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业紧了,任务重了,江琦帆虽有个聪明脑袋,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应对,敷衍不得。江礼霄察觉大儿子年岁渐长心智沉稳,逐渐消歇了想将他送出国读本科的心思,觉得他若能考上国内名校,四年后留洋念个研究生镀镀金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因而江礼霄叮嘱儿子关键的一年要拼尽全力,切不可为其他事分心。
那晚临睡前,魏喻珏哄睡了小孩子,从儿童房回来坐在梳妆台前取了面膜出来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打量。江礼霄刚泡完澡,换上妥帖的睡衣,躺进被窝,回复了几则下属的请示,他瞥一眼年轻貌美的妻子,玩味道:“看什么呢?”魏喻珏听后调笑道:“都怪你,生完孩子后我法令纹重了许多。”
江礼霄一哂:“眼看着霈霈都要上幼儿园了,我真担心咱俩去接的时候被认成外公和妈妈。”“老公,你说什么呢,”魏喻珏嗔怪道:“你这些年还是老样子,上次我们去表弟家吃饭,看见你们俩二十几年前的合影我都吓了一跳,要不是表弟胖了许多,我险些以为是昨天拍的呢。”被妻子的一番娇言软语哄得心满意足,江礼霄不再多说什么,倚在靠枕上闭眼假寐。
良久,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说:“想起十多年前,琦帆像如今霈霈这般大的时候,我一心扑在公司里,陪他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公司已步入正轨,体制愈发成熟,我也总算可以喘口气。可惜时间不等人,儿子一转眼快成人了,马上离家求学,又是聚多离少。”
魏喻珏钻进被窝贴在江礼霄的胸口,柔声相劝:“琦帆是大孩子了,比起陪伴的时间多少,陪伴的质量高低才是关键。尤其是高三这个关键时候,老公你多和他谈谈心,帮他纾解些压力,也是在创造父子间美好的回忆。琦帆长大后,一定会记得。”江礼霄稍感宽慰,轻抚着妻子臂膀。
“老大这性子,我还真是捉摸不透,在家里一天讲不了几句话,”江礼霄眼里划过一丝不解,“前几日碰上老李,他家女儿和琦帆同班,回来说咱们家老大在学校里还挺活泼的,朋友也多。”魏喻珏莞尔一笑:“兴许是孩子大了,有心事了,不愿意和我们多说。”江礼霄挑起眉毛:“锦衣玉食地供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成?”
魏喻珏眼波流转,无意间想起前些时候带儿子和朋友聚会时的趣闻,便开玩笑似地说:“没准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之前霈霈出去玩,回家路上总摆个苦瓜脸给我看,起初我以为是玩得不尽兴,结果这小子临睡前悄悄告诉我,是他在游乐园的时候想牵欢欢姐姐的手没得逞。”江礼霄双眼微眯,心下有些起疑,但仍旧不着痕迹地说:“霈霈是小孩子心性,至于琦帆,我相信他自有分寸,只要不影响学习,我们做家长的也大可放宽点心。”
江琦帆早上照例提前二十分钟到校,落座后他从桌肚里拿出英语书,不料一个用精美信纸折成的手工千纸鹤不期然掉落。他眼含三分无奈,刚想弯下腰去捡,却被路过的朋友贾与楷一把抢先。“折得真精致。”贾与楷难掩艳羡,感叹道,“老江,最近你的魅力越来越大了,虽说到了高三,可你被表白的频率是有增无减啊。”
贾与楷说完,看江琦帆面上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大呼无趣,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中午去食堂吃饭时,贾与楷又谈起这件事,坐在一起的几个男生附和着说起自己表白或被表白的经历,有人大声问江琦帆:“诶,哥们,你人气这么高,就真从来没动过凡心啊?”江琦帆放下筷子,抿唇浅笑道:“你们真是闲的,我吃完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还要去化学老师办公室数试卷。”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摆手和他道别,暗地里议论他口风如此之严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贾与楷端着餐盘快步追赶上江琦帆,两人经过回收处后去了食堂洗手间漱口洗脸,然后并排穿越操场走回教学楼。路上贾与楷喋喋不休,不死心地盘问江琦帆究竟有没有暗恋的人。“老江,不是,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呀,刚才人多就算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你也不肯开一开金口,这就伤感情了。”仍是没有取得丝毫进展的贾与楷不愿败兴而归,抱着必定要从贾与楷的嘴巴里撬出点劲爆消息的决心,使出了激将法,“哦,我想通了,你这么害羞,一定是因为喜欢的人是我们都认识的人,还是大熟人,所以担心我们说出去,对吧?”
