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什么情况？”白榆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检测到116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010急促道：“116好像快死了，你快想想办法！”
“？”
白榆震惊地看向房间中央的116，只见它由触手组成的身体竟然在隐隐腐蚀溃烂，只是因为颜色漆黑乍一看并不显眼。
“我打的是麻醉针不是什么剧毒吧？”白榆难以置信。
而且他离开前116还好好昏睡着，看着也没什么异样，就这么一会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怎么就这样了？
“具体原因需要我暂时脱离去主系统那里申请深度分析才知道，但是这需要时间，以116当前生命体征下降的速度可能会来不及。”010体内的代码急速运转。
白榆听懂了010话中的意思，凝眉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数据显示，失去求生欲是116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的原因之一，所以你需要激发116的求生欲，拖慢他死亡的进度。”010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白榆，你......能做到吗？”
白榆无奈道：“能不能都得做啊，谁让我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一起了呢。”
010:“那你加油，我会尽快回来的。”
“去吧去吧。”白榆摆手。
010很快离开了，但离开前给他留下了一个能看到116生命值的血条，目前116的剩余血量还有90%左右。
看着还在缓缓下降的血条，白榆自己其实心中也没什么底。
求生欲求生欲，要激发116的求生欲总得知道116为什么会丧失求生欲吧？
但是他毫无头绪，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为什么116忽然就不想活了。
“116？”看着房间中触手翻腾的116，白榆提起声音喊了两声。
116毫无反应。
但同时白榆也注意到，虽然看起来116没法办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但除了被体重压塌的床，116的触手有意识地没有对房间造成任何破坏，似乎保留着一些意识。
白榆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巨大漆黑的触手猛然从角落里伸了过来，白榆心中一紧，下一秒这根触手就用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力道将他缓缓往门外推去。
白榆心中微动，摸了摸身前因为腐蚀而变得坑洼不平的漆黑触手，低声叫道：“116？”
一只硕大的墨绿兽瞳忽然出现在被他碰过的地方，白榆心下一喜，以为116这是恢复意识了，仔细却发现这只墨绿兽瞳的瞳孔涣散没有落点，只是潜意识出现在了这里。
白榆沉默片刻绕过这只触手，试图再次往里走，但也再次被这只长出墨绿瞳孔的触手用温柔又强硬的力道拦住了。
绕，拦。
再绕，再拦。
血条降到了60%，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危险的数值了。
116似乎铁了心不让他进去，白榆知道这可能是他潜意识中怕伤害到自己，但越是这样白榆的心情越是复杂。
116第一次这么强硬地拒绝他，目的却是为了保护他。
回忆起幻境中发生的事，白榆心中忽然一顿，他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掌上割下一道口子。
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滴落，血腥气以白榆为中心蔓延开来，房间里翻腾的触手攫取到空气中的气息缓缓停止涌动，唰的转向白榆所在的方向，挣扎又抗拒地向着白榆蠕动。
门外，一直拦在白榆身前的那只巨大的黑色触手离得最近，受到的刺激也是最大的，它在地上扭曲翻腾，触手上的硕大墨绿竖瞳紧紧锁定在白榆身上，瞳孔中隐隐流露出挣扎的神色。
白榆举起流血的左手，嘴角上扬，笑容看起来竟然有一些疯狂。
“你说自我出现的那一刻，你的一切就选择并认定了我，那就让我赌一把吧。”
“是理智地清醒，或是于浑沌中吞噬我。”
说完流血的手掌按上身前的触手。
墨绿瞳孔震颤，霎时，所有触手都沸腾了，它们争先恐后地从房间里涌出，缠住白榆把他卷起拉进房间，然后用触手一层一层把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白榆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牢牢吸附在某根触手的表面，血液自伤口源源不断地被吸允而出，很快，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侵袭而来。
“看来我还是赌错了，哪怕是人，在面对危险时也会优先选择自己，何况是一串代码组成的数据。”
“不过，也不算完全赌错。”
白榆看向视线右前方代表116生命体征的血条，那根刚刚已经降到50%以下的血条已经停止了继续下降，开始了缓慢的回升。
“希望010检测的速度能快点，不然我这点血恐怕不够116吸的。”
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剧烈，白榆无力地靠在触手上，不得不闭上眼睛舒缓。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就在白榆快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另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忽然出现，开始是间错着的，渐渐的融为一体，拥有了同一个心跳频率。
流逝的体力恢复了一些，白榆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他的手也依旧被紧紧吸附在某根触手的表面，但血液流失的感觉却没有再出现，反而有某种温暖的东西，顺着他伤口被输入了他的身体。
白榆看了眼116的血条，停留在60%的位置，没有上升，也没有下降。
“白榆......”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榆抬起来，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116？”
“白榆......”
那声音没有回应，只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看来116还是没有恢复意识。
白榆再次闭上眼，养精蓄锐的同时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010。
不知过了多久，白榆忽然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感退去，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处陌生的空间中，恢复人类形态的116就站在他身前，隔了些距离。
116有些踌躇地看着他，抬起腿想靠近，又犹豫着放下了。
失去的精力还没有补回，白榆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原地坐下，手掌在旁边地上拍了拍，下巴一扬，“过来。”
116走到白榆身前，犹豫着坐下，白榆顺势往他身上一靠，节约体力。
“说说吧，为什么忽然失控了？”
116调整身体姿势让白榆能靠得更舒服一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在白榆不耐的催促下吐出四个字：“基因失序。”
“基因失序？原因呢？”白榆打了个哈欠问道。
失血过多后心情又乍然放松，他现在有些困了。
“因为......我的蜕化不够完整，又在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基因，身体无法承受。”116低声道。
白榆眉尾扬起：“只是因为这个？”
“嗯。”
“那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你不想再活下去了？”白榆轻笑一声，卷起116的一缕银发扯了扯，冷淡道：“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你好好考虑清楚，是继续骗我，还是跟我坦白。”
116这次沉默了很久，久到白榆以为他是不是不想回答了才开口说道：“因为......痛苦。”
“痛苦？”白榆坐起身，转过116的头和他对视，“为什么会痛苦？是因为我吗？”
116墨绿的眼眸中中流露出悲伤痛苦的神色。
“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你痛苦的话，那我离开。”
“不。”116立即说道，他注视着白榆的双眼，声音低哑：“我只是......不想被你抛弃。”
“......抛弃？”白榆没想到从116口中诈出的隐瞒原因竟然是这个，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抛弃你？”
116不说话，只是看着白榆。
白榆无奈了，116似乎坚定自己会抛弃他，到底自己的什么行为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
116这样的状态肯定不行，白榆想了想说道：“116，从我长大加入生命研究所后就有一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
116摇头，他不明白白榆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人类能拥有更多的生存空间，不用时刻担心被变异体捕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只能是我的一个愿望，直到我发现了你的存在。”白榆说。
116墨绿色的瞳孔微颤，他注视着白榆，过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询问：“你需要我？”
“对，我需要你。”白榆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你可以控制变异体，而我需要你的这份能力。”
“我愿意被你操控！”116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又坚定，他说：“我爱你，我的身躯我的灵魂，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这是116第一次明确说出爱这个词，但白榆却无法给予回应。他可以欺骗，欺骗116可以给他同等的爱，毕竟116只是一串代码编制好的程序。
但他真的只是一串被设置好的程序吗？
回忆着两个周目和116接触的片段，白榆沉默片刻后最终留下了承诺。
“我可能不会爱你，但只要你还是你，那我也不会抛弃你，永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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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拯救怪物后我成了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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