上浮现一丝笑意的人。
Lando会坐在不远处,心脏在震天的bass声里不舒服地收紧。他看着一个模特大胆地将手搭在Lavelle的手臂上娇笑,看着一个商业大亨凑近他耳边热络地说话,看着那些围拢在他身边的、闪烁着兴趣光芒的眼睛……一股灼热又酸涩的情绪会猛地冲上他的喉咙,像误饮了劣质龙舌兰。那是一种强烈的、未经粉饰的占有欲。
他应该是我的。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在Lando被酒精和嫉妒微微浸透的大脑里炸开,瞬间照亮了一切混沌不清的情感。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他不仅仅是崇拜Lavelle,不仅仅是觉得他“带劲”。他喜欢他。是那种想要独占的、浪漫的、彻头彻尾的迷恋。
弄清楚这一点后,Lando感觉自己一半像是飘在云端,另一半又像是被扔进了冰窟。
飘起来是因为这份感情终于有了明确的名字;坠下去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Lavelle是一座多么难以攀登、并且看上去毫无攀登意愿的冰山。
他的第一步,是笨拙地开始试探Lavelle的取向。
这很困难,因为Lavelle的私生活几乎像个黑洞,密不透风。围场里没人听说过他约会,狗仔队也从未拍到过实锤。
直到有一次赛后发布会,一个不怕死的记者笑嘻嘻地问,“Lavelle,很多车迷都关心你的感情生活,你如此优秀帅气,理想型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呢?”
Lavelle当时只是挑了挑眉,对着话筒,用他那标志性的、略带慵懒又冷淡的语调说,“谢谢关心。但我目前更享受单身的状态,赛车是我的第一位伴侣。”
全场轻笑。回答得体又干脆,彻底堵死了后续问题。
Lando坐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享受单身?这听起来不像是对任何性别有兴趣的样子。但他又立刻给自己打气:至少这没说自己是直的!这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对吧?
于是,他开始了他那“Lando式”的缓慢试探。
增加“偶遇”的频率,发更多看似无意实则精心编排的信息,在媒体面前更频繁地、更露骨地表达对Lavelle的欣赏(“哦,Lav?他简直是个天才,而且帅得有点太超过了,这不公平。”)。
转机发生在夏休期。摩纳哥的阳光好得不像话,他好不容易说服了Lavelle来他的公寓一起看电影,美其名曰“研究比赛录像”,结果播放列表里夹带私货,全是些经典恐怖片。
Lavelle居然答应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Lando的意料。他原本指望的是黑暗的环境、紧张的气氛,或许能让Lavelle稍微放松那该死的戒备,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能自然而然地拉近。他万万没想到,Lavelle,这个在赛道上以冷酷强硬著称的男人,看恐怖片居然会哭。
不是小声啜泣,而是真的泪流满面。当屏幕里的鬼魂终于现身时,Lando惊讶地发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急促,然后猛地用袖子挡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Lav?”Lando愣住了,心脏被一种奇异的感觉攥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Lavelle,如此……脆弱,如此不加防备。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轻轻推开Lavelle挡着脸的手臂。Lavelle没有剧烈反抗,只是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眼泪。灯光昏暗,屏幕上闪烁的光影掠过他湿漉漉的脸颊和泛红的眼眶,美得惊心动魄,又让人心疼得一塌糊涂。
“嘿……没事的,都是假的……”Lando手忙脚乱地抽过纸巾,温柔地、仔细地替他擦拭眼泪。
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地近,Lando能清晰地看到Lavelle每一根被泪水沾湿的睫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而甜蜜的张力,仿佛充满了静电,下一个火花就要迸发。
Lando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因为哭泣而显得格外柔软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还有一厘米。或许连一厘米都不到。他能闻到Lavelle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果香,混合着泪水微咸的气息。
就在这时,Lavelle猛地转开了头,避开了那个即将发生的吻。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多了一丝刻意的疏离,“换下一部电影吧。”
“……什么?”Lando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浪漫的幻想瞬间碎裂。
“我说,换一部。”Lavelle重复道,没有看他,只是抽了张纸巾,用力擦了擦脸,“这个太无聊了。”
那一刻,Lando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冰层断裂。巨大的失落和尴尬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剩下的电影时间如同漫长的酷刑,两人之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天晚上,Lando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哭得比看恐怖片的Lavelle凄惨一百倍。他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上演了一出蹩脚的单恋戏码,还被无情地喊了“卡”。第二天他不得不戴着墨镜出门,对外宣称是过敏。
