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只是一时间没想好该说些什么，所以脱口而出这句话。但是这却让郁声认为是林疏还愿意关心他的信号，他快步走向林疏，又叫了一声“哥”。
不过林疏立刻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甚至带着些揶揄：“哦，想必你也不缺这点钱，毕竟能监视我这么多年。”
这句话又把郁声打回了谷底，他愣在那里，想要伸出的手也悬在半空中。
林疏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要走。郁声再次拉住林疏的胳膊，稍稍用了些力道。
林疏甩了几下没有甩开。
他狠狠地瞪了郁声一眼，郁声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带着坚定，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林疏看了一下周围，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看他们了，还有几个举起手机似乎想要拍照。
林疏无奈：“放开我，我们进去说。”
郁声确认道：“真的吗？”
林疏咬牙点头，在郁声放手的那一秒快速闪身穿过了大厅。林疏没有带郁声去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酒店的露台。
在他们之间相隔两米的时候林疏叫停郁声，让他站在那里就好。
林疏：“我们就这样说吧。”
郁声不敢过多要求，乖乖地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挪动。林疏给他机会说话了，但是他看着冷着脸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的林疏，有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已经伤害到他了，再怎么解释都是无用的。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话，郁声站在那里像在罚站。林疏看向窗外似乎是在欣赏风景，但是冷漠的表情显露出他的心情。
外面的积雪已经被效率极高的市政清洁了，除了树头上的那抹白色和路边绿化里夹带着黑色泥土的雪堆，那场大雪好像没有踪迹了。
林疏想，他应该给郁声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不必道歉，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林疏从头冷到脚，声音似乎也带着寒气，让郁声胆战。
“我……”郁声犹豫着，不敢说出心里的答案。
“爱”这个字不是他监视林疏的理由，更不能拿来帮他脱罪。可是他了解自己，他对林疏的占有欲一次次地诱导他付诸行动。
“你报警吧哥。”郁声说得很认真，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伤害了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做。”
“你疯了？！”林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时间他分不清郁声是认真的还是在赌气。
但是看到郁声痛苦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偏执和疯狂。林疏想到以前他在自己面前不时展现出来的弱小和可怜，原来都是装的。一时间林疏心情复杂，郁声为了接近他能费这么多心思，但是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他。
林疏平复了一下心情，平静地看向郁声：“你能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吗？”
“对不起哥，是我太混蛋了。”郁声只是道歉。
林疏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点头说道：“这我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林疏希望这个理由能够冠冕堂皇一些，听起来让人舒服一些，是假的也没关系。他要这个理由能让他解开自己的心结，然后彻底断掉和郁声的关系。
“当时我还没有能力去追求你。”郁声说，“对不起哥，监控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看过，你的资料也都是保密的。”
他不想让林疏知道他和郁长青之间的种种纠葛，现在郁长青给他的枷锁他已经解除了，没有必要让这件事也成为林疏心里的枷锁。
“所以有监视我这么多年的能力，就没有正常对我表示好感的能力吗？”林疏不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一点倒是和第一次和他接触时一样。
但是现在林疏可不会傻乎乎地相信了。
郁声无可辩驳，他清楚自己现在在林疏心里的形象，偏执加变态，无论是谁都会躲得远远的。
“哥，我还有弥补的机会吗？”
“没有了，以后不要再见了。”林疏的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即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能自己解开这个心结。
林疏想，可能刚才自己对郁声还存着一丝期待吧，潜意识里希望他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
“希望你尽快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不然我真的会报警。”林疏尽量用威胁的语气了，但是说出来后总觉得听起来还带着一些心软。
“这是你唯一的弥补机会。”他又严肃了些，这次听起来比较满意。
林疏的语气让在商场上久经历练的郁声听起来是没有杀伤力的，真正让他崩溃的是林疏决绝的表情和带着厌弃利落地转身离开的动作。
郁声没有追上去，只是让服务员替他带了句话说东西他已经收拾好了，林疏可以随时搬回去。
