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皮亚小姐。”邓布利多一字一句道,“这可能是你被送去阿兹卡班前唯一一次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了。你是个聪明人。别再让我失望了。”
德安妮丝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她拽了一把邓布利多,让他在沙发上坐好,然后跨坐到对方大腿上。德安妮丝揪住他的领带,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要合作,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被收走的那只金色玻璃瓶,魔法部的废物研究出了里头装的是什么吗?”
“……没有。是什么?”
她感到邓布利多的坐姿有些僵硬,他身上的骨头硌得她难受,于是她挪了挪屁股,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谅他们也猜不出来。实话告诉你吧,赫克托·弗利留着那东西也没用,你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吗?”
“维克多。我叔叔维克多的灵魂。”
“什么?”邓布利多下意识道,“维克多·斯托皮亚在圣芒戈躺了整整一年,难道是因为——”
“恰恰相反。”她的声音变得冷酷,“一年前他就快死了。而一切都是从那个五月开始的。”
1928年五月的事故,德安妮丝记忆犹新。事实上,她就在现场,由于神秘事务司司长让她把一沓新入职员工的合同拿到地下档案室,因而避开了这场灾难。
她划开门锁,进入档案室,找到那几千个小格子里存放员工档案的,然后回到司长的办公室打算汇报一周的工作。
那时她已很少被通知去议会开会,辗转于魔法部多个缺少打杂人员的部门之间,目光还流连于书架上的藏品。
她的临时上司在收集异国风情的塔罗牌上有好品味,有一套看起来像是从马人那里搞来的——她正在研究藏品上的标签,办公室外突然就传来爆炸声。
地板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剧烈摇晃起来,水晶球滚落书架,砸了个粉碎。她钻到桌子底下,过了好一阵,外面的声音才小下来。
她在办公室躲到地板停止晃动,出门才发现魔法部乱成一团:传递消息的纸鸟互相撕咬,纷飞的纸屑中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高举魔杖,他们大叫着止血剂!止血剂!盛满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擦着她的脸颊飞来飞去,就算这样有些人还是当场就死了。
另一些受了重伤,其中就包括她的叔叔,维克多·斯托皮亚。
“他转诊到重症病房只是三天内的事。后来他们就不让我频繁探视了。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外的消息宣称是意外事故。洛肯·麦克莱德就是因为这个下了台。弗利上台后对我们进行了清洗。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叛徒就在魔法部里面。我被威森加摩除名,安插到了执行司,负责替外勤整理文书,以及周三和周五的夜间巡逻。”
“三个月后维克多的病情恶化了。他始终没有醒来,病危通知书放在我办公桌上,我一直没有签名。我不愿意——他不会死的。”她像个癔病发作的人一样狂热地喃喃低语道,“他不会死,因为我不会在那张纸上签字。”好像这样能阻止他的死亡似的。
她继续说,语速快得好像一字一句都在争抢时间,“我知道我能救他,死亡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生命也不是。格林德沃是一切的源头吗?他是吗?我想他只是一个契机。关于灵魂的魔法本来就是斯托皮亚家世代相传的东西,有人说它是一种诅咒,该死的,只要他活着,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你把维克多的灵魂从肉身上剥了下来,并装进了容器,一直佩戴?”
邓布利多艰难地总结道。他见过幽深可怖的黑魔法,遇到过的离经叛道的黑巫师也不在少数,饶是如此,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跳也漏了几拍。
像是受不了客厅里浑浊的空气,他站起来,推开窗子,走到后院门口。
一方小院,苍白的天空,气压低得可怕,灰黑色的**到处都是。
“……你可真够疯的,斯托皮亚。”他低声说。
沙发上,德安妮丝只是笑了笑。她抱着膝盖,笑容有些忧伤。
这个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她没忘记自己坦白这一切的理由。
“阿不思,你不是要合作吗?”她轻声问,“你不是想知道13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我的条件是,帮我把那只瓶子拿回来。”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阵。“如果你更坦诚一点,我也许能够帮你。”
德安妮丝噗嗤一声笑道,“是我不够坦诚吗?是你没有接触违禁品的权限吧?忒休斯不可能帮你,你也没有和弗利谈条件的筹码了。总而言之,谈判破裂。你说呢?”