更让他心碎的是,Lavelle开始无形地远离他。消息回得更慢,甚至已读不回。“一起吃饭”的邀请总是被各种理由推掉。
Lando痛苦地发现,Lavelle似乎和Russell走得越来越近了。他们会一起出现在健身房,一起参加一些低调的行业活动,在围场里有说有笑。
Russell!那个他曾经的卡丁车伙伴,那个总是笑得一脸“我是好孩子”的家伙!Lando感觉自己的嫉妒快要溢出来了。他看着Lavelle和Russell交谈时相对放松的侧脸,感觉有一把钝刀子在慢慢割他的心脏。他喜欢的人,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却无能为力。他所有的热情和试探,似乎只起到了反效果。
时间快进到2024赛季结束后的F1年度颁奖盛典。一切都光鲜亮丽,笑声不断。主持人是个擅长插科打诨的家伙,对着每位车手疯狂输出。
“Max,放轻松点,我们没有把George安排和你坐在一起!”全场大笑,Max配合地扯出一个假笑。
轮到Russell时,主持人说,“George,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就像那种永远不会超速的好学生,但我知道你心里住着一个想要超Max的野兽!”镜头给到Russell,他表面上笑得阳光灿烂,但Lando敢打赌,他心里绝对已经用最优雅的英式脏话骂翻天了。
最后轮到Charles。“Charles,我们都知道,你是围场里最帅的男人之一……”主持人故意停顿,制造悬念,然后俏皮地眨眨眼,“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还有Lavelle!但我想说,Lavelle是围场里最漂亮的男人!这不一样!”
台下响起口哨声和欢呼声。主持人继续加码,玩得越来越大,“说实话,我和我女朋友Make Love的时候,她有时候会把我幻想成Lavelle……”他顿了顿,抛出重磅炸弹,“而我!我也会把我女朋友幻想成Charles!”
“WOOOOOOOW——!!!”全场瞬间沸腾,尖叫和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Charles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红得能滴出血,但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镜头非常懂行地立刻切给Lavelle。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主持人,然后,在所有观众和全球直播的镜头前,毫不客气地、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大屏幕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引发了又一轮更大的爆笑。Max、Russell、Charles,甚至连他身边的Oscar都在盯着他看,果然,Lavelle的表情管理?不存在的。
Lando也笑了,但心里泛着苦味。这就是Lavelle,永远特立独行,永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爱的就是这份冷酷和真实,即使这真实常常伤到他。
2025赛季伊始,Lando发现了一件更让他心情复杂的事情。
Lavelle和Charles的关系,似乎真的冰释前嫌了。他们不再仅仅是赛道上点头之交的对手,而是在练习间隙会认真地站在一起交流,会在媒体围堵时默契地帮对方解围,甚至有一次,他亲眼看到Charles不知道说了什么,Lavelle居然低下头,嘴角勾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真实的笑容。
那个笑容像根针,刺痛了Lando。他努力了那么久,碰了那么多壁,却似乎永远无法真正触及Lavelle的内核。而Charles,那个他曾经最讨厌的人,却似乎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颁奖盛典后的派对上,人群熙攘,欢声笑语。Lando喝了不少酒,目光却始终穿越人群,追寻着那个身影。Lavelle正和几个人站着聊天,侧脸在迷离的灯光下好看得不像真人。
Lando鼓起勇气,想再次靠近。但他刚迈出一步,就看到Russell很自然地走过去,加入了谈话,Lavelle甚至朝他点了点头。脚步瞬间被钉在原地。
所有的勇气顷刻间泄光。酒精带来的虚假勇气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无力感和心碎。他意识到,也许无论他多么努力,对于Lavelle来说,他Lando Norris,永远都只是一个“还不错”的同僚,一个曾经误会过、现在勉强能算“朋友”的人。
Lando默默地退到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他望着那个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夹杂着派对的喧嚣和内心巨大的失落,轻轻地、绝望地说出了那句演练过无数次,却从未有机会当面表达的话,“Lavelle……我爱你。”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迅速淹没在震耳的音乐和人群的狂欢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它只存在于Lando的心碎里,和他注定无法圆满的单恋故事中。
Lavelle看的恐怖片是《宠物公墓》,他哭并非因害怕影片,而是由片中“死人能否复活”的情节,联想到了比安奇才落下泪来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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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IF线 黑月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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