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黑暗的迷宫中，被一只极其熟悉、极其信任的手，无比熟练、无比契合地牵住了。
这荒谬的联想让林栖脑中嗡的一声，一股混杂着震惊、暴怒和被冒犯的燥热感直冲头顶。
操！
就在这剑拔弩张、林栖几乎要不顾一切上前将季黎拎下台时，一个威严、低沉，如同滚雷般的声音骤然自大厅穹顶响起。巨大的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帝**事学院院长那不苟言笑、眼神锐利如鹰的面孔清晰地悬浮在半空，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仪式厅。
“林栖少校。” 院长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冷静。”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对峙的两人，尤其在狼狈却站得笔直的季黎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回到林栖身上，语气斩钉截铁：
“此事存疑，程序有异，但结果已定。此刻起，不得对绑定者季黎采取任何惩处措施。” 他加重了“绑定者”三个字，强调了这个无法更改的事实。紧接着，抛出了更沉重的枷锁：
“契约链接已在最高安全协议下强制生效。精神匹配锁数据已上传至帝国主脑并完全固化。任何试图单方面强制解除的行为——” 院长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意味，“都将对双方精神核心造成不可逆转的永久性后遗症，等级判定为……S级精神伤残风险。”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仪式厅里，也砸在了林栖瞬间变得无比僵硬的脊背上。
林栖死死盯着季黎。
后者冲他眨了眨眼，一脸“我也很无辜”的表情。
——你信我吗？我信我自己。
“他叫什么名字？”院长转头看向下方记录席。
助教翻了几页，顿住：“……没，没录入绑定候选名册。”
全场哗然。
院长沉声道：“……名字。”
季黎抬头，笑得特别好看：“季黎。季节的季，黎明的黎。”
院长盯了他几秒，缓缓开口：“从今日起，你即为诺兰军事学院正式绑定候补生，S级绑定协议执行中。”
“是。”季黎利索地站直，敬了个军礼，动作漂亮得过分。
林栖：……总觉得他敬的是“反派胜利”那一方。
绑定仪式一结束，林栖的第一反应是：举报这小子。
第二反应是：等等，他的精神频率，怎么跟我这么……合？
他不甘心，但院长强令两人进入精神共鸣检测区，全套诊断走流程。
高阶精神诊断仪如蚕茧般将两人包裹，悬浮在空中，一道道蓝光在脑侧闪烁，像是在扫描两颗高压交错的神经星图。
【精神匹配度：98.7% —— 极高契合】
检测员嘴角抽搐：“你们是……天选绑定吗？怎么会这么合？”
“闭嘴。”林栖冷冷道。
“哇。”季黎感慨地看着检测数据，“我第一次和人精神这么同步，是不是说明我们挺有缘？”
林栖一口老血快吐出来，牙咬得咯咯响：“缘你个头。”
冰冷的检测舱内，无数细微的传感器紧贴着头皮，监测着精神海最细微的波动。然而，当林栖和季黎的精神力在仪器引导下再次尝试接触时，异变陡生！
原本应该平稳的脑电波图谱瞬间变得狂暴混乱，如同两股失控的量子风暴猛烈对撞。监测屏幕上代表两人精神场的曲线疯狂扭曲、纠缠、互相吞噬又激烈排斥，峰值瞬间突破了安全阈值，发出刺耳的、连绵不绝的警报红光！
“警告！精神场共振失控！能量溢出！！” 冰冷的机械音急促地响起。
“强制干预！立刻！” 舱外医生脸色煞白，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残影。
但已经晚了。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的吸力从两人精神碰撞的核心点爆发！林栖只觉得意识像被投入了狂暴的漩涡，天旋地转；季黎也闷哼一声，眼前骤然一黑。下一瞬，他们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拽离了冰冷的检测舱现实，被抛入了一个由纯粹精神力构成的、短暂而混乱的链接空间。
这里没有形状，没有颜色，只有汹涌澎湃的意识潮汐。无数破碎的念头、模糊的情绪碎片、本能的防御壁垒如同失控的流星般在虚无中疯狂划过、撞击。
就在这意识浮沉的混沌瞬间——
林栖的“眼前”（如果精神空间有视觉的话）猛地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一个清晰得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片段，带着皮革和淡淡硝烟的气息，蛮横地闯入他的感知核心：
【一双干燥、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抹去他小脸上滚烫的泪水。视野很低，只能看到对方深绿色军裤的裤线，笔直得如同刀锋。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低沉、严厉，却又在尾音处奇异地包裹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
“栖栖，不许哭。” 那声音像磐石，压住了他幼小心灵里翻涌的委屈和恐惧。
“男孩子哭是没用的。眼泪，只会让敌人看到你的软弱。” 】
那感觉如此真实，仿佛父亲掌心的温度和话语的重量，再次烙印在皮肤和耳膜上。
与此同时——
