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彝南族

夜将昼,风声骤起,伴着树叶的沙沙声,窗外的广玉兰枝时不时的敲打着窗棂。

昏黄油灯下,秦卿正提针细细的缝着手中的持袋。

绣完那朵清雅细蕊,秦卿伸了伸手,站起身,推开了耳窗,随起的风带着幽凉解了一室闷热。

京师越发热了起来,再有半月怕是要减衣着纱了。

秦卿看着那半轮被乌云强势裹挟入怀的皎月,脑海里映出的却是那双如月清冷的眼眸。

鸢妈妈的死也让她多少有些心悸,虽说她在楼子里待的时日不算太长,却也多少有点子情意的。

如今鸢妈妈一死,倒台的事儿便砸了下来,徐胜的话她也明白,这楼子算得上不错,虽不至于让那些达官贵人哄抢,但是也颇为聚财,若是那些人想拿着做个壳子掩人耳目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是……那这一楼子的人便也没了个盼头,那些人的手段秦卿再了解不过,如同那个人一般是不会置管他人死活的,鸢妈妈在时,虽对楼子里的人苛刻了些,却不至于逼至绝路。

“娘子,风大了,时辰尚早,接着睡下吧。”

小芩不放心的起身,看到了屋子里的灯光,推门寻了过来,瞧见秦卿站在风口,说道,一边取了厚绒披给秦卿披着。

“小芩,你喜欢这里吗?”

秦卿淡淡开口,微风吹得她额间细碎发丝贴在嘴角处,如同窗角的那朵广玉兰,纯洁冷雅,美得温入人心。

小芩一边整理着外披上的绒毛帽子,一边道:“不喜欢”,接着顿了顿继续道:“可到了真倒了的时候,又有一丝的舍不得。”

小芩说完,自己却又笑了笑,“说起来也好笑,转眼间就在这楼子里好几年了,记得初来之时,见天儿的哭,水都不敢喝一口,唯恐被下药了醒来在大床上,后来看多了,也就慢慢的麻木了,幸得遇见娘子,才有如今的小芩。”

秦卿回眸看着小芩温和一笑,将小芩耳边的发抻至耳后,“用不着给我提帽子,这两年若是没有你,我也过不了这般舒由的日子,哪回不是你照顾我呢?切莫妄自菲薄了,我的小芩啊,可是最好的姑娘。”

“娘子切莫夸我了,再夸我,小芩的尾巴可真要翘天上去了。”

小芩笑着弯了弯腰,指了指自己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惹得秦卿笑不停。

主仆二人笑闹着,月将东下,乌云被吹散开,天空垂下一片明亮,微风吹动着烛光摇曳。

…………

“主上,如今西南王蠢蠢欲动,察素齐尔部也因为那蠢笨王子一事儿对朝堂失了心,现下皇帝也昏聩了,正是我们出手之时。”

阴冷的内阁中,苦清的松香袅袅升起,男子负手而立于垂案前道。

“朝堂里的那几个臭虫呢?”

粗哑冰冷的声音从硕大屏风后传出,男子披着玄黑衣袍,腰带松垮而系,露出大片胸膛,肌肤苍白如雪,上面的指甲红痕便更是显眼。

案前男子转身,一身翠色竹纹衣袍,面容,清俊眉目成书,只是眼尾上挑带着丝丝的戾气。

“不足为惧,暗卫手头送上来的证据已然足够拿捏了。”

说罢,他抬眸扫了一眼男子胸膛上醒目的红痕,“她呢?我的冀王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给她用了这么几年,留个全尸吧。”

冀王低头看了一眼伤痕,随意合拢身上黑袍,淡然道,似乎压根不在意这女子是他曾放于心尖儿上的人,明明前几个时辰还温存在怀,这时便弃之如敝履。

“啧,明白了,您自个儿动手呢?还是……”

男子听后毫不意外,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红木蚱蜢,请示着。

冀王听后,这才抬头分了个眼神与他,狭长的眉眼处狰狞的伤疤骇然,更添冷酷无情。

“你何时这般啰嗦了?”

这话一出,男子便明了意思,“我懂你意思了,哎,今日怎么不见我家小卿儿呢?”

冀王原本点墨提注的手顿了顿,偏头拿了镇纸,道:“想她了,去鸢楼找。”

男子闻言哂笑一下,“罢了,她的脾气我可惹不起。”

见冀王不再搭理他,男子挑了挑眉,“行了,我走了,事情办好后再来通知你,对了,近日彝南恐有变动,听说……是圣女失了身。”

说完,便人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冀王的手陡然抖了抖,突然洁白如玉的宣纸上突然如水一般幻化成镜。

“你怎么了?”

