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昼的话被人悉数堵了回去。
他站在路边台阶下，被迫仰头，金眸一瞬不瞬锁在沈星眠身上。
omega羽睫颤抖，他唇上便是一疼。
“不许查。”
沈星眠食指点在闻昼手背，示意对方挂断电话，“闻先生，这事跟你没关系呢。”
“为什么。”
沈星眠轻笑，“早安吻而已。或许你可以认为这是筹码。”
闻昼撩起他耳边的发丝，拇指指腹轻处他眼下的乌青，“昨晚没睡好？”
沈星眠打了个哈欠，“看了会儿书，嘉和面试有实战演练，我不想成绩太差。”
闻昼神色复杂。
昨晚omega屋里的灯亮了一夜，哪里是看了一会儿。
闻昼不打算戳穿他。
“沈星眠。”
omega微微歪头，躲过发丝的骚扰，“怎么了？”
“你……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沈星眠搭在他手背，眼神诚挚，“那可以请闻先生为我庆祝吗？”
这话说完他就有些后悔，明明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只是一次面试而已。
都怪闻昼这副半推半就的态度。
沈星眠：“我开个玩笑……”
“我今天没有事做。”
“什么？”
沈星眠不解。
闻昼：“沈星眠，我今天很有空。所以两个小时后我会来接你。”
沈星眠双眼不由睁大，视线飘忽，妄图逃过金眸的注视。
只是一次面试而已啊……
闹钟响起，沈星眠捂住微红的耳尖急急跑开。
他倏地回头，却发现男人还站在原地看他。沈星眠一愣，伸手轻点嘴角，“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闻先生记得处理哦。”
omega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大厅。
电话接通，利维斯的声音绵软无力，“大清早的，休假也不消停？”
闻昼：“三分钟后，北苑门口见，记得带上检测报告，还有半个月前X落网的那批间谍名单。”
间谍名单他知道，闻昼之前有说过，怀疑是omega保护协会那群人搞的鬼。
说他们内部高层变动，成员反水给军部这次逮捕行动送了个助攻。
检测报告又是什么？
利维斯大脑宕机。
等他打开通讯器，看到科研院发来的消息时，才发现二十分钟前，闻昼以他的名字向其提交了一份试剂样本。
omega抚慰剂成分分析报告？
利维斯从床上一跃而起，换上衣服就往外冲。
二十分钟后，嘉和五楼。
“这就结束了？”沈星眠捏着图纸的手指微微泛白。
嘉和的实训机会极其难得，能进入培训名单的，至少要经过三轮选拔。
从设计基础，到图纸绘制，最后是机甲拼装，考核标准对标专业机甲设计师等级考，拼装环节偏差甚至被控制在0.2微米左右，出了名的魔鬼选拔。
作为此次选拔的主考官，阿澄面上仍是那幅无懈可击的笑，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沈先生，在您来之前，C组刚进检修室进行最后一项测试。”
他们约好的“面试”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可显然这次选拔早就开始了。
这是帮他走捷径呢。
图纸轻飘飘落在桌上，沈星眠活动微微发酸的手腕。
阿澄扫了一眼桌面，“闻夫人的模型基础相当不错呢，恭喜您通过本次考核，欢迎加入为期三周的设计培训。”
他语气略显夸张，手上还在翻动考核名单。
“多谢夸奖。”
沈星眠面上看不出喜怒，视线落在阿澄手边。
名单分三沓，对应三组，不带他的话，今天上午嘉和就有六十多人来面试。
最终也只要三个人而已。
首星在册的机甲设计师恐怕也不到两百人吧。
检修室大门打开，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排队到阿澄这里领成绩单，他们脸色都算不上美妙。
也有人注意到桌上的图纸，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一侧的沈星眠，以及他跟前放着的录取单。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穿白色短袖的男人手里紧紧攥着成绩单，恶狠狠地瞪着沈星眠，“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一轮轮选拔证明自己是个废物，他却能毫不费力？嘉和不是最重成绩吗？”
他身上贴着1号标签，显然是第二轮测试的第一名。
“凭本事。”阿澄讥笑，“不测验也能过，做不了军部的主，就做自己的主。你有实力，我们自然接纳。”
“帝国设计师协会认证资格还不够吗？”1号眼神阴郁，“我是没本事，也比这种狗仗人势的花瓶好！”
他说完转身就走，迎面撞上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怎么了？”
1号狠狠剜了眼男人身上的2号标签，语气嘲弄，“感谢你的好运吧，嘉和早就不是设计师证道的地方了。”
他回头看向阿澄，“帝国法律明文规定，禁止在任何测试赛选用新模型。你们等着吧，今天这事我一定会上报设计师协会。我是没他有本事，也没他有运气，呵。”