在意识潮汐的另一端，季黎的精神核心仿佛被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他“看到”的，或者说“感知”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一片焦黑、扭曲的金属废墟，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和血腥的铁锈味。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一个小小的、穿着破烂衣裳的背影，跪在那片绝望的残骸之中，身体因为极致的悲伤而剧烈颤抖。那孩子怀里死死抱着一串什么东西，脏兮兮的小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对着废墟深处某个再也无法回应的地方，爆发出撕心裂肺、几乎要呕出血来的嚎啕大哭。那哭声里蕴含的绝望和无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季黎。
嗡——
链接空间剧烈震荡！两段截然不同、却又都蕴含着巨大情感冲击的碎片记忆，如同两颗流星在意识潮汐中猛烈相撞！
林栖和季黎的精神核心同时剧震！一种灵魂被强行窥视、最隐秘角落暴露在对方意识之下的惊骇和本能的排斥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强制脱离成功！精神链接中断！” 舱外医生急促的声音伴随着舱门开启的泄压声传来。
现实的光线刺入眼帘。
林栖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冷汗，指节因为紧握而泛白。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飞快地扫了一眼旁边刚从舱里坐起来、同样脸色有些苍白的季黎。
季黎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抬眼，两人的目光在冰冷的空气中短暂地、极其微妙地碰撞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询问，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如同被冒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警惕和……迅速筑起的冰墙。
舱外，负责监测的老医生扶了扶眼镜，盯着屏幕上残留的、异常复杂的波形数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声音都在发颤：“这…这精神场残留的耦合印记…还有刚才那瞬间的同步率爆发…出现共感记忆碎片？！这…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是……是传说中深度灵魂契约、高契约灵体才会出现的特征啊！”
他的惊呼在安静的检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栖和季黎的身体都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但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移开了视线，动作利落地开始解开身上的传感器导线。林栖的嘴唇抿成一条更冷的直线，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封状态，仿佛刚才那瞬间的震动从未发生。季黎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嘴角甚至习惯性地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普通的、有点不适的检测。
沉默。
一种刻意营造的、心照不宣的沉默，如同厚重的铁幕，隔绝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秒。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没有向对方提起那瞬间闪过的幻象。
他们都太敏锐了，如同在黑暗中生存多年的猎手。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该是别人看到的东西。那是深埋在各自灵魂废墟里的、带着血肉的碎片，是连自己都未必愿意仔细审视的伤痕。被一个“被迫绑定”的陌生人，以如此蛮横、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窥见了一角……
这感觉，比任何物理上的冒犯，都更令人感到一种心照不宣的背叛和极度的危险。
那短暂的精神链接空间里的惊鸿一瞥，成了两人之间一道更深、更隐秘的裂痕，同时也埋下了一个无法忽视的巨大问号。
当天傍晚，全院学员论坛爆炸了。
【震惊！帝国机甲首席林栖绑定对象临时换人！】
【绑定对象竟是资料未登记的‘野生’精神体？！】
【容夙退出绑定现场！贵族少爷竟然被鸠占鹊巢？】
评论区沸腾：
——“谁是季黎？新转校的吗？”
——“不是，他根本不在绑定名单里。”
——“野生绑定？我靠，这也行？”
——“这是不是……硬抢的？”
林栖看到那句“硬抢的”时脸黑得像锅底。
可惜他就是解释不清。
“所以你就被一个野小子勾搭走了？”隔壁战斗班的同学边吃饭边问。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媚术？”
“我看你最近脸色发红，晚上睡得好吗？”
林栖咬着牙筷子，想把汤碗砸人。
而“罪魁祸首”此刻正悠哉地坐在训练场边晒太阳，边用光脑跟人吹牛：“对对，我也是第一次当S级绑定者，说实话，还有点小紧张呢。”
旁边围着一圈低年级的学妹学弟，全是一脸崇拜和好奇。
“你是不是绑定了林栖学长？”
“你们住一起吗？他凶不凶？”
“你能不能讲讲你们第一次精神共鸣是什么感觉！”
季黎表情真诚：“唔……就像有人在你脑子里敲门，然后不等你开门他就进来了，还顺手在你脑海沙发上躺下了。”
全场爆笑。
不远处的林栖看见这一幕，呼吸一窒。
