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拙言完全没有道歉的打算,非凡如此,他还有来有往翻旧账。
只见他闲情逸致地仰头看向天花板,一脸平静淡淡道:“去年这个时候,我俩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吧?”
时黎捕捉到了敏感词,立马住了嘴。
“什么事?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
谢拙言偏头去看他那幅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说谎,不禁唇角微扬轻声嗤笑。
去年深秋,时黎还是一朵乖乖巧巧的柔弱小白花,虽然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但谢拙言还是不知不觉被他迷惑了。
在时黎的百般央求下,谢拙言答应参加某个富家子弟的聚会,没想到时黎不安好心,居然偷偷给他下药,想玩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饭的鬼把戏。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药性抵不过人蠢。
当时谢拙言受不了那种群魔乱舞的气氛,不打招呼就提前离场了,然而时黎完全没发现,居然下药下到了别人身上,阴差阳错助力了一对倒霉鬼激情**。
在事故发生的时候,时黎怂得要死,想要挽回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帮他们付了酒店钱就开溜了,至今不敢出来承认他就是那个害人不浅的罪魁祸首。
作为当事人之一,薛青霜生性浪荡惯了,完全不觉得这算什么,可另一个出了名的把自己的贞洁看得比祖坟还重要,药醒后马上气炸了,放下狠话势必要把下药的那人给弄死。
时黎想佯装无事发生,奈何到最后实在是兜不住,却又不敢告诉家里人他做了这么缺德的事,便悄悄跑过来找谢拙言解决。
现在回想起来好友那张黝黑锅底脸,谢拙言还是觉得很好笑,他斜眼看向时黎,心中在想,看来这人不仅没忘记,说不定还记得比他还清楚,毕竟那算是一件不小的祸事儿。
谢拙言心存逗弄,故意随口闲聊道:“真是奇怪,傅绍渊居然没找你麻烦,他不可能认不出你的。”
时黎一听,立马紧张起来了,他慌乱之下直接捉住了谢拙言的胳膊,“你不是说帮我道过歉了吗?他怎么还追究啊!”
谢拙言把视线落在时黎脸上,细细欣赏对方破防的神情:“道过歉就完事了?他可不见得有那么大度。”
“而且本来就是你的错。”
时黎知道家里一直想和傅氏合作,可明明双方都获利的项目却是久推不进,现在想来应该是有他的原因。
“行。”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改天就去登门拜访他!”
“……”
谢拙言撇了时黎一眼,又恢复了原来淡漠的表情。
“没必要,他不知道。”
“啊?”时黎愣了一下,就着这句话琢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刚刚是在骗我的?!”
此时谢拙言已经跨出汤池子给自己围上了浴巾,然后半躺在软椅上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你下次拜托我的时候最好也装成以前那样听话,不然别指望我还理你。”
时黎气得咬牙切齿,“不会再要你帮我了,你好好放心吧!”
谢拙言知道这人在惯例闹别扭,本来不打算搭理,但是看时黎换了个池子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去咕噜咕噜冒泡,又怕真给人淹死了。
他晃了晃手机,破天荒的很好脾气问道:“钓鱼去不去?”
时黎对这些休闲活动很有三分钟兴致,他眸光一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谢拙言在诓他,便满脸质疑:“这里哪来的河?骗人的小把戏玩过一次就够了。”
谢拙言外放声音,点开群里发来的视频放给时黎看,里头传出蒋志存的声音,不是一般的欢呼雀跃:“老子就说咱没那么倒霉吧!咋可能回归回喝水塞牙缝,次次都是空军!”
时黎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看出来那边捉了好大一条鱼,那兴奋劲儿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情不自禁心痒痒,却又不肯那么快低头,便挺着脖子高傲道:“好吧,既然你真心实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强去一趟吧。”
谢拙言见他这态度,什么要哄人的心思全烟消云散了,反扣手机在桌上便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都懒得搭理他。
时黎急了,他才不情愿等下去,当场表演了一个光速变脸,夹着嗓子在谢拙言耳边吹气,“好哥哥,我不认路,你带我去呗?”
