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跨入听莺阁,陆染险些被眼前的阵仗吓到?当下还没到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但前厅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姑娘,一眼扫过去,赵姑姑、彤沫、彩鸢、橙露都在,甚至连腿脚尚未好清的白兰也在。

“你们这是……在开会?”

一声询问,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陆染身上,彤沫第一个惊喜道: “陆染回来了,陆染回来了!彩鸢,快去与头家通报一声。”

赵姑姑走过来握住陆染的手,前后打量道:你终于回来了,快急死我们了。怎么样,在贺府没受什么委屈吧?”

陆染摇摇头,冲着赵姑姑笑道:“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完,陆染又看向围坐在一起的姑娘们,迟疑道:“她们都是等我的?”

自己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陆染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兰温柔地看向陆染,“赵姑姑回来左想右想觉得不放心,便托了人去打听,得知你是被带回了贺府,我们都很担心。毕竟傅家才出的那事,我们生怕你也会……”

白兰没有再说下去,但脸上却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陆染,“傅家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橙露接过话头,“就是那个傅家的傅时风,还来过听音阁的。他有个丫鬟叫倩儿,听说前段时间傅家发现了傅时风与倩儿的私情,匆匆便将那个倩儿嫁了人,嫁的还是个年纪大的跛子。就在昨日,那个叫倩儿的自尽了,吊死在傅家的门前的梨树上。”

陆染震愣在原地,就是她刚穿越过来,傅公子带来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小丫鬟?

她竟然死了?

橙露见陆染一脸的不可思议,有心刺激道:“怎么了,吓傻了?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皮厚的,勾引了人被赶出来,还能天天在这好吃好睡的。”

“橙露,不要这么说话。你不也是担心陆染才来前厅的吗?”赵姑姑出言制止。

“我可不是担心她。我只是想确认她死没死罢了。”说完,程露打着哈欠回了房,“真是耽误我睡觉。”

白兰略带歉意地看向陆染,“程露还小,你不要与她计较。其实我们都很担心你,既然进了阁子,大家就都是姐妹,谁也不想有人出了意外。”

“嗯,我明白的。”陆染点点头,心思全然不在橙露身上,只看向白兰道:“那倩儿姑娘安葬了吗?她的尸身埋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彤沫,“你去那干嘛,多晦气呀?”

白兰看着陆染,“听说是在城北的乱葬岗。倩儿姑娘吊死在傅家大门前,闹的满城风雨。傅家人很生气,不允许倩儿姑娘的家人将她领回去安葬。”

“好,谢谢。”

陆染掉头出了听音阁,路上她不断回忆着与倩儿姑娘的那次见面。那时她还没去过前厅,一切都觉得还不真切,当倩儿姑娘真心来询问自己的时候,她出于自保,也没有给出中肯的回答,而是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如果她当时认认真真回答,倩儿姑娘会愿意放弃傅时风吗?

放弃了,是不是就不会死?

即使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即便倩儿放弃了傅时风可能也不会轻易松手,但陆染仍心存愧疚。若是无人给她安葬,那么便让她来吧。

乱葬岗尚未行至,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泥土的腥臭味迎面扑来,陆染撑起了出门前赵姑姑塞进她手里的纸伞。

天空阴沉,雨滴顺着伞架一串串掉落地面,眼见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陆染透过雨幕依稀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站在一座新建的坟冢前,一个是傅时风,一个是是那个之前才遇见过的道士,冯杭。

陆染走了过去。

被身后的脚步声惊扰,傅时风回头,见到来人,眼眶立马红了,“陆染,倩儿她……死了。”

陆染看着刚立的墓碑,默默道:“我知道。”

“难得你还记挂着她。”

傅时风像是憋得太久,终于遇到了说话的人,见到陆染,一股脑说了出来。

陆染平静地听着,傅时风无非是诉说对倩儿的愧疚和思念,自己是多么的喜爱着她,但但家里人认为倩儿会影响他秋闱,想要立规矩杀鸡儆猴,强硬将她嫁给了一个丧妻的老汉,自己又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说到最后,傅时风恨不得声泪俱下,陆染只是望着他,一言不发,她知道她不需要说话,傅时风需要的只是一个倾泄口。他在家中,怕是连一声倩儿都不敢再与人提起。

当然,陆染也并不想与他说话。

那么柔柔弱弱的倩儿姑娘,却选择了吊死在傅府的大门前,可见她当时是多么的失望与决绝。

最后,傅时风抹了把眼泪,“陆染,跟你说会话,我心里好受多了。我是偷偷出来安排倩儿的后事的,现在得赶紧回去了,不能叫家里发现。”

说罢,他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金子,塞入冯杭手中,“道长,都说你道术精湛,倩儿的事还请你多费心。”

傅时风走地行色仓皇,唯留陆染和冯杭仍在坟前。

陆染撑伞,冯杭为表对亡者的尊重,沐浴在雨中,他神色肃穆,如同一位初入凡尘的谪仙,念起了陆染听不懂的道文。

陆染,“道长念得是什么?”

