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安德烈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伊莱亚斯的目光随着他的到来而转移到他身上。

“你扮作我的模样去了婚礼?”伊莱亚斯苍白地笑了笑,“我真希望是我自己参加了……那些仪式,宣读誓言,交换戒指,亲吻。德安妮丝,”他站起来,来到她身边。德安妮丝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伊莱亚斯的脸色更苍白了。

“……你怎么觉得我会害你呢。”他叹道,随后坐了回去,不再动作。

德安妮丝不为所动。长时间的旅途让她很疲惫。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灌了几口,又给伊莱亚斯倒了一杯。他接了过去,拿在手里。

“我有一个奇怪的家族,”德安妮丝缓缓开口道,“这个家族里的女人从不开口说爱。她们一旦说起这个字,听起来就像诅咒。”

她朝伊莱亚斯笑了笑,“而我的父辈们,全都因为这种诅咒而死。”

“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而欺骗你的感情,所让我背负的债务……也欢迎你随时向我讨回。”

“……你真的……在你答应我,不,在我们相处时哪怕任何一个瞬间,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吗?”

她笑了,笑声显得虚弱。“你想让我诅咒你吗?”她开玩笑似的说道。

安德烈在一旁看着。他怀抱双臂,好像事不关己,又好像想起别的什么。

伊莱亚斯不再追问。他得到了答案,却并不气馁,而是说,“德安妮丝,我给你的那枚戒指呢?”

她从怀里取出那枚婚戒。那是一枚沉甸甸的红玛瑙戒指,宝石硕大,红得似血。

伊莱亚斯接过戒指,掰开她的手指,把戒指套在德安妮丝的无名指上。

“这是我祖母的戒指。”他说,“替我保管好,行吗?”

德安妮丝盯着地面。她的脚边有一小块灰尘。恍惚间,猩红的血迹似乎从伊莱亚斯的身上流淌下来,顺着地板的缝隙流淌开,一直流,流到德安妮丝脚下。

“你也要诅咒我吗?”她轻声问。

“嗯。”青年点点头,“这就是我对你的诅咒。你将永远记得你杀了我的父母,而他们的儿子却爱着你这一事实。”

德安妮丝挣脱了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她在餐桌上乱抓,想喝点什么清醒一下,却被餐刀的刀刃划破手指。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是安德烈。

“安。”他说。

我没事。她想说。我没事,我很好。杀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本就该是这样。

而她看见满地的血流尾随着她流出房间,铺满了整间客厅。她站在血泊里,手中拿着威士忌酒杯。

多么纯洁而天真的愿望呀,她想,那些血终究会流到我身上。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他们去黑市弄了几张假护照和几份身份文件。伊莱亚斯在法国有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他会去对方那里住一阵子。

德安妮丝和安德烈替他买了票,把他送上前往普罗旺斯的火车,向他道别。这之后,两人一直待在德安妮丝在巴黎的公寓里,看先锋艺术家的影像艺术,读报纸杂志和时兴的书评。

“你打算去你父母家躲一阵吗?”她问。

安德烈翻阅一本时尚杂志,并在购物单上圈圈点点。

“不,”他说,“不打算给他们添麻烦。我要离开欧洲一阵子。”

德安妮丝顿了一下。“去哪儿?”

“南美洲。”安德烈合上杂志,“据说那儿有很多欧洲大陆没见到过的草药。”

“你还惦记着这个啊。”她说。在学校里的时候,安德烈的草药课成绩很好。他曾经告诉她自己想去环游美洲,收集珍稀奇异的植物。

“是啊,”安德烈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出远门。那种地方应该不会有格林德沃的眼线吧?”

“难说。”德安妮丝故作深沉,“说不定你哪天去药店卖干药材,格里姆森就从墙壁里走出来,拿魔杖指着你。”

他伸手去捂德安妮丝的嘴。“罪过,罪过!”他说,“快说些好话吧。”两人笑作一团。

和安德烈待在一起很轻松,会让她忘掉本该面对的烦恼。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安德烈的猫头鹰邮件就寄到了。他拿到了新身份的护照和魔杖,即将动身前往巴西。

“我要走了,公主殿下。这几天跟你在一起很愉快。”安德烈说。他穿一件黑色的风衣,有黑色的坎肩,看起来像刚领到圣职的神父。

“是的,圣父。”德安妮丝虔诚地回答道,“把烂摊子留给我吧。天知道我最喜欢给别人收拾麻烦事了。”

安德烈毫不犹豫地笑了。“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当然,你救过我两次,我应该没法很快还完。”

德安妮丝摊开双手。

“欠着吧。”她说,“回头有用到你的时候,你就不能拒绝了。”

“永远乐意为您效劳。”

安德烈行了个过分夸张的大礼,像戏剧演员谢幕。

德安妮丝忍不住笑了。安德烈也笑了。

他靠近了,捧住德安妮丝的脸颊。德安妮丝说,“我真的认识过你吗?”

安德烈说,“闭眼。”

她还是睁着眼睛,盯着安德烈看,神情如此专注,好像要看穿他的灵魂。

“求你了,闭上眼睛。”

德安妮丝长长的眼睫眨了两下,闭上了。

一个吻落在她的脸上,克制,守礼,法国人常有的贴面礼。下一个吻,同样是克制的,只不过吻在了嘴唇上。只是轻轻一碰,很快就抽开了。

黑暗中,安德烈的手指触碰到一片湿润。她流泪了。

“安?”他有点慌张,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你让我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德安妮丝说。“你让我想起那个时候。”

那些舞会,香粉,发梢,珠宝,女人香水的气味,那些缠绵悱恻的交谊舞步。跳舞的时候她总是踩到他的脚。

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需要他。他知道她需要他,而现在不需要了。

“你知道吗,安。”他说,“有一阵子你的母亲和我父母希望我们两家订婚。那时我快毕业了,而你正和你母亲吵得不可开交。我母亲很喜欢你,可我父亲说,那个女孩他知道,将来一定会爱上一个能充当她父亲的角色。他说你若不被这样爱过,始终都只会是一个孩子。

我表面上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心里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你看起来像一只孤单的鸟。你需要一个像大地一样坚实的男人,一个像清教徒一样温和、守礼,但是却严格地坚守着心中正道的人。而那个人我已经见过了。”

她心中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那份名单……”她思索着,“你给他看过了?”所以邓布利多才在婚礼上传给她那条讯息。

安德烈点点头。

“走吧,安妮·玛丽。我的时间要到了。”安德烈松开她。一个戴着兜帽的阴影出现在墙壁上。

“你会给我写信的,对吗?”她问。

“当然。”

她点点头,朝墓园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幻影移形的响声。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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