她收起笑容,站起身来,复又变得自持而冷淡。她掸了掸肩头不存在的灰尘,朝风雨欲来的院子里望了一眼。
“今晚八点半,皇后剧院。别迟到了。”她说。
午后,邓布利多出门办事,德安妮丝进入房间,扣上门锁。她打开行李箱,抽出绿色封皮的笔记本,在桌边坐下。墨水瓶盖被旋开,笔尖蘸上墨水,空白的格子纸上多出一行整洁冷静的字迹:12月24日,维克多转入普通病房,账单由梵多玛支付。
她合上日记本,拿起读了一半的《奥德修斯》。这几个月来她掌握了一种在动荡的环境中犹能安然自得的本事。那些嘈杂的响声在一行一行的字句中逐渐平息。
邓布利多推门而进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已经三点整了。门廊上的风铃声将她唤醒。
他回来时带了花,一束白色的铃兰,好像出门买花才是他一天中重要的公事。时间早得有些尴尬。德安妮丝走下楼梯,进入厨房,泡了咖啡又拿出三明治。
她神态自若,慢条斯理吃下三明治,和邓布利多面对面喝茶,谁也不说哪怕一个字,默契得好像在玩一种新奇的游戏。
她进食完毕,把用过的杯碟放进水槽,戴上塑胶手套清洗干净,转身离开餐厅的时候邓布利多开口道,“安,今天晚上我打红色的领带还是蓝色?”
一个词,一则手势,一种熟悉的音调,唤醒她对邓布利多最初的记忆。对他的爱将她的生命一分为二;他曾在她黑暗的人生中燃起片刻光亮,渐暗渐消,以至于邓布利多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对已逝的学生时代深情的回望。此时此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闭上眼,用几乎颤抖的声音答道:“蓝色,教授先生。我的裙子是蓝色的。”
他总让她感到虚弱。这是他的诡计。片刻后,德安妮丝啜泣着投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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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我能告诉你一切,德安妮丝想。她依偎在邓布利多的臂弯中,此时他很平静,不再对她的过去做任何提问。她不是一个能随意讲起过去的人。他们彼此都有太多隐瞒。
“我是个坏孩子吗?”她问。
她竭尽全力想要摆脱母亲的世界,但到头来,她最擅长的还是那些黑魔法。
“坏透了。”邓布利多说。但他的语气恰恰相反。
“我很抱歉。”
“……”
半晌,邓布利多叹气道:“所以你在接受惩罚。你向来不在乎规矩,我以为你长大后会稍微收敛一点。”
“相反,我太早对那些规则烂熟于心,以至于对它们失去了敬畏。”
她很少真的敬畏什么东西。但邓布利多始终相信她的才能可以被用在正确的方面。
“如果要我重新给你写一份毕业寄语,我会改掉那些溢美之辞,德安妮丝。”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抱怨道,“我要写‘这是个难以管教的孩子’,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教育家——不管他出生了没有——都会对她束手无策。”
“问题就出在这里,教授先生……”她懒洋洋地答道,显然心情不错,“总有人想要管教我。你知道最成功的教育家是谁吗?看在布雷巴顿媚娃的份上,他们该把荣誉颁给斯特鲁克侯爵夫妇。那是我最顺心如意的一段时光。”
“嗯?”
