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蔓枝瞪他一眼,保湿的乳液搓开,往他脸上抹。
哪里都是香的,手心,吻,空气,还有她的笑。
“我做了早餐。”
“现在是中午。”
“我洗了床单。”
她耳朵一热:“本来就该你洗。”
周启蛰没办法,故作苦恼地自问:“怎么才能让老婆夸我?”
“不要乱叫。”
“昨晚有人喊了几十次老公?”
厚颜无耻!
陈蔓枝要他严肃点,呈堂证供,今天一个不能少。
周启蛰态度很端正,穿了正装,打了领带,餐桌上摆着一大束新鲜的玫瑰,面对面坐下,等候发落。
“去换一条。”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他的领带,昨晚蒙过她眼睛,不想看到。
周启蛰干脆扯掉,落拓不羁地松了几粒扣子,不想看领带没关系,可以看看他锁骨,脖子上,她留下的痕迹,又是咬痕,又是爪印的。
陈蔓枝喝了口水,降温,义正言辞:“坦白从宽。”
他挺好奇:“从严是怎么个从法?”
“无期徒刑,被我关起来。”
好霸道,好不讲人情,好让人害怕。
周启蛰当下做了决定:“我选择从严。”
陈蔓枝放下水杯,意味不明道:“从宽的话,我可以主动……”
“我心里只有老婆。”
陈蔓枝哼了声:“没让你抢答。”
坦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总回避不了少年时期还在跟这个世界较劲的自己,担心糟糕恶劣的情绪波及到喜欢的人,而不敢靠近的事实。
“动态是输了游戏发的。”周启蛰选择就近交代,“那种聚会没什么意思,有个同学小时候一起踢过球,关系还行,就去了。”
“你还盯着人女孩手看。”
周启蛰重新点开那张照片:“我明明在犯困,眼睛都睁不开。”
哦。
还真是。
陈蔓枝又喝了口水,看着杯子陷入沉思,自首的是他,心虚的怎么成了自己?
不行!
她放狠招:“你偷偷关注我,还不告诉我,这总是事实。”
“因为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陈蔓枝噎住,脸又烧起来。
坦诚胜过绕弯,他不允许她多想,手肘撑在桌上,直勾勾盯着那双,对他的回答措不及防的眼睛,摊开道:“大学四年,你成绩优异,演讲过两次,打过不下五份工,有个火锅店老板很差劲,看你是大学生,欠着工资不肯给……”
“你找的他?”
陈蔓枝记得,她前脚刚离开火锅店,打算举报投诉,老板就跑出来,跟她道歉,当着她的面,工资转到她微信上。
“我只是提醒他,做生意要讲诚信。”
“你还拒绝过三个男生的告白,理由都一样,没有交男朋友的打算。”周启蛰顿了下,“可能不太准确,大二暑假我不在云从,还是你告诉我,那个暑假你学的车。”
回忆清晰可数,历历分明,过往有另一个人的参与,可以翻新重看,周启蛰的和盘托出,陈蔓枝受到的冲击不小,指尖落在水杯上,被波纹震得发麻。
“周启蛰,你这样很……”
“变态?”他替她说,认错态度很积极,“是不太好,我忏悔,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来找我?”
周启蛰垂了下眼,又撩起,眼底幽深而平静,很浅地勾了下唇,轻描淡写道:“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自己并不满意,情绪又乱七八糟,以你的个性,会接纳我,但不会喜欢我。”
“至于小时候,我是学过很多东西,画画、钢琴、足球,我不提这些,是因为它们在我的生命中不占据什么意义,最终也不属于我。”
“你不一样,知道自己热爱什么,不在意他人看法,无论结果,闷着头去做,其实很迷人。”
即使是过去,陈蔓枝也不想听到周启蛰对他自己的否定:“高中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在大家看来,你聪明,帅气,运动能力又强,怎么可能不好。”
“那你呢?”
“我当然也这样觉得,你很优秀,优秀到不敢让人靠近。”
“可是你都不看我。”
“不是的,我就是觉得你离我太远了,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你有交集。”
原来是这样。
周启蛰默住,略去看病吃药,治疗失眠却失败的经过,释然地一笑:“好在还是找到了自己喜欢也擅长的事,大学时参与了几个项目,攒了点钱,开了店,生意还不错。”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过程并不轻松。
“人找到自己,就懒得跟外界较劲了。”
陈蔓枝听着,捏紧水杯又松开:“然后才来找我吗?”
空气不语地流通,像结冰的路,被封住一些东西,周启蛰喉咙发紧:“我也想有底气站在你面前,枝枝,只有你,我失败不起。”
“你真是笨蛋。”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十**岁的时候总是心高气傲,要完美,要独一无二,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以没有瑕疵的姿态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但时间匆匆转眼过,细细想来,错过了许多能一起并肩的岁月。
后来才发现。
找自己是一生的事,对于真爱,其实片刻耽误不得。
陈蔓枝站起来,关了空调,推开窗户,让初夏的风吹进来。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香草味的冰淇淋,两个勺子,递给他,没有坐在他对面,坐在他身边,蹭着他手臂,头微微靠在他肩膀。
她吃了一大口,浑身温度没降,顶着被冰到的牙,说:“其实,我之前有回忆起你的事,在东京的时候,你对我哭过记得很清楚,吓了我一跳。”
“不过我没敢往深了想,至于后来……”
“许女士来找你?还传递了错误信息?你就完全想歪了?”
陈蔓枝抿了下唇,歉疚地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该那么在意,还跟你生气。”
“其实……”
“你不许说了。”
陈蔓枝往他嘴里塞了一勺冰淇淋,舍不得再对他刑讯逼供。
周启蛰觉得不行,关于那张画,他得去把它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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