不过林疏并没有立刻回去，他找了一个专业团队检查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确认没有监控等其他暴露**的东西后才搬回去。
预热了很久的年会林疏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因为“乡村与儿童”那项比赛的结果出来了。林疏从刚开始的前十名到后来每天名次都有所增长，最终在最后一天登顶拿到了第一名。按照比赛规则，他要去现场参加决赛，前五名参赛者角逐出最后的冠军。
投票结果公布的时候热搜接连上了好几个，林疏的真实姓名也随着网名被一起公布了出来。本来林疏还祈祷同事们不要刷微博，但是他却忘了许元嘉也参加了比赛。
名单公布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许元嘉当场就大叫了一声，然后激动地跑过来抱了林疏一下。
他被吴越彬揪着领子往后拉的时候还喊着：“林老师！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林疏被同事们围住的时候正和比赛的工作人员确认决赛要求，大家等他聊完之后才喊着祝贺他。有人很早就在微博关注了林疏的账号，但是不知道本人就在身边，于是一边懊悔一边让林疏跟他合个影。
“小疏，你不知道，其实我们私下有个你的粉丝群，每次你发作品群里都会吵得不可开交。”同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十分满意，“这下好了，凭这张照片我就能在群里混上管理员了！”
有些同事说他们一直在关注这个比赛，看到他的那幅作品后就觉得像他的风格，但是一直没敢确认，现在知道了都觉得与有荣焉。
“规格这么高的比赛的第一名就在我们部门，想想就觉得高兴。上面看到了还不得重点关照一下我们部门？我看就从最近的开始，年会的时候多给我们发点奖品！”
“这是人家小疏得奖，别蹭。”“怎么啦怎么啦，小疏得奖我高兴我光荣不行吗！”
大家叽叽喳喳闹成一团，并不在乎当初聊起时林疏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参赛的消息。林疏本来打算解释一下，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许元嘉走到林疏身边悄悄道：“林老师，你真厉害。果然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不然我现在名次那么低觉得好丢脸。”
林疏知道许元嘉这是在让他不要在意是否告诉大家这件事，林疏看他真挚的眼神，发觉他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很细腻。
林疏翻了翻参赛作品，发现他当时投票的那幅作品正巧是许元嘉的。
林疏把自己的投票界面给他看，语气里带着赞许：“你的作品也很好，让人眼前一亮。看，我当时把票投给你了。”
“天哪！林老师！”许元嘉看了一眼手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小许，又一惊一乍的！真是个活宝！”“又叫你林老师干嘛，知道你崇拜他啦！”
许元嘉一副得意的小表情，向大家炫耀：“哼，林老师这次可是把票投给我了哦～一人只有一张的票，他投给了我！”
大家纷纷看向林疏，不过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开玩笑说怪不得林疏肯教他这么多，原来是他们风格相似。
许元嘉难掩喜色，嘴角快要翘到天边。他看向林疏像是在对他做什么保证，说自己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能帮他分担更多。
林疏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决赛现场。主办方给每位进决赛的选手两个名额，他们可以带着助手过去。
“真的吗？”一波又一波的好消息快要让许元嘉幸福到晕倒，“我去我去！我可以帮你打下手！我可听话了！”
吴越彬走上前来稳住他，轻声道：“沉稳一点，先谢谢林老师。”
“哦哦哦。”许元嘉乖乖点头，然后站好给林疏鞠了一躬：“谢谢林老师给我这个机会。”
林疏：“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过去帮我。”
同事们都给林疏加油，说到时候都看直播。不知谁提了一嘴说直播的时候正好赶上年会抽奖，问他们直播重要还是抽奖重要。
“两者可以兼得！小疏你放心，我绝对会看着你的直播把你的那份奖品也给拿到！你就放心比赛，把奖杯给捧回来！到时候我们给你庆祝！”
林疏的情绪也被他们带动起来，说期待他们能在年会上抽到一等奖。
这个比赛不止在画画圈，摄影圈也有些人在关注，路子阳就在其中。所以名单刚刚公布的时候他就给林疏发消息恭喜了他，并且说他们单位要在决赛的时候去拍照。
林疏猜到了他的意图，直接问他是不是也要去。路子阳说本来工作名单里没有他，但是他去找了主管加上了他的名字。
这种比赛拍摄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薪资并不是很高，所以一般都是派部门里资历较浅的人去。这些林疏也了解，所以路子阳要去这件事让他有些别扭。不过路子阳让他不要介意，自己只是非常喜欢这个比赛，想亲自感受一下决赛的氛围。
他都这么说了林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说谢谢他的鼓励，他们现场见。路子阳问他难道这两天不能见吗？林疏回准备比赛有些忙，还是不了吧。
不过路子阳也没再纠缠，很有分寸地没再找林疏聊天。
这边郁声听着秘书小姐汇报有关年会的事项，并且强调他今年一定要在年会上发言。因为是刚刚成为集团的掌权人，所以这一次在年会上露面十分重要。
郁声静静地听着秘书小姐念着事项安排，一言不发。等她全部汇报完毕才说把发言时间缩短到五分钟以内，多准备些奖品。
秘书小姐明白老板的心思，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说道：“比赛现场的座位已经给您留好了，您到时候可以直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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