“嗯……让我猜猜啊,莫非是李恬?”贾与楷报出自己心目中女神的大名。
江琦帆紧蹙着眉头斜眼看他,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会产生这么荒谬的想法,沉默一会儿之后淡淡道:“理由呢?”贾与楷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直愣愣地反问:“啊?”江琦帆失笑:“你猜我可能喜欢班长的理由啊?”“哦哦哦,”贾与楷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掰着手指头说,“那可多了去了,首先,班长人长得好看,外形条件好;其次,班长学习成绩优秀,回回都能上光荣榜;还有,班长情商高,办事漂亮妥帖。”
“告白吧,”江琦帆烦躁地叹口气,拍拍贾与楷的肩膀,撞上他不明所以的目光,江琦帆朗声笑道,“我说,你那么喜欢李恬,怎么不和她告白?”贾与楷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江琦帆看破,红着脸忸怩起来。
“你太狡猾了。”贾与楷腼腆地垂着头说,他和江琦帆一块从办公室抱了几大沓卷子出来,上楼梯回班级时,他决定抓住最后一次机会,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能表白的人啊?所以才一直憋着不露口风。”
江琦帆的眼眸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他凝思片刻,沉吟道:“不是不能表白吧,只是时机尚未成熟。等我有把握了,我相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说这话时他们已经行至班级门口,恰好和李恬擦肩而过。贾与楷竖了根手指在嘴前,紧张地让他赶快噤声,江琦帆转头看了一眼李恬远去的背影,没所谓地笑笑。
“老公,你确定那孩子没听错?”魏喻珏手上的动作一滞,散发着幽幽香味的护手霜差些滑溜下来,她瞬间回过神来,继续摩挲着双手。江礼霄重重地合上电脑,满是疲意地用手扶着前额,眼里情绪复杂:“我刚想托老李去问问他家闺女,琦帆在学校感情上有没有什么动向,我好防患于未然,还没来得及开口,今天人家就发微信说,恬恬听见琦帆亲口说的那话。”他面上似有一丝忧伤之色,徐徐叹道:“作为一个父亲,我现在一点儿也读不懂儿子的心,儿子对哪个姑娘虎视眈眈,还谋划着要去表白,我却毫无头绪。”
魏喻珏唇角含着笑,袅袅婷婷地走到江礼霄身边,按摩起他的肩颈。
“我们上学时候不也是这样,心里喜欢的人哪个会去和父母说,有点小秘密是正常的,不必过虑。”
江礼霄挤出苦笑:“也是,刚才是我反应有点过激了,且不急,看看他那边的风向吧,只要不做耽误学习的事,我们就先静观其变。”
沈逸澜最近心中总有些不妙的预感,时常觉得惶惶然,仿佛会有什么改变她命运的大事发生。她疑心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连续好几月不着家的沈牧,他服务了十几年的金总可能因为经营不善被一些硬茬子盯上了,牵扯得沈牧也跟着东奔西跑没法安生度日。
当她把心中隐忧向杨凌凌倾诉时,对方却哈哈大笑,信誓旦旦地说她已经在某杂志上查阅过未来一个月沈逸澜的星座运势,好运指数高达四颗星,又承诺说自己会记着每个月都帮忙看她的运势,一旦发现要水逆,立马告知她并陪她采买对应的幸运水晶石。
沈逸澜虽然对星座之类的东西始终半信半疑,却不得不承认杨凌凌的话起到了一定的安抚效果。她担心的是沈牧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的收入是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倘若沈牧的工作不保,或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是她难以估量,也不愿意去想象的。
沈牧和□□兄妹俩,再加上她的生母秦蔚,三个人都出生成长于一个宁静悠远的偏远小镇。受到地域限制,当地的教育水平并不高,三人年少时又都是贪玩的性子,心思压根儿没放多少在念书上,因此甫一成年,就外出打工各谋生路。
秦蔚从艺校毕业,离家后辗转多个舞团当群舞,□□一直从事着收银打杂之类的活计,而沈牧,最初几年一直郁郁不得志,学了一门电气焊的手艺,但跟的师傅为人尖刻,被持续打压的他收入微薄,难以养家糊口。
直到后来,他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当地一位有些名气的商人老金,他们一伙人蛰伏多时,在三四年前事业腾飞,沈牧的收入水涨船高,家里的吃穿用度才逐渐阔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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