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人物注(一)祁韫:“韫玉山辉”[番外]

祁韫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创造”出来的人物。

写作让人着迷之处,就在于一旦沉入文字构造的世界,作家就可以成为造物主。我无法代言他人,只能说自己这个“造物主”创造人物的唯一手段,就是完全共情和代入,也即福楼拜说的“包法利夫人就是我”,其实《包法利夫人》整本书里的每个人物都是他。

类似的,祁韫、瑟若、蘅烟、流昭、晚意、云栊,甚至反派如梁述都包含了极大比例的我的碎片,只是将我性格、爱好、经历的某个侧面加以变形光大罢了。祁元茂、承涟这样悟透一切、代表“天道”者,其淡至无情的性格更是和我在生活中的表现非常近似。就连在“开海”单元只出现过一次的配角寡妇凌香,换位思考,我的行为将和她完全一致。

那么,为什么说祁韫是我的“创造”呢?她当然拥有我的t女主一贯的特质:智识非凡、文质彬彬、强力而不粗野、文艺品味绝佳,气质刚柔并济而偏“刚”,这些源自我摹写的现实原型,是我钟爱的特质,也因此几乎是我每一作t子配方里的常量,至于做出差异化就看那一点点足以引起质变的变量了。

但祁韫确实与她的“姐姐”们都共用的现实原型非常不同,许多行为原型“本尊”都无法理解,更做不出来。例如,“本尊”说她不会让女性当众丢面子,那太不绅士,祁韫在晚意生辰就偏要这么做。“本尊”也没有她在情感上的敏感、回避、怯懦,更没有发展出在亲情、友情、爱情上都苦哈哈自己扛还抗拒亲密接触的“别扭”性格。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祁韫就是翻版的林黛玉,是一个永远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视天地如逆旅的人。

虽然她是本作绝对一番女主,戏份可能是瑟若的四五倍,但她的人生经历通过碎片化方式交代,反而不如瑟若的经历在前20章就完整清晰。遇见瑟若前,大致有以下几个重要节点:

七岁前,疏影楼生活:和母亲、晚意相依为命,再有就是和云栊、连玦算是朋友。没有自己的房间,只能睡在母亲房中(可以想象在青楼会看见、经历什么),或被其他娘子罚住马棚柴房。需要忍受担水烧灶、倒溺桶等对于小孩来说吃力的体力活。母亲遭人嫉妒,自己差点遭客人侵犯。频繁跟小孩打架,也建立起市井孩童的网络。【第11章晚意回忆、第32章云栊回忆、第33、36章祁韫回忆】

七岁当年,回归祁家,母亲去世:母亲病重,祁韫以7岁智力和行动力就完成情报搜集和行动策划,执行则有连玦帮忙,引起祁元白注意,母亲得到医治,她以宗子身份回归家族。俞夫人作梗,蘅烟只能居外宅,最终病逝。【第11章晚意回忆、第68章祁元白回忆】

这一段值得多加分析。从第68章祁元白的视角看,是这样的:

“所以,多年之后,他在别的女人阁中见到那个孩童,那与蘅烟别无二致的眉眼泛着冷冽聪慧的光,却又低眉敛首,只在被阁中娘子发现是生人、纠缠厮打之间,不经意掉出他赠予蘅烟的玉佩。”

“那孩子被人揪打得脸都肿起,目光却只死死盯着他,似哀求却又不像,仿佛只倔强地等他给一个回答,又或是许给他一个他自己都不敢幻想的美梦。”

这一段已为祁韫幼年形态进行了定格侧写:眉眼、气质、天赋都像蘅烟,“冷冽聪慧”而藏锋迂回。她没有直接扑上去撒娇卖萌喊爸爸(其实从阿宁的“小技巧”来看这一招就够了,笑死),而是装作无意掉出玉佩,让祁元白主动发现、自己在心中相认,从而达到最震撼、最扎心、看起来她也最无功利心的结局。这不是普通7岁小孩的智商情商,所以晚意评价:那时就该知她不是池中物。

这一个小场景也道出祁韫人生“苦难”的基调,认父都这么坎坷,要挨一顿打(当然也是她故意为了加剧祁元白愧疚感的“小技巧”)。但她自己怎么记得这件事的呢?在第54章本人回忆:“当年祁韫才七岁,便能寻得祁元白踪迹,并尾随月余,全赖她定计、连玦出力。可以说,是他亲手将她送回祁家。”没有情绪,只有事实,不计自己的苦难,只记旁人恩情:“是他亲手将她送回祁家。”

这个重要事件也奠定了祁韫一生“回避型”亲密关系人格的悲剧根源。她已拼尽全力,仍没有完成拯救母亲的最终目标,母亲还是永远离开了她的世界。以隔壁魏青冥作对比,同样是7岁灭门,往后的人生却是一个逻辑:我足够强力,就能夺来一切;我足够强力,就可碾碎一切,包括仇人。她失去父母,不是因自己过错,更没有经历“竭尽全力却仍失去心爱之人”。

这一“回避型”和亲密关系的“习得性无助”,在进入祁家后进一步加剧:

七至十一岁,在祁家与兄嫂生活:起初被俞夫人折磨,住在偏僻小院,只有一老仆照顾,饮食用度下仆不如。祁元白因心结不愿相助,祁韬暗地接济,直到谢婉华忍无可忍出手,将发烧到昏迷的祁韫带回,从此在兄嫂处抚养。本该有治愈人格的机会,却在十一岁时,俞夫人向祁元白揭发她真身,被祁元白赶到江南自生自灭。【第25、36章祁韫回忆、第53章谢婉华回忆】

这是祁韫“寄人篱下”的第二段生活,如果说之前在疏影楼虽下贱但好歹有属于自己的天然亲情归属,那么兄嫂对于祁韫来说无异于机械降神,一切都是偶然的,是沉甸甸的“救命之恩”。谢婉华为此承担了多大舆论压力(虽然姐根本不鸟你们一点),祁韫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最后她带着被俞夫人“拧着耳朵、撕开外衣”这样的奇耻大辱离开,这就构成了她回避型人格的第二个悲剧根源:我的存在会带来不幸,我若被爱,爱我的人会受伤,会因不可抗的外力离开我,我更会在失去中再度受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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