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文买了两份饭回来。
陆尽临骨折的锁骨是右边,现在连右手也不能动。他艰难地抬起左手,对乔南文说:“我可以用左手吃的,我的左手也很灵活。”
乔南文打开了自己的那份饭,坐在桌子边吃了起来,淡淡地说:“等一下我再给你喂。”
陆尽临假装不好意思:“你拿个勺子给我就可以了,我还是可以自己吃的。”
乔南文没有多理会他,把自己的饭给吃完了之后,移了个椅子过来,坐到床边给他只喂饭。陆尽临时不时地看着乔南文,小声说:“老婆,你是不是很心烦我?”
“嗯。”
“对不起呀,等我的伤好了我就走。”
给他喂完了饭,乔南文坐一旁看手机,陆尽临总是想找话题跟她聊天,他问:“阿文,你打算再婚吗?你要找什么样的人?”
“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啊,你要是再婚的话,就是给沿沿找后爸。沿沿怎么说也是我儿子,要是后爸对他不好,我也不好过。”
乔南文:“你那么关心他的话,就把他给带走啊。”
“我也不是说不能养,但是我现在又没钱,孩子跟了我总是要受苦的。”
乔南文嫌他话多,不想和他扯皮,就到走廊上坐着。
陆尽临正好拿出手机处理公司上的事。半个小时后,乔南文进来了,他赶紧把手机塞到被子里。
乔南文看出他神色有些不对,问:“你在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啊?”
乔南文:“把手机给我看看。”
乔南文现在是越来越怀疑陆尽临是故意的,她想了想,她家的阳台栏杆装得很高,就是为了防止乔沿沿会去玩而故意装高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陆尽临晾个衣服是怎么摔下去的?按照那样的高度,他要是不爬到栏杆上,根本不可能摔得下去。
“把手机给我。”她又说。
陆尽临面不改色:“我在看黄片,你也要看吗?”
乔南文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手机的事。
到了下午放学时,乔南文让陆尽临自己在医院,她去接乔沿沿过来。
陆尽临越来越嘚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阖家欢乐了。他已经在规划着未来,他坚信乔南文一定会爱上他。如果乔南文对他完全没有感情的话,又怎么会来医院照顾他呢?
他没有同情心,也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冷漠。
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爱一个人,那就算看到那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施以援手。他自私惯了,便觉得这个世界本应如此。
而且他习惯性放大乔南文对他的好。
乔南文给他喂个饭,他便觉得乔南文已经在准备和他旧情重燃了。乔南文问他一句渴不渴,他就觉得乔南文已经从骨子里开始疼爱他了。
他暗中买下了之前被查封的别墅,他要带着乔南文回到他们原本的家,要一辈子和乔南文厮守。
他不知道别人的夫妻生活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如何的扭曲。
从见到乔南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了要一直和乔南文在一起。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堕落,越来越不像个人样。
他曾经把乔南文困在身边,掠夺她的自由,摧毁她的思想,想让她依附他而生。但是他失败了,乔南文至始至终都保持着独立,从来没有沦陷在他的卑劣中。
她一直在反抗着他,而且是用伤害他的方式。
他不在乎乔南文对他起过的杀意,甚至是乔南文亲手杀了他,他都能原谅她。
他爱乔南文,爱得偏执和发狂。他也在不择手段让乔南文爱上他,哪怕是伤害自己,亦或是伤害别人。他宁愿做乔南文脚边摇尾乞求的狗,也不愿意当孤行的狼。
其实他是真的想过了,如果乔南文真的和林子温在一起了,他不敢直接对林子温动手,但他可以去当乔南文的小三。
成功上位的小三那么多,多他一个又怎么样?
他就不信林子温那样高风亮节的人,看到乔南文和前夫整日暧昧不清,还愿意绿袍加身?
六点的时候,乔南文带乔沿沿来医院了,同时一起来的还有林子温,这是陆尽临没有想到的。
他问:“阿文,他怎么来了?”
