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珣，车上这么热，你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是有什么心事吗？”
问珣往回望了一眼，也学着迟不晚的样子，说：“那你怎么不解下面具，是有什么心事吗？”
“因为我解不开。”迟不晚清了清嗓子，并给问珣做了个示范。她使劲地扯着面具，然而面具牢牢地焊在了她的脸上。
“你看。”迟不晚无奈地摊开手，厚着脸皮说，“你帮我解。”
她刚刚打了个死结。
问珣哑然一笑，说：“那你过来，我帮你解开吧。”
他转过身，迟不晚便从前排的两个座位中央的空隙里凑过去。
车内空间狭小，问珣已经尽力将手臂抬起来，勉强不碰到迟不晚。
然而迟不晚还是不得不挨在他的怀里。
迟不晚有些尴尬。
她想抬头，看看问珣的表情，然而问珣的话却把她的头又摁回去。
“你别乱动，我很快就解开。”
迟不晚动作僵硬，只好装作毫不在意地，用问珣衣服为背景，数羊。
她以前无聊的时候，或者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都会数羊。
数羊的工程却总是干扰。她闻到了问珣身上的味道——一股奇妙的青草味，就像是青草被斩断后，混夹着雨天泥土的味道，让她莫名想起童年时，阴雨天，隔着福利院窗户往外望。
问珣本想专心地解开迟不晚的面具。然而胸腔中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混着他有些发热的耳根，总是会让他的注意力停留在迟不晚头顶上俏皮的呆毛，或者她长长的睫毛，或者她浅浅的呼吸。
问珣摇摇头，努力集中注意力。
迟不晚说的没错，车里的温度，确实高了一些。
迟不晚也很不太自在，催促道：“好了吗？你快一点。”
“等一下，这个结打得太死了。”问珣的声音也有些困扰，她看见问珣的喉结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谁把你绑成这样？这是不想让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迟不晚飞快闭嘴。
【哈哈哈，宿主，你的打结技术被人狠狠地嫌弃了。】
“闭嘴吧你，智能小U。”迟不晚没好气地说。
忽地，面具一松，眼前豁然开朗。迟不晚只觉得自己像是从监狱里释放出来，如释重负——虽然不知道对于她来说，监狱是谁，而重负又是什么。
两人都飞快地拉开了与彼此的距离，恢复成原先客客气气的样子。
迟不晚率先开口，打破了她与问珣之间奇怪的氛围。
“好了好了。你说说，你从施凝思身上得知了什么信息？”
“她说，是被骗过来的。”问珣将面具收拾好，继续说，“说起来也挺巧的，她当时跟关涛交往，听信了关涛的话，以为这里是个单纯打工的地方。”
“哦？这到不意外——虽然理由拙劣了一些。”迟不晚大大咧咧地靠在座位上，说，“不过你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那一群人做过的事情呢。”
“你知道，我经常打工。”问珣耸了下肩膀，解释说，“不知为何，我打工的地方都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久而久之，就得到了一些证据。”
npc确实会围绕着攻略对象出现。
迟不晚思索了一会儿后，问他：“那你的证据有哪些？”
“你要知道，他们那群人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在意到底是在哪个场所的。”问珣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说，“比如，我送外卖的时候，给他们送了一大箱避.孕套，送到高丞的家。当时，他们在开……派对。”
问珣的措辞很委婉。
“我想想，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迟不晚感觉身体有点泪了，她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停下思考，“现在我们已知的消息如下。
首先，以高丞，关涛等人哄骗人下海。具体的地点，目前是在k会所，和高家。
其次，卫桥研发了w号房app，用来给他们要下手的对象泼脏水，以便达到他们的目的。
此外，高家，黄家联手，大于关家的势力。高家和黄家是利益共同体。而高家出了事情，黄家要想利益最大化，肯定得将高家身上的油水全部捞完之后，再将高家踹下去。
最后，我们得知了一个信息，期末考试那段时间附近，k会所会有半年一次的'狂欢盛宴'。字面意思，而且所有k会所的高级vip用户都会在那里。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缺少一些关键的证据。”问珣垂下眼眸，撇过脑袋不去看迟不晚，声音越来越小，说，“以我手上的那些东西，不足以证明出他们干的事情。除非把事情闹大，比如出现死亡……”
“死亡？所以，你当时才会在天台上……跳楼？”迟不晚敏锐地抓住了问珣最后的两个字，突然联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问珣时的场景。
她扶额苦笑，说，“他们都只手遮天了，一个人的死亡，怎么可能引起你想象中那么大的波浪呢。”
问珣一愣，然后低下头，轻声地说：“虽然概率很小，但万一能行呢？”
【诶，宿主，原来他跟你一样，都是赌徒诶。】
“……天真。”