“我小的时候,有一年母亲出了趟远门,有六个月的时间我被寄养在巴黎的斯特鲁克侯爵家里。夫妇俩是一间歌剧俱乐部的成员,也是赞助商,周日的下午我就被带着去俱乐部观看排练——那时安德烈在布雷巴顿念书,我对他毫无印象,记得最清楚的反倒是侯爵夫人扮上吉卜赛女郎的长裙,身上挂满彩色编织物,金闪闪的脚链玲玲作响。
透过那些纷飞的薄纱,我看见剧团道具箱里五光十色的摆件:古铜色的匕首,廉价珠宝的项链,一顶高卢王的冠冕——破碎的,是演高卢王向凯撒投降时的场景,以及化装舞会面具……我对它们爱不释手,有人端着点心盘子到处找我,塞给我小而圆的泡芙、马卡龙,把我打扮成玛丽·德·尚帕涅,就是那个摄政女王,教我说些不仅在剧院里用得上,面对那些头衔高高的家伙们的时候也用得上的气派话。”
德安妮丝微微一笑,“没有比那更好的教育了,不是吗?”
两人在沙发上挨坐着,德安妮丝继续读荷马,邓布利多开始浏览积压了厚厚一叠的变形术学术月刊。
七点的时候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又把壁炉点燃。窗外飘了点小雪,看起来像真正的平安夜了。
德安妮丝换上那件冰蓝色的裙子,戴上钻石的耳环和额饰,按时出现在玄关。
邓布利多替她披上大衣,他拿上雨伞,低声说“抓紧我”,一阵眩晕后,他们便抵达了沙夫茨伯里大道——当然,要穿过一堵麻瓜看不见的墙壁,来到巫师们的西区剧院。
在邓布利多的印象中,女王剧院是一所很新的剧院,是德安妮丝出生前后才投入使用的,因此对于后者来说,它已经上了年纪。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建筑,内部宽敞,可容纳一千两百名观众。墙壁和屋顶是邓布利多喜欢的配色(金色和白色),而进入入口大厅,里头的帷幔、地毯和壁纸就变成了深绿色。
两人将衣帽寄存,又去吧台要了饮料,最后在舞台区正前方的那几排位置落座。这里能看见舞台底下的交响乐团。
德安妮丝张望四周。“忒休斯·斯卡曼德?傲罗为什么在这里?”
“傲罗就不能过个圣诞节?”
邓布利多随口答道。显然他不甚在意,剧院就是剧院,还能发生什么呢?
德安妮丝不再提问,心里却生出犹疑。
四周墙壁灯光明亮,礼堂里用上了电灯和电炉,这对邓布利多来说是件新鲜事。
“每一次来,他们都会引入很多麻瓜的新玩意儿。”他低声赞叹道。
很快,池子,走廊,包厢都挤满了观众。帷幕拉开,几名身着斗篷的巫师出现在舞台上。
这是一出深受欢迎的新剧目,名叫《罗德里克》,讲的是1608至1612年间妖精叛乱的故事,而罗德里克正是带领巫师镇压了叛乱的领袖。
剧中塑造了几个精彩的角色,除了有勇有谋的罗德里克,妖精领袖克洛瓦的形象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邪恶。他被描述成带领妖精反抗压迫的革命者,而他身边投诚的黑巫师也因叛逆的性格吸引了观众的目光。
不过,最为人乐道的还是罗德里克爱情的悲剧。他的爱人是天才女巫莱曼,原本是巫师抵抗军中的头脑和副手;然而,她爱上了黑巫师领袖克莱迪恩,并泄露了抵抗军的重要情报,使致罗德里克差点在某次战役中负伤身亡。
对妖精的镇压持续了四年,双方谁也没真正讨到便宜。1612年的12月,战争接近尾声,克洛瓦认为妖精已稳操胜券,便一一处死了身边的黑巫师,包括其中的领头人克莱迪恩。
情人的死令女巫莱曼悲痛欲绝。她振作精神,策划了一场周密的歼灭作战,将妖精的领袖重创,自己也在战斗中英勇献身;随后,罗德里克发起决斗杀死克洛瓦,结束了这场战争。
舞台上,戏正演到女巫莱曼爱上黑巫师克莱迪恩。二人在战火连天的伦敦掩人耳目地约会,直到莱曼被克莱迪恩灌醉,透露出抵抗军埋伏的地点。
紧接着,激烈的战斗打响,罗德里克在黑巫师的围攻下身受重伤——观众席下传出阵阵嘘声。
