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岑无甘带来了一个小和尚,露珠没见过,但是能猜出那也是云禅宗出来的弟子,和尚胸前也挂着一串佛珠,他年纪和鹧央看起来差不多,岑无甘让开身体,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小师弟,水桐。”
李管家眼底青黑一片,虽然昨天晚上岑无甘的话没有错,但是他又如何睡得着。
“你来得正好,”岑无甘拍了拍水桐的肩,将他们的计划说了出来,“林子里有魔物偷孩子,血魔暂且关着不管,你且扮成这村子里的孩子上山,我在林中安下埋伏捉了她。”
水桐应了,一旁的李管家松了口气。
岑无甘拉着小师弟去买假发了,周围有不少首饰铺也做假发生意,大多是姑娘们做发型需要。过了没一会,岑无甘拉着戴着假发穿着小书童衣裳的小师弟回到李婶子家,“我们出发。”
水桐对自己这身装扮没有什么想法,他很听话,小小的脸蛋上尽是严肃,岑无甘一声令下,他就背着竹筐上了山,岑无甘跟在他身后,李管家几人在李婶子家等候,直至天黑,两师兄弟才归来。
“我怀疑她发现了我不是普通人,”水桐摘下自己的假发露出锃亮的光头来,表情严肃极了,“不然我们的计划不可能失败。”
李管家见一天又过去,着急了。
“仙师,我们不能再等了。”李管家也是救人心切,“你看我成不,我也上山。”
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必须是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才行。
鹧央站在房屋内的窗户边听了一会,小野猪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鹧央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希望那些人被救回来吗?”
露珠闻言点了点头,那些孩子又没犯什么错,当然能活着回来最好。
鹧央知道她困了,轻柔地顺着她的背,“睡吧。”
等到露珠睡熟后露出软绵绵的肚皮,鹧央看了她一会,推开门走了出去。
早上醒来,露珠起床的时候没有在房间里看到鹧央。
她在床上抻了个懒腰,小猪腰子圆滚滚的像是一个桶,完全不是鹧央带有滤镜的瘦瘪瘪。下了床,走出屋外,她终于看到了好好打扮一番的小鹧央,他似乎是发现露珠醒了,在屋外梳发的时候朝她回眸一笑。
少年又乖又奶,相貌本就是极好的,更别说是配上了整齐干净的衣裳,圆领袍正好合身,他身体偏瘦,腰间的系带将少年的腰勒得细细的,一头黑发不再随意地绑在脑后,反倒是用一根木钗很好的挽在发顶,在朝阳下微微一笑,便是这世间最俊俏的少年郎。
露珠看的两眼发直,她倒是知道鹧央底子不错,只不过没想到好好打扮一番能俊气成这样。
鹧央貌若好女,但笑起来不含一丁点女气,少年姣好的面容混合着眉间的一点英气,漆黑的眼珠带着点亮光,唇红齿白,便是今日又来串门的小胖墩也看呆了。
露珠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使唤着小蹄子迈出去的时候,在拐弯处瞧见了那李管家和那两个家仆,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壮汉,此刻他们都望着鹧央,似乎以他为中心,这让露珠突然心一紧。
难不成又有什么事情要和鹧央挂钩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岑无甘便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朝着鹧央招手,“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鹧央摇头,“不后悔。”
露珠:这孩砸背着她答应什么事了!
“到时你和水桐去诱她出来,我再埋伏捉她。”岑无甘把计划说了一遍,听得露珠一个头两个大。
她跑到鹧央身边咬住他的裤腿,少年蹲下身来将她抱起,“睡醒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经常睡懒觉一样!明明天才刚亮!露珠看着那大太阳心虚地反驳着猪叫了一会,随后被鹧央搂在了怀里。
“这个计划真的可以吗?”李管家依旧担心自家少爷的安危,“如果被那个东西发现我们的计划,会不会对少爷……”
“你家少爷有保命符,可以放心。”
水桐又戴上了假发,换了身衣裳,几人便相继离开往那后山去。
岑无甘一声令下,他们就跑到了山下的一块空地上,鹧央手里还被塞了一只风筝,尽职尽责地……
开始放风筝。
今日的风向是个助攻,鹧央放了一会,燕子风筝就卡在了半山腰的树枝上。鹧央一副少爷打扮,尽管穿得并非有多富贵,但是那张脸漂亮极了,人靠衣装,如今却是反着来,那衣袍被衬得低调大气。
他松开绳子,吩咐书童去树上取风筝。
这都是岑无甘计划的,他虽然是让鹧央当饵,但却没有让鹧央上山。水桐尚且是筑基后期的修士了,尚且有自保之力,他埋伏在鹧央不远处,尽量保护鹧央的安全。
至于为什么鹧央主动当一个饵,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为了还岑无甘救他们的情,又或者……是别的。
水桐当书童还不是很习惯,他板着脸被鹧央训了,小少爷掐着腰说他:“怎么取个风筝也这么慢?是没吃饱饭吗?”