“某些人也很天真。”问珣罕见地反驳了一句，然而他话锋一转，对上迟不晚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我愿意相信她。”
迟不晚一愣。
她看见他的眼眸闪着碎光，就像是窗外即将谢幕的星星到了他的眼底演出。
迟不晚的心情莫名好起来了，她嘴角缓缓勾起，“哼，算你有眼光。”
太阳逐渐升起，普照大地。橘黄色的阳光投入车内，溅在了迟不晚的身上。
“我会让你清楚，相信我，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有品位的事情。”迟不晚的笑容张扬，就像是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样。
问珣像是被她眼底的明亮的光烧到了般。他的心跳莫名加速，于是他略带狼狈地错开了与迟不晚的对视，待到心跳稍微平缓了一点后，说：“我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收集证据，离间他们。”迟不晚想了想，“黄家的掌权人是，黄沈雅。感觉她离我们太远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触到她。”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问珣点点头，陷入思索，说，“我记得她经常会在一家茶馆里面谈生意。不过一般会提前一个小时，就是给那些自荐项目的人提供机会。前提是，一定要打动她，她才会投资。或许，我们能趁这个机会，跟她联系上。不过，一个人只能有一次机会，10分钟。”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迟不晚惊讶地瞥了问珣一眼，一锤定音，“那这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她应该也很乐意，能够扳倒高家和关家。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步，我们就要在这之前，率先找到证据。”
“那还是回到如何那到关键证据上。”问珣苦恼地说。
“证据不难拿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对于我们而言，有两种思路——要么是直接记录，要么是离间他们。”迟不晚的思绪很清楚，有条不紊地说，“直接记录的话，我们可以趁着k会所下一次的‘盛宴’，将其中的监控掉出来。而离间的话……”
“我们应该没有可以离间的人。”问珣低头沉思，“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不会轻而易举地被外界打破。金钱绝对无法诱惑到，让他们甘愿将自己的利益扔掉，更不用说我们连钱都没有。除非，有人不在意钱，可这怎么可能……”
“不，有一个人可以。”迟不晚一顿，眼睛亮了，“我知道有个人……应该可以被离间到。”
问珣有些不解。
“我们什么时候会有，那个所谓的期中动员大会？”迟不晚不急着回答，而是向问珣抛出了她的问题。
她在心里呼叫智能小U，“帮我将那个录像调回手机里。”
智能小U欢快地答应了。
“明天……哦不，今天。”问珣回忆了一下后，纠正道，“是今天下午。”
因为他们已经熬了一个大夜了。
“看来还来得及，我先睡一会儿。”迟不晚看见手机成功接受了智能小U发过来的文件，身心全部放松下来，困意也涌上脑海。
此时她才感觉到，熬了一夜的憔悴和困倦。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朝着问珣方向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快到动员大会开始的时候就叫我吧。”
“你……”问珣有些愕然。
……就这么信得过他？
问珣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些，从车内后视镜中，看见了迟不晚皱着的眉头稍微展开，就像是被空调的凉气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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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雨安轻轻推开了家门。
门嘎吱作响。
家里的一切都很安静，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窗外即将升起的太阳，似乎也无法将家具从睡梦中呼唤醒来。
蔚雨安松了一口气，蹲下身。然而当她开始换鞋子的时候，一道几乎听不清的气音如平地惊雷，响起。
“回来了？”
蔚雨安换鞋的动作一顿。她沉默了许久后，深吸一口气，捂住头，回头，看向发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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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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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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