邓布利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出戏不知怎的吸引住了他。
德安妮丝则一直在打量来看戏的人。她的座位阅览全局并不方便,以往她都是选择四楼包厢。不为看戏,只为看看来看戏的熟人都坐在哪些位置。
跟忒休斯一起来到皇后剧院的,还有他的助手理查德。乔治·布朗和卢森特虽然是作为德安妮丝的看守,但却也坐进了傲罗之中。他们四散分布,俨然是一个有序的阵型。
德安妮丝感觉一阵不安。
像是错觉,她觉察到一股熟悉的魔力,弥漫在空气中。那是她非常熟悉的魔力。阴冷,然而镇定。黑暗,然而无比坚实。
她说,抱歉,我想去趟洗手间。
包厢外并无异常。金色大理石地砖擦洗得发亮,能倒映出人影。
吧台里的酒保刚服务完中场休息时一涌而出的顾客,现在闲得很。他向德安妮丝问好,问她还要不要来一杯玛格丽特。
德安妮丝走过去,晃晃手腕上的金属环。
“好啊,可我没有钱诶。”
“我请客,美丽的小姐。”说着,调酒器就在她面前一字摆开,往玛格丽特杯中注入漂亮的蓝色液体。
德安妮丝和他闲聊了一会儿,没套出什么有用信息。
她三两口灌完酒,道谢离去,却看见约德尔·安德鲁斯正从盥洗室出来。
“德安妮丝!”
约德尔叫住了她。他走过来,一眼看到德安妮丝手腕和脖颈上的金属环,显然是想起了前不久的报纸新闻。他的口吻明显变得迟疑。
“你……还好吗?”
德安妮丝露出一个微笑。
“好得很,约德尔。你还在神秘事务司工作吗?”
约德尔点点头,比起谈论事务司的工作,他更想谈谈德安妮丝。
对方如他所愿,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近况,话音一转,德安妮丝上前一步,手掌贴到约德尔胸口,在他耳畔低声说,“你知道……我经常在想,如果七年级的那个周末,我答应了和你一起出去玩,会怎样?”
顿时间,约德尔涨红了脸,没能说出一个字。
德安妮丝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又轻拍他的肩膀,算是道别,随后就回到池座里了。
“怎么去这么久?”邓布利多疑惑道。
莱曼带领的那场精彩战斗都要结束了。
“碰到一个熟人。”德安妮丝解释道。邓布利多点点头,他们继续看下去。
德安妮丝紧握的手心里躺着几根棕色的头发。她的战利品。
戏将要演到终场,观众席仍阒寂无声。罗德里克发起高尚的决斗,妖精克洛瓦却命令他的下属一起攻击罗德里克。罗德里克身边的朋友被更多妖精缠住,巫师的领袖在此时爆发出非比寻常的力量,拼力杀死了克洛瓦的属下,击碎了克洛瓦的魔杖,并将死咒凝在杖尖,指着克洛瓦的额头。
“你已输了。”罗德里克说道,“杀我巫师同胞百千,又夺走我的爱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在幽灵般寂然的光线下,妖精的领袖哈哈大笑,那笑声如此狂放、阴冷,叫人不寒而栗,他演讲般大声说道:“我的同胞为自己的利益争斗,何错之有?我妖精一族生来受魔法眷顾,持有魔杖,天经地义,何尝需要你们巫师的许可?妖精世代在你们的压迫下,被鄙视,被驱逐,被夺走魔杖,被抢走族人用毕生心血打磨的精工良品,藏匿身形、交出秘术……”
然而,他语意一转。
“——可你们巫师,不也跟我们一样吗?你们不也世代生活在麻瓜的压迫下,藏匿身形、克制魔法,不然就会被当做异类活活烧死,你们熬制的灵药被麻瓜抢了去,你们的女人和不会魔法的庸者结合,生下对魔法绝缘的后代……我倒要问问,巫师们,你们对麻瓜卑躬屈膝,还不够久吗?你们所受的屈辱,还不足够令你们奋起反抗吗?你们肩负上天的恩宠,却不负起责任,不让你们的魔力烧成火海,毁去这黑暗的旧世界,建立一个新的吗?”
