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弟弟买衣服。”陈宇怕人鱼露尾巴，推着人鱼往人少地方走。
然而老板也年轻，保养的很好，看着很是漂亮，陈宇忍不住想和老板多聊几句。
“亲弟弟？我看不像。”老板开了个玩笑，带着陈宇去里面挑衣服，“这边是男装，你随便看，你弟弟好看，穿什么风格无所谓。”
陈宇笑着反问：“怎么不能是我亲弟弟？”
“你这么才没意思。”老板笑着挑出几件衣服，“这几件合适，弟弟看怎么样？”
他们谈笑的话与表情都落到人鱼眼里，人鱼呆愣愣抬头，轻吐出口气，眸中温度冷了下来。
人鱼在老板看他时牵上陈宇的手。
陈宇自然地说：“你的眼光我当然信得过……”陈宇感受到人鱼贴来的手指恼了。
人鱼听不懂人话，还不干人事，好好的牵他手干什么。人鱼知道出门在外两个男人牵手多奇怪吗？
他尴尬地朝老板笑笑试图甩开人鱼的手，一向听话的人鱼手指滑进他指缝，以他无法拒绝的力气禁锢手指。
老板捂着嘴偷笑。
“陈宇。”人鱼念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陈宇尴尬极了，虽然老板假装没看到，老板一瞬间眼神变化太明显，肯定想歪了，他要如何证明他和人鱼不是那种关系。他受不了异样目光，赶快说：“试衣间在哪，我让弟弟换衣服。”
说完陈宇立刻想抽自己几巴掌，他还搞哥哥弟弟那一套，生怕老板误会不够深吗？老天爷，他是直男！老板误会他了，要老命了！
他以前对这事不是很敏感，直到有个来旅游的男生，男生住了一周，鸡毛蒜皮的事都找他帮忙干，顾客是上帝啊，陈宇嫌他麻烦当面说不出口，谁知男生误会了，临走前天，男生直接推倒了他，他懵逼并且无语。
男生抱着他的腰问什么事都帮他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陈宇从那天起养胃了三个月，看漂亮小姑娘却激情不在心如止水。
闭上眼回忆起男生软滑的手在他身体游走，味觉总能留下持久记忆，陈宇闻什么都像男生喷过的淡香。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陈宇回想曾经的倒霉事，胳膊会起鸡皮疙瘩。
他不希望被人误解成同性恋，而且说不定哪天老板和其他朋友聊天当成个笑话说出去了，大家都附近一片的人，他还要不要脸了。
陈宇挣脱人鱼手指。
老板笑笑指了试衣间方向，陈宇手忙脚乱塞了一堆衣服进人鱼怀里，推着人鱼进试衣间。
“去换衣服。”他压低声音警告人鱼。
人鱼摩挲手中轻薄衣料以及扣子，眼睛黑沉，顺从陈宇进入试衣间，嘴角轻微下陷，转瞬间消失不见。
陈宇便出门假意闲聊实则解释，说些他弟弟最近生病了整日闷着，才格外黏他。这孩子黏人劲儿上来要命。
老板做生意多年什么心思都藏脸色下面，笑盈盈说身体不好了心理脆弱很正常，得多照看。
聊几句后陈宇扯到其他话题，听见试衣间里传来倒地声。
陈宇心揪起来，抢先冲到试衣间前，门帘儿底部露了轮椅半边腿，大衣缠进车轮。他已经猜测到里面的糟糕状况，所以侧身挡严试衣间，跟老板抱歉说他会处理好麻烦。
屋里有个大男人换衣服，老板自然止住脚步。
试衣间面积小，陈宇插空挤进的试衣间，尽管做好心理预期，里面情况仍然糟糕到他心脏颤了颤。
轮椅整个翻倒，人鱼仰头朝天，高高翘起尾巴，他塞给人鱼的衣服和试衣间内的衣服一层叠一层乱摆。
陈宇满腔怒火无声地消散了，他将人鱼从乱七八糟的衣服里解救出来。人鱼只知道红着眼睛看他小声呜呜叫唤，他捡起衣服扶正轮椅。
他不该留人鱼一条鱼试衣服，老板拿来的衣服中有带纽扣样式的，人鱼不会穿。
“我直男的名声毁于一旦了，都怪你。”陈宇悲伤道。
人鱼无所谓地翘起尾巴：“好。”
“你……好个屁。”
人鱼懒洋洋道：“怪我。”
陈宇认命了，抬起人鱼双手帮他穿衣服。
人鱼肌肉结实，胳膊用力时，肌肉轮廓更加明显，皮肤白皙而肌肉结实，嗯，很粉嫩。
陈宇用力眨酸涩的眼睛，看其他帅哥和人鱼区别很大，其他人他看了会不得转移注意免得别人感受到冒犯，面对人鱼他的顾虑不复存在，人鱼嘛，他懂什么。
草草套了衣服他开始系扣子：“看好了，我教你怎么系，后面你要自己来。”
陈宇弯腰低头，捏起纽扣，他的手指自然而然碰到了人鱼皮肤。他不觉得碰到人鱼胸肌是个事，即使人鱼有些娇羞。
人鱼恰好抬头，视线顺着下巴和脖颈向深处延伸，眸光压得沉重。
“会了吗？”陈宇问他。
人鱼深吸一口气然后摇头。
陈宇嫌他蠢，又教人鱼一遍。第二粒纽扣位置低，陈宇因此靠人鱼更近，他忽然间闻到奇特的味道，像山里的野花，又香又骚。