陈磊莫名被cue，“运气好，在说我吗？”
他也没完成测验啊，还以为吃到积分制的福利了。
第三轮测验不是按步给分吗？
拿到成绩单时，他才有种测验通过的真实感。
阿澄起身，直接掠过沈星眠，走向陈磊，“恭喜你通过测验，今天我会带你们熟悉工作。你最好尽早上岗，我们很需要你这样不用培训的设计师。”
他意有所指，再结合1号说的，陈磊下意识看向沈星眠。
只是视线却被阿澄桌上的图纸吸引，待看清上面的构图设计后，他心底一惊，看向沈星眠的眼神都变了。
第一轮测试不是按照模型推构造？
这题目怎么变成根据描述还原模型？
他又仔细确认，确实是他们画的那个模型图。
只是这怎么缺了个机械臂？
沈星眠跟着阿澄去领员工卡，却被最后出来的2号叫住，“你的图纸，为什么要擦掉？”
能画到那种程度的设计师，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错误。
陈磊看出了图纸上被擦去的痕迹，实在有些不解。
“在说什么？”阿澄拿完材料回来。
沈星眠笑，“在说您夸我的图纸画得很好呢。”
陈磊看向阿澄，眼神怀疑。
是认真的？
阿澄：“闻夫人对构图很有理解呢。只是陆总今早出差回来，这会儿还在休息。你们先去检修室，晚些时候我会带你见他。”
听到这个称呼，陈磊眉头微蹙。
闻夫人？
人家有名有姓，不应该连申请表都没看吧？
更何况，这不是埃尔家的吗？
阿澄大致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让他们自己去跟设计组的前辈们打招呼。
在今后实训过程中，将由他们全程指导。
其实能通过测验的都不算新人，只是跟嘉禾设计组的那群人比起来，还是太嫩了。
若非如此，沈星眠不会想要进来旁听。
设计组办公室在13楼，沈星眠他们进去时，瞬间便被冷气包围。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个瘫在长椅上蒙面睡觉的人。
那人应是被开门声惊醒，有些烦躁地骂了两句，“新来的？怎么是两个？还有个omega？”
他的视线在沈星眠身上扫过，恍然想起今早组长的交代，眼底的困惑被鄙夷取代，“嗤，C组上来的跟我下B2层，来修昨天送来的机甲。”
“至于你，”他下巴微扬，“把这里打扫了，设计手稿归类时注意名称，不要弄混。”
这是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陈磊欲言又止，“不然让沈师弟帮给我打下手？我对机甲构造的理解……”可能还不如他呢。
“总比他好上一点吧？最烦带新人了，磨磨唧唧，不去就留着帮他收拾。”
“omega就该好好待在家里，机甲设计是什么很随便的东西吗？你家alpha也是真放心啊，把伴侣送进这种地方。”
身为alpha，陈磊自始至终都跟沈星眠保持距离，眼下却也没逃过男人的嘲讽。
“这也是你能肖想的omega？兄弟好自为之啊~”
沈星眠走到桌边，拿起桌上散乱的稿纸，看向陈磊，“我一个人就行，不用帮忙。”
屋里彻底归于平静，沈星眠拉开窗帘，大片阳光洒进屋内。
他站在落地窗前，脚下是旁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这地方好像不太友好呢。
闻昼是掐着点来的，他在楼下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看到omega的身影。
只是沈星眠心情看起来很糟糕，一直在发呆，连路都不看。
眼前投下大片阴影，额头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口，沈星眠倏地回神，“抱、抱歉……”
他退的急，压根被注意到自己刚从台阶上下来，身体直接往后仰去。
闻昼下意识把人拉过来，零散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又不看路。”
他怎么会用“又”？
“想好午饭吃什么没？”
他没问测试结果。
毕竟这东西在交易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有其他人，让omega露出这副表情。
身体本能循着信息素靠近，却没得到想要的。
沈星眠揽住闻昼的脖子，轻声道：“闻先生，可以给我信息素吗？”
闻昼伸出去推人的手僵在半空，他喉结滚动，“好。”
可是直到他们坐在餐桌前时，omega都没再提过这事。
但那个时候在嘉禾门口，又不太合适。
闻昼解开袖口，垂在桌下的手握紧，搭在桌边的胳膊微微绷起。
松香无声在包厢里散开，却时时不敢靠近屋里唯一的omega。
沈星眠放下汤勺，银制品敲击瓷碗发出脆响，他眉心微蹙，“你了解过嘉和的腺体治疗吗？”
闻昼微愣，认真回忆后眼神示意omega继续说下去。
沈星眠深吸口气，坐直身子，“我怀疑，他们都被骗了。”
谁？
“顾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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