冯杭停了下来,并没有因为陆染的打断而不悦,他平和地看向陆染,“按照傅公子的意思,是祈愿二人来世再相聚的诵文。”

“可以改改吗?”陆染转过身去,郑重望着冯杭,“若有来生的话,道长可以祝她生在个好人家,不再为情所累,无忧无虑,顺遂一生吗?”

“姑娘是倩儿姑娘的朋友?”

“不是,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为什么……”

陆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心存愧疚……也可能是兔死狐悲。”

倩儿的命运与原著中的陆染小丫鬟很像,也给陆染带来了强烈的感同身受,如果她没有穿越过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不是也早已躺在了土中?

然而犯了错的男人们,却可以毫发无伤。

冯杭似懂非懂,却没有再问,答道:“好。”

一场法事做到了天黑,陆染也在一旁认真看到了天黑。在走之前,陆染给倩儿深深鞠了一躬。

冯杭早已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额前低落,秋雨也带上了透骨的寒。再这样一路吹风回去定会生病。

二人一同下了山,在山脚下的农户家,冯杭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农家短打,借了一身蓑衣,又留下些碎银子,才继续赶路。

陆染看着那身漏了洞的旧蓑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挡风雨,加之他之前已经受了寒,便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道长,蓑衣还是我来穿吧,你打伞。这伞本来就是你的。”

冯杭注意到伞,也想了起来,笑着道:“绿蓑青笠、烟雨平生是吾道之所求。这伞既已为姑娘所得,便是缘分。”

说罢冯杭向陆染告辞,一个人踏入了风雨之中。

余下的几日,贺连寻似乎是公务繁忙,没有再来听莺阁,只叫阿松来捎过一句话,若是遇到麻烦和棘手之事可告诉阿松,他会及时转告给贺连寻解决。

倒是薛夫人来找过陆染两次,一次是与陆染细说了薛大人与那寡妇的近况,在她的苦心隐忍之下,薛大人似乎也与那外室产生了些矛盾,这叫她痛快不已。说完此事,她又闲聊起自己侄儿的婚配之事,说是侄儿已到婚配的年纪,一直心悦一位姑娘,但由于门第不如对方,又不知姑娘心意,便不敢贸然去提亲。

“你不知道,我那侄儿人品极好,读书也有天分,年纪轻轻已中了举人,就等着进士及第。”薛夫人说起自家的侄儿滔滔不绝,“就是在这亲事上犯死脑筋,只认准了一人,说什么也不肯相看别的姑娘。”

陆染认真听完,想了想,“夫人,您家侄儿若是只想知道姑娘的心意,倒也不是难事。”

“唉,你不知道,我那侄儿是个闷葫芦,虽然心里喜欢人家,但真见到那姑娘,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

“不用说话。”陆染笑了起来,靠近薛夫人耳语了几句。

薛夫人听完半信半疑,“真的?”

陆染,“试试便知。”

薛夫人第二次来找陆染,是在五日后的一个下午,她一进门便笑意满盈,见了陆染更是亲切地抓住她的手:“成了,成了!陆染你那方法真有用,我侄儿今早去议的亲,姑娘家里应了。哎呀,这么多天来最高兴的就是这件事,还是你有点子。”

陆染也没想到只是提供了确认心意的方法,却这么快促成了一桩姻缘,自然也跟着高兴。

为了感谢陆染,薛夫人竟一连点了六桌山珍,不仅陆染吃惊,连头家都惊讶不已。在听莺阁让男子花钱不是什么稀奇事,叫女子愿意不断砸银子,却是头一回见。

大家皆疑惑陆染是给薛夫人下了什么**汤药,面对询问,出于对薛夫人**的保护,陆染并没有透露多少。

这番做派自然引得了一些人的不快,其中便以橙露为首,“切,卖什么关子,技艺不精就知道走这些旁门左道,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陆染想,是呀,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最好能撑到她顺利离开听莺阁的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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