话说到这里,已不像演戏。
舞台上的罗德里克哑口无言,他低声询问身旁的演员,这段台词被改过了吗?
克洛瓦抽出魔杖,一道绿光闪过。罗德里克仰倒在地。
观众席一片哗然。寂静之后,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忒修斯·斯卡曼德命令道,“逮捕他们。”
一片尖叫声中,舞台发生爆炸。池座里浓烟弥漫,卢森特放大嗓音,维持着秩序:“圣徒来袭,非战斗人员速速撤离,速速撤离!”
混乱中,只有德安妮丝仍坐在原地。扮作妖精领袖的格林德沃已褪去伪装,站在舞台之上。傲罗的攻击化作五光十色的魔力束,箭矢般向他射去,然却在接近他的瞬间撞在一道蓝色的魔法屏障上,悉数被化解了。
邓布利多拽着她的手,怎么也拉不动。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他说,安妮,走啊!
德安妮丝魔怔般望着格林德沃,就像那些被蛊惑的信徒一样。她挣开邓布利多的双手,翻过座椅朝舞台跑去,她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他,让我见他,带我走!
碎石在眼前炸开。她往地上一滚,几道红光尾随而来。
傲罗在攻击她。更多的傲罗正在涌入剧场。她躲避着攻击,却看见约德尔朝她这边跑来,发出的魔咒一道一道朝黑衣的圣徒飞去。
这个笨蛋!她想也没想,朝着约德尔奔去。
圣徒会对她手下留情,却不会在意约德尔的死活。邓布利多正在疏散人群,顾不了他们,她甚至不知道这些绿光到底来自傲罗还是圣徒,它们朝约德尔冲去,德安妮丝飞身一跃,将他扑倒在地——
寂静。如死亡般的寂静。
所有的声音宛如退潮般止息。一片黑暗之中,那些绿色的光束没有碰到德安妮丝,却悬停在她周身,仿佛被某种力场截住了运动的轨迹:自德安妮丝身体里溢出暗色浓雾,雾里伸出一只黑色的大手,握住了这些绿光,把它们像投枪一样投掷回四周的墙壁上。
德安妮丝紧紧抱着约德尔,她弓起的脊背上,那只手融进黑雾,复而展翅飞出,好像一对黑色的翅膀。它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进攻。
浓雾渐散,一个漆黑的人影从德安妮丝身后浮现而出。那是一个巨大的死灵,展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
约德尔低声叹道:“梅林啊……这是哈德利吗?”
很长一段时间,德安妮丝没有动作。她趴在约德尔身上,不愿去看身后的东西。
忒休斯眼疾手快,缴械了在场圣徒;圣徒没有恋战,格林德沃化作黑色渡鸦,掀起一阵灰蓝色的海啸。黑鸟与德安妮丝擦肩而过,叼走了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头发。
约德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德安妮丝终于回过神来。傲罗和圣徒余下的残影缠斗,邓布利多从入口厅回到剧院。忒休斯组织着撤退,傲罗在清点伤亡。
两人站起身来,德安妮丝推了推约德尔,让他和魔法部的人汇合。
忒休斯朝她走了过来,不过却没有看她,而是打量着她面前的死灵。
那熟悉的面容,伸展双臂保护同伴的样子,确凿无疑,它就是哈德利·里维。
“我的朋友……我的战友,”忒休斯叹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圣芒戈医院的标记:交叉的骨头和魔杖图案;
*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圣芒戈的一名治疗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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