陈宇离人鱼更近，味道果然浓郁了。味道不难闻，越闻越上头，有那么一瞬间陈宇晕了下，他感受到鼻尖变热，鼻腔被古怪味道占据，身体血液似乎有了滚烫的温度，以至于他浑身都热得不舒服。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扶着轮椅稳定身体，人鱼还乖乖看他教系纽扣。他想自己不应该闻错了，可不管他怎么闻都闻不到了。
他扣完第二个，人鱼拉起他，学着他的样子往下扣扣子，开始动作不大流畅，完整扣好了一个，剩下的都被他迅速弄好。
红蓝色海岛衬衫衬的人鱼皮肤更白，而五官丝毫没有被色彩艳丽的衣服压住，他好像纯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天使。
人鱼笑道：“陈宇，好看？”
陈宇“嗯”了声，他真心诚意认为人鱼好看。
“你好看。”人鱼说。
“我当然好看。”被人鱼夸了句陈宇心里挺美，大手一挥就要给人鱼付账。
他推人鱼离开试衣间照镜子。
“好看不？”陈宇问。
人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扭头看陈宇。
老板也来了，跟陈宇聊弟弟穿着真好看，不如拍张照片上传社交媒体，当给店做广告，衣服就当送他了。剩下几件可以一块送给他，只要拍照片。
两人刚凑一块又开始谈笑聊天，似乎陈宇根本不重视人鱼是否好看的回答。
人鱼看两人镜子中对视而笑，眼神晦暗。
他装得身体僵硬，脑袋低下去。
陈宇从后面看剩了半个后脑勺，一举一动皆是紧张。想必人鱼不喜欢给店打广告，隐忍着等他回答。
陈宇不知从哪里冒出股气，说是一时冲动也好，人鱼是他养的，他要对人鱼负责。
老板说话的功夫，几个小姑娘跑来问人鱼穿的是哪个款式。
陈宇估计如果不是人鱼穿着打扮像智障，还有坐着轮椅，早有小姑娘找人鱼要联系方式了。
陈宇拒绝了老板的建议，他客气道弟弟生了病心情不好，拍的照片以后看了难受，并说以后身体恢复好了再来。
人鱼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还是紧张，悄悄靠近陈宇。
老板拿了五件上衣试，其实每件衣服人鱼穿出不同风格，陈宇看花了眼，哪件他都看着好看。
他钱包空瘪，不打算五件全买，允许人鱼从其中挑选三件。
三件足够人鱼穿了，以后买衣服去市里的衣服店比较好，毕竟老板拿出的衣服都是相似的花衣服，像人鱼这种长相天真清纯的鱼适合款式简单的衣服。
人鱼汉语学了个大概，用蹩脚的发音艰难吐字：“陈宇……哪件？”
人鱼将衣服全部交给陈宇，一件件往身上比。
陈宇看他的样子笑了，人鱼想他来挑选衣服，看来人鱼同样有选择困难症。陈宇只觉人鱼穿衣服都好看，到底哪件更好看则不属于他能力范围。
要命的是人鱼目光灼灼盯着他，非要他选个美丑。陈宇好可怜，他没回答过女朋友的死亡问题，先在人鱼这儿受到苦头。
“这件好看。”陈宇勉强给出意见，他挑出件大背心。
人鱼脸色难看。
陈宇不爽，一条鱼摆什么架子。能怎么办？他自己决定养鱼他顺着呗。他改变答案：“我说错了，是这件好看才对，多好看的衣服。”
人鱼脸色多云转阴。
陈宇左想想右想想，始终不明白自己哪说错了。
老板适时说：“咱们街坊邻居的平时都认识，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家衣服的的确确好看，再好看的衣服也得靠人穿，你弟弟他用不着挑的，人好看了穿什么衣服都能穿起来，要我说你就全买了。”
“你真看得起我。”陈宇硬着头皮选了其中三件，一件衬衫一件大背心一件短袖。老板告诉他三百五。
三百五还不如去抢，款式比其他店好看，质量顶多卖五十一件。
他嬉皮笑脸和老板娘打价：“咱都这么熟了还要三百五，你看二百行不。”
老板无奈：“你倒是会打价。”
“你给我便宜点，我多给你介绍几个客人，不说了吗，咱街坊邻居的。”
老板说：“你让他穿着给我打广告，我送你都行。”
陈宇坚持拒绝老板娘，老板娘最后给了他二百五的体面价格。这个价格算不上良心，但人家有运输费店面费员工费的成本，陈宇付了二百五买走衣服。
忍受了老板怀疑目光许久，终于没了其他人干扰，陈宇畅快无比地数落人鱼：“你冲我甩什么脸？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不好也给我忍着，我不惯你臭毛病，既然选择做我的鱼，以前坏习惯都改好了。”
人鱼耳朵动了动，假装听不见了，他手腕伸出轮椅，随轮椅颠簸上下晃动，手指灵活拨弄购物袋边缘。
陈宇意识到自己对牛弹琴，抓耳挠腮却对着人鱼说不出重话，最后闷闷靠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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