谢拙言被忽然喷薄而来的温度暖了一哆嗦,他睁开眼看着眼前人,紧皱眉头满是不悦。
时黎知道谢拙言最讨厌这套,纯粹是故意的。
谢拙言是比他小,可他就喜欢装嫩,就乐意挤兑谢拙言。
不等谢拙言说话,他捡便宜卖乖朝人眨了眨眼。
然而谢拙言全无反应,光是表情一言难尽。
时黎快把眼睛眨抽筋了,也有些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你这么对男朋友的吗?还说喜欢我,我看你就喜欢骗人吧!”
“……”
谢拙言坐直了身体,不愿去和时黎对视。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现在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甚至能在烟雾缭绕的空气中清晰看见时黎脸上的细微血管。
与此同时,他心脏狂跳,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唯一值得确定的是,这莫名其妙的狂躁情绪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十分钟过去。
时黎一直在软磨硬泡,谢拙言很快就忍受不了,将他带去了河边。
不远处的石滩上围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他们在调试渔具,使劲琢磨怎么搞个大丰收。
时黎谁也不认识,但他跟阵风似的拔腿小跑窜上去了。
眼尖的一看见谢拙言和他对象过来了,马上招手打招呼。时黎一点也不怕生,主动询问道:“哥们,借我点装备玩玩呗。”
韦一舟早就听闻时黎的大名,更别提谢拙言在不久前公开了这段恋情。
说真的这还是自认识以来头一次,看样子十年如一日铁杵磨成针的道理哪哪都能适用,谢拙言是真动心栽进去了。
他指了指旁边一套已经组装成型的鱼竿,笑呵呵地说道:“我们把宁少寄存在这里的东西也搬过来了,你可以用他的。”
时黎可不敢随随便便就碰谢拙言的东西,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可怕得很,谁知道有没有洁癖什么的。
谢拙言见他忽然默不作声,便惜字如金简短抛出了两个字:“随便。”
时黎得到应允,迫不及待要展示自己的真功夫,“你朋友不是说今晚弄烧烤?”
“等着,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了,我的水平是专业的,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上飘香四溢的河产品!”
他这顿高言阔论把周边人逗得直笑,唯有谢拙言冷不丁来了句:“杀鱼捕鱼和下厨完全不沾边,吹牛能吹两头,水平的确高超。”
时黎冷哼了一声,“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别想夹到一筷子我端上来的大鱼肉。”
谢拙言睨了他一眼,走开了,去不远处的林间小道散步。
市中心车水马龙,不可能会有郊外这么清新的空气,所以他每年都会来这里度假,也算是劳逸结合。
况且他今年大学毕业,比别人早了大半时间修完全部课程,说不劳累是不可能的,甚至有段时间他的精神还一度紧绷到了高压的状态。若不是时黎误打误撞四处搅局,给他的生活充当润滑剂,否则他早已挂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本来前不久他申请延迟一年研究生入学,打算好好放松了再说,结果猝不及防的,意外出了时黎这么一件事,他居然能偶尔听见时黎的心声,也因此发现了真相,叫他烦心至极。
他不喜欢被骗,在知道时黎追求他那么多年全是做戏的时候,他很生气。
虽然几天过去他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被那样对待,事情的发展不能够是现在这样。
谢拙言边走边想,又绕回了原点。
江河周围视野开阔,他轻而易举找到了时黎。
对方身形纤瘦皙白脆弱,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谢拙言沉默地走了过去,悄无声息站在时黎身后,晦涩不明的眼神死盯着那根仿佛随手就能掰断的脖子,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时黎本来全神贯注,却总莫名感觉阴森森的,便回过头来,霎时被吓了一跳。
他捂着胸口嗔骂道:“悄无声息站人背后跟鬼一样,你要死啊?!”
谢拙言撇开视线,低头看着脚边堪比黑洞的空桶,“你确定你真会钓鱼?”
“说什么呢,愿者上钩好不好!我这是给足了小鱼充分的自由!”时黎用气声说话,还抽出手往后摆了摆,“没事别吵我,不要打扰我和小鱼们的约会。”
谢拙言吞咽唾沫,喉结紧了一下,“和鱼约会,不如和我。”
时黎听见这话,愣了,没咂味儿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鱼浮微微飘动,好像有鱼上钩的迹象。
谢拙言很快便用行动表达了他要做什么——
他覆上了时黎的手背,轻声道:“怎么收鱼线,我教你。”
谢拙言,事业上行动力很强,非常坚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懂得及时止损,然而在感情上他完全相反,他会对在意的人无比纠结内耗,尤其是在没弄清自己情绪的情况下
总而言之,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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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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