“他到底是来调查的，还是来捣乱的？”
诺兰学院对于S级绑定者有一条规定：
【绑定初期，需进入适配期共居训练，全天候监控精神波动与情绪变化。】
换句话说——要同居。
林栖：“你开什么玩笑。”
院长：“不是玩笑，这是协议义务。”
“我可以自己住。”
“你要是半夜精神溃散怎么办？你想烧死宿舍区？”
林栖噎住。
于是他被迫带着行李回到了绑定宿舍区，一个由高等精神屏障包围的双人舱室。
他一进门，季黎就叼着一根牙签从浴室里晃出来，身上只围着浴巾。
“哟，室友，你来啦？”
林栖：“你给我穿好衣服。”
季黎：“这不是才洗完嘛～又不是你没见过。”
林栖脸一热：“我没见过！！！”
“那现在见了。”季黎理直气壮。
林栖深吸一口气：“你睡地板。”
“行啊，我睡你床下也行。”
“……”
当天晚上，林栖侧躺在床边，耳边传来季黎悠闲的声音：
“你说咱俩这精神合得这么好，是不是天作之合？”
“闭嘴。”
“我觉得你对我有点动心。”
“你睡觉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开机甲把你扔出去。”
季黎果然闭嘴了，但临睡前，他小声嘟囔一句：
“……那你梦里别亲我啊。”
林栖睁眼，怒目而视，恨不得精神力爆炸。
可惜系统监控提示他：【当前情绪波动：绑定者A（林栖）：愉悦 32%。】
林栖：“……”
我愉悦你妈啊。
“契约绑定完成后，需进行一次基础精神同步模拟战，判定协同等级。”
副院长看着手上的报告，语气微妙，“你们的匹配值……有点高。我们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林栖没说话。
他站在模拟舱前，穿着特制黑色同步服，冷脸如常。
季黎则懒洋洋地套着装备，动作看似随意，却没有半点拖沓。
“你不是说你精神力等级未定？”林栖终于忍不住问，“那你怎么通过初级筛选？”
季黎慢悠悠道：“你也太小看关系户的手段了。”
“我妈说了，要是遇到绑定了好搭档，就让我别手软。”
“所以你看，命运很听话，直接送你来了。”
林栖：……你嘴里说的是胡话，可他妈的又没办法反驳。
模拟场内部空间扩张为荒原战斗环境，一台台待机机甲整齐排列，仿佛沉眠中的野兽。
系统提示音响起：【S级契约者季黎×林栖，请选择战斗机体】
林栖毫不犹豫选了自己的定制机——黑曜A型，战场压制型机甲，主打高爆发近战。
季黎一脸认真盯着机甲面板，几秒后点了一台最基础型号，老旧的“训练用机”，连火控系统都要靠人工补正。
旁观教师组集体皱眉。
“这是……玩笑吗？他连实战指令系统都不熟？”
“会不会是精神强，操控不行？”
“万一把林栖拖下水……”
模拟启动，机甲接入精神通路，驾驶仓闭合。
林栖全神贯注，准备迎战，却发现精神频道里多了一句声音：
“哥，等会你别太惊讶啊。”
“……你想干嘛？”
“没干嘛。”
“就是，别太小看我。”
下一秒，林栖只听“轰”的一声，左前方一架老旧的训练机如同鬼魅般闪出，三段加速急旋跃进，一记侧踢命中靶机心脏部位，瞬间秒杀！
“！！！”
那是最高难度操作组合，至少B 级驾驶员才能完成。
观战区炸锅。
“他刚才那步是‘夜刃旋转抛跃’？！”
“等等，那训练机怎么反应速度这么快？不是只给新生练手的吗？”
“那控制……根本不是新生。”
林栖猛然反应过来，对讲频道低吼一声：“季黎！你在装什么？！”
“我？我不是说了我有点小本事嘛。”
“你到底是谁？”
“你搭档啊。”季黎语气一本正经，“强大又温柔，偶尔撩人，不时震撼。”
“你……”
“别生气嘛，回头我做饭给你吃。”
模拟战结束，林栖满头黑线地走出驾驶舱，教官组围着季黎：“你是不是战斗流转校生？”
“不是。”季黎笑眯眯，“我是文科生。”
林栖：“你是不是来毁我名声的？”
“你这名声也太容易毁了。”
“……”
深夜，林栖独自坐在书桌前，整理当天模拟回放。
季黎躺在床上翻着自己的光脑，一边偷偷扫描旧档案数据。
他靠的那串项链，正链接着一个外部黑客节点。
父母遇难那年，机甲事故数据失踪，唯一留档的地方……就在诺兰高层内部。
“果然，那台事故机甲就是你父亲操控的。”季黎喃喃，“不过……他不是唯一指令人。”
他正陷入分析，忽然耳边传来林栖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季黎身体一抖，迅速把光脑翻了个面，假装在玩塔防游戏。
“看战术图，备战。”他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
林栖狐疑地靠近一步，靠得近到他能闻见林栖身上的金属味与微微的冷松香。
“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别有用心。”
“……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用心？”
林栖盯着他，眼神锋利，“你少打机甲事故的主意。”
季黎一愣，随即反问：“你也在查？”
空气瞬间僵住。
两人眼神交错，一种危险的默契悄然滋生。
林栖冷着脸，声音压得更低，“小心些，我这么多年在军部中查下来刚有一丝线索，你在外面可不要给我惹事。”
季黎刚想追问细节，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眼前景象攫住。林栖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水珠沿着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脖颈滑落，没入微敞的领口。刚被热水蒸腾过的皮肤透出诱人的薄红，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眸此刻仿佛浸了水汽，亮得惊人。更要命的是，季黎的视线下意识下移，某个被水汽和紧贴布料勾勒出的部位，正呈现出不容忽视的、蓄势待发的轮廓。