乔沿沿一下子跑了过来,趴在床边:“爸爸,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哦?严不严重啊?”
陆尽临摸摸孩子的脸:“爸爸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没事的。”
乔沿沿大声说:“那我就在这里陪你吧! 我就可以不用去上课了!”
“怎么能不上课呢,有妈妈陪着爸爸就行了。”
乔南文说:“我不会陪着你,等一下给你找个护工,让护工照顾你就可以了。”
陆尽临倒是也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看了一眼林子温,说:“林老师,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林子温笑得湿润:“听阿文说你受伤了,就顺道来看看你。”
“也不是很严重,就是阿文瞎操心。”
过了一会儿,林子温跟乔南文到外面讲话。
刚才去接乔沿沿的路上,刚好碰到了林子温,林子温问起了陆尽临的事。乔南文也不想隐瞒,就把陆尽临是她前夫的事情跟林子温说了。
她对林子温印象很好,温润得体,风度俊朗。她也想过,如果两人都有那个意思的话,可以谈一谈。
算起来,她现在才二十六岁,她没必要因为陆尽临,而让自己冷清独处一生。她也想重新谈个恋爱,感受和陆尽临不一样的人。
但她和林子温都是内向羞涩之人,两人静静来往,却一直都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到了走廊上,林子温问:“你打算怎么办?”
“给他找个护工吧。”
“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乔南文摇头:“没有,我不可能和他再有纠缠了。”
林子温轻轻笑着:“不着急,慢慢来,等我们都确定好自己的感情,再看看要不要往前一步。”
之后,乔南文去主治医生那边办手续,林子温自己来到病房。
陆尽临坐床上,看着乔沿沿写作业。
看到林子温起来,他皮笑肉不笑:“林老师,你还专门来看我呀?”
林子温笑笑:“你是阿文的朋友,我顺道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我可不是她的朋友,我是她老公。”
乔沿沿说:“那你不是说,你是妈妈的最好的朋友吗?”
陆尽临揉揉孩子的耳朵:“是老公,也是最好的朋友。”
两人还没有说几句话,陆尽临听到门上传来脚步声。他熟悉乔南文的一切中,甚至能够分辨她走路的声音。
他对乔沿沿说:“沿沿,你去那边的桌子写。”
“为什么呀,我就要趴在这里写!”
陆尽临:“在这里趴着怎么写?乖乖的,等一下爸爸给你表演魔术。”
“什么魔术哦?”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乔沿沿拿着作业本跑到旁边的桌子边上,扭着屁股在作业本上画奥特曼。
陆尽临又对林子温说:“林老师,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要热的,我喜欢喝热水,越热越好。”
林子温看着陆尽临的眼神,不经有些奇怪。在以往的阅历中,他从未见过样的眼神,狠厉,又带着几分玩味,让人不自觉地胆寒。
他倒了一杯水过来,陆尽临抬起左手去接。水杯却是落在了床上,打在了他还插着针头的右手。
“林老师,你这是干什么!”他惊叫着。
刚好,乔南文拿着资料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陆尽临衣服上都湿了一片,水杯在床沿滚了几下 ,砸碎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看到乔南文了,陆尽临赶紧说:“老婆,我的手被烫到了,好疼啊。”
乔南文快步走了过来,拿起他通红的手:“怎么回事?”
“是我不好,不怪林老师,他也是一时手滑了而已。你给我拿一点冰块来敷一敷就好了。”
乔南文往他手上吹了吹,就出门去找护士。
陆尽临得意地看着林子温,小声说:“林老师,谢谢你给我倒水啊。”
乔沿沿跑了过来,看着陆尽临的手:“爸爸,刚才是怎么回事哦?怎么杯子都碎掉了?”
“因为爸爸给你变魔术了呀。”陆尽临得意地笑着。
林子温实在是不可思议,他没有想过,陆尽临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使这种下作又幼稚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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