似男非女般的妖娆声陡然从那水光泠泠的镜面而出,一张如暗沟淤泥般暗黑长着长毛的脸陡然而现。

冀王冷冷的看着,没有丝毫惊惧,从一开始他所选择了这条路便没了余路。

“无事。”

冀王眯了眯狭长的眸,眼底泛起血红,足以说明他的情绪波动。

“是为了彝南?”

那镜中妖孽凑近了看向冀王,阴昏的毛发下,漆目中的红点格外渗人。

“你在害怕什么?”

低语带着混淆人心的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听之任之。

“是,怕……我会毁了她。”

彝南一族身怀异法,骨肉皆是世间至灵之药,特别是他们一族擅长灵法修筑,食之血肉可开灵识,且彝南一族的能力只能以孕育之法移于下代,甚少为世人知晓,世代居匿于罕奇之地。

五百年前,有一游行道人游历至此,发现灵机,入了彝南内境,感叹彝南奇妙,本答应了族人不对外语,谁知那道人出尔反尔,出了彝南便对中朝帝王进献殷勤,将彝南隐秘揭了出去。

后帝王痴迷于彝南族人的血肉灵妙,派出大军破境,彝南族人惨受暴虐,男子多为他人口啖之,而女子则沦为身下之奴鞭挞繁衍后代,为朝人后代血脉天赋添砖加瓦。

彝南族长为了族人不受虐夺,不得已用了邪法,诅咒了所有朝人,中朝一夕之间尽毁之一旦。

后闻彝南遗子生育,圣女出世,才解了困苦已久的彝南族的诅咒,而彝南一族也自此销声匿迹。

传闻彝南族自那以后便迁移到了曲水以南的能古诺姆,山峡万险围绕而居,难以进入,而自第一代圣女过后,后来历代圣女皆肩负兴亡,不得擅自与他人结合,只得由圣杖指引方向,在族人中选定圣夫,确保彝南族的能力不外泄。

“可这不是你所想看到的吗?哈哈”

那妖面骤然笑道。

男子狭长眼眸中的血色弥漫遮掩了全部黑瞳,“是,是我想看到的,下一步,便是整个京师。”

眨眼间,宣纸幻化的镜中的容貌早已变换成冀王模样,“去吧,莫要迟疑不定。”

一声低语,仿佛踏了千万年的光景,带着谆谆善诱的鼓励……

“我会的,欠我的,你们都要慢慢的还回来。”

…………

“楚姐姐,早。”

昨日夜里风急,吹散了一地的广玉兰,秦昨个儿后半夜便没怎么睡了,是以今日早早的下楼用膳。

她本可在自己阁楼用饭,可因着这些天儿楼子里气氛低迷,鸢妈妈一事迟迟未结,怕大家心中恐忧,她便下楼,也做一个安定之意。

“妹妹早。”

楚娘子今日依旧着了身翠柚色清雅衣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弱柳扶风的柔雅。

秦卿笑了笑,侧身伸手示意楚娘子先行,楚娘子也不与她推脱,侧身走过,只是她下了梯时,秦卿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可她一时半间未曾想起来。

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楚娘子,按下心中怪异,跟随下楼。

秦卿素来爱着明亮艳色,今日便是一袭妃色云裳,她肤色纯如脂玉,艳色衣服与她而言非但不能抢睛反而是锦上添花,更衬骄颜。

“哟,今儿个聚得齐整的,都来了。”

开口说话的是三楼的花娘,素来与闵月交好,估计是看着秦卿等人出了面,故意开口的。

“既然都到了,那便各自坐下用膳吧。”

秦卿轻扫那花娘一眼,那花娘便噤声不语,秦卿满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在角落的昙花架下看到了与那日所见女子一同对立而坐的闵月。

她依旧穿着轻纱,只是今日换了深紫色,自那日鸢妈妈惨死后,庆王便再未踏足过鸢楼。

秦卿也不多言,直接发话用膳,便坐了下来挨着楚娘子与汐娘子。

早膳过后,众人各自散了去,秦卿跟着楚娘子与汐娘子二人在后园转了转,消了消食,这才慢慢的走回阁楼去。

“姐姐,今日这衣物袖边刺绣真是好看。”

汐娘子没话找话聊着,她一心想靠着秦卿识个贵人,哪怕是作妾也是极好了。

“哦,是吗?你不说我还未曾注意呢。”

楚娘子轻轻挽起身上袖边,似乎是不想被看到,还扯了外衫遮住。

而秦卿却早已看到了那袖边花纹,“姐姐躲什么,妹妹也想看看,汐姐姐都觉得好看的定然是极好的。”

楚娘子笑了笑,伸出了手,扯了扯衣袖,说道:“哪里是什么极好的,在妹妹面前都是些不入眼的罢了,看看也无妨,只是妹妹切莫再夸了,弄得姐姐自惭形秽的。”

秦卿点头,仔细瞧着,心中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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