“！”季黎脑子嗡的一声，所有追问瞬间被炸得粉碎。一股滚烫的热气直冲头顶，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澡！”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眼神都不敢再往林栖那边瞟一下，一头扎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浇不熄皮肤下窜动的燥热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季黎靠在瓷砖墙上，任由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冷静下来分析林栖那句警告的分量。军部、失踪、实验资料……每一个词都沉甸甸的，裹挟着巨大的危险。然而，与这沉重交织的，却是浴室门外那个男人带来的、令人心猿意马的冲击。他烦躁地抹了把脸，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恼自己不合时宜的生理反应，还是恼林栖在这种时候丢下如此重磅的信息又……展现如此致命的吸引力。
这一夜，注定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晨，尖锐的起床号划破寂静。
季黎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刚拖着还有些混沌的身体走出宿舍楼，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就疯狂震动起来。紧接着，整个校园广播系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一条醒目的、强制推送的紧急通知瞬间刷爆了所有人的屏幕，也彻底驱散了季黎的睡意：
【绑定契约者季黎精神适配测试通过，正式进入战斗班核心A组】。
全院一阵骚乱。
“他不是临时绑定吗？”
“他怎么……上了主战线？”
训练场上，林栖坐在台阶上，抱着能量饮料，脑袋里全是前一晚的尴尬对话。
“你少打机甲事故的主意。”
“你也在查？”
脑子有点炸。
就在这时，季黎笑嘻嘻地从背后走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阳光下睫毛都在发光。
“哥，你脸色很差啊。”
“滚。”
“放心啦，我查完了。下次我告诉你谁是真凶，你请我吃饭就行。”
“你少管我。”
“可我现在是你精神绑定搭档耶。”
“解绑申请我已经提交了。”
“你觉得通过几率有多少？”
“百分之零点一。”
“那你干嘛还提？”
“让我平衡心态。”
“……”
两人沉默片刻。
突然，季黎靠近一点，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你发现，你一直以为你是主控，但其实……你更适合被掌控呢？”
林栖一愣。
“你说什么？”
季黎低笑，站起身，扬手轻拍林栖脑袋：“我是说——你坐我机甲副驾的时候，表情特别可爱。”
林栖：“……你完了。”
系统提示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精神绑定关系稳定度：增长中】
【同步指数：91.5%↑】
【备注：情绪影响指数偏高，请注意“非战斗性精神链接”频率】
林栖怒拍系统面板：“关闭提示！”
【警告屏蔽中...】
【提示：核心同步指数仍在高位波动...】
提示音戛然而止，但那刺目的红色警告和最后显示的“96.2%↑”像烙印一样刻在空气里。准备室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一种无形的、因过度同步而产生的精神共鸣在嗡嗡作响。
林栖胸口起伏，瞪着季黎，试图找回自己的主导权：“少废话！管好你的精神力！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
话音未落，刺耳的一级战斗警报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短暂的寂静！整个基地瞬间被红光笼罩，尖锐的蜂鸣声穿透墙壁，震得人耳膜生疼。
【警告！警告！探测到不明高能量反应接近第三防卫圈！】
【所有待命战斗人员，立即进入作战位置！重复，立即进入作战位置！】
【目标：代号“影袭”！威胁等级：A ！预计接触时间：120秒！】
战斗警报的冷酷播报像一盆冰水浇下，瞬间冻结了所有纷乱的思绪和暧昧的试探。季黎脸上的玩味笑意在警报响起的第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猎人般的锐利和冰冷。他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林栖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
“没时间解释了，搭档！”他的声音低沉而紧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栖因警报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影袭’来了。记住你刚才的感觉。”
说着拉住林栖往机甲格纳库的通道门跑去，声音在警报的间隙清晰地传入林栖耳中：
“——还有，记住我的话。等会儿坐稳了，好好看着。关于谁更适合掌控机甲这件事……”
通道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关闭，将刺耳的警报声稍稍隔绝。季黎猛地回头，最后瞥了林栖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近乎狂野的弧度，混合着绝对的自信和某种危险的、亟待验证的期待：
“……实战，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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