露珠:……这是哪里学来的少爷做派,别说还挺像回事。
水桐尽量表示艰难地爬上树,他想了一会才慢慢说出岑无甘让他说的话:“少爷,听说这里有人吃小孩……”
鹧央无缝接话,“哪有这么多听说,你快把风筝拿下来,我还没玩够呢。”
“好的,少爷。”
一阵小风刮来,隐约带着点墨香,岑无甘双眼微眯,露珠趴在草地里紧张了起来,来了来了。
鹧央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皱起眉,掌心里全是汗。
矫笑声从树林里传来,水桐颤巍着站在树上,那道女声娇滴滴的,“小娃娃,要不要姐姐给你取风筝?”
水桐故作害怕的啊了一声,刚伸手进衣服里准备拿佛珠套人,结果一转头人已经不见了。
如法海拆散姻缘时横眉瞪眼的水桐:???
难不成真的发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戏耍他们一番就给溜了?
水桐手里还攥着风筝有些怔楞,山下的鹧央心跳加速,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岑无甘布下的阵里跑去。
娇俏的女声随着风飘来,她慢慢幻化成了一个披着黑发的姑娘,伸出漆黑指甲朝着鹧央伸过去。
岑无甘布下的阵离鹧央很近,他刚踏入阵中还没松口气,腰间就被一条绢帛卷住,岑无甘从一旁暴起,手中剩下的佛珠发出一阵佛光朝着那个姑娘的头顶罩去,黑发姑娘笑嘻嘻地一挥手打落那串佛珠,手腕一紧把鹧央抓到了手。
露珠:!!!说好的万无一失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啊啊啊啊男主我日你仙人板板!
鹧央被绢帛卷地牢牢地,视线里有只小野猪拼命地朝他跑来,他说不出话,绢帛最后遮住了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只小野猪肯定跑出了吃奶得劲儿来救他。
原本后悔演这场戏的鹧央松开了皱紧的眉,在失重前,裤脚上有什么东西咬了上来。
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了,岑无甘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佛珠,水桐从半山腰跑下来,“师兄!”
“不是魔,也不是妖,”岑无甘低头看向没有被破坏的阵,“看上去应该是……灵。”
“那我们怎么办,”水桐皱紧了一张脸,说话一板一眼的,“小野猪也被带走了。”
躲在树后的崔吉慢慢走了出来,一脸地惊吓,小脸都被吓白了,“那个……”
两师兄弟面色严肃地朝他望了过来,崔吉吞咽着口水,被这两个人在阳光下的锃亮光头闪瞎了眼,心虚地低头,“我不是故意,故意偷看的……”
那颗粗壮的大树后又连续站出三个人来,不是李管家三人又是谁。
岑无甘:……
水桐:……怎么办,我师兄的一世英名翻车后被这些凡人瞧见了。
岑无甘跟踪的那一缕灵力在树林里打着转儿回来了,晕晕乎乎的没有跟踪上,最后又回到了岑无甘的指尖。
“仙长!”崔吉伸出了小胖爪,他当时站得远但也能看得清脸,“那个姐姐我见过。”
岑无甘&水桐:幽幽看过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呀,身为小胖墩也很有压力呢!
在眼神威压之下,崔吉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丁画师有一幅画就是这个姐姐,黑头发白衣裳,我没记错!”
“带我们去找丁画师。”
崔吉有些犹豫,岑无甘问道:“怎么了?”
小孩子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熟人后,才小声地说话:“丁画师已经死啦,这是我们镇子的禁忌。”
禁忌你都已经说出来了,小胖砸。
所以只剩下崔吉一个知情人可以问了,岑无甘表示理解,温柔慈祥地拎起崔吉的领子提溜到了空地上,几个人蹲在地上听完了崔吉磕磕绊绊的故事。
丁画师是去年到这个镇子落脚的,他放诞不羁每日作画,眉宇间凝着一股风流傲气,刚开始没人敢去接触,崔吉有一日好奇跑过去看他,就看到了被他挂在墙上的那副画。画上的小娘子眉眼娇俏,披散着一头黑发,半侧着在河边濯发,衣裳半开,露出雪白肌肤,耀眼的很。
丁画师给崔吉塞了两颗糖,他不爱说话,崔吉也怕他,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急忙跑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那副画,他们认为丁画师的画“不堪入目”,原本画师在镇上有一定的地位,后来镇上的人一提起丁画师就嗤之以鼻,传他天性好.淫,只会画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真是有辱画师之名。
镇上的人看不惯他,有胆子大的趁着夜晚烧了他的画,烧的恰巧就是挂在墙壁上的美人濯发图,丁画师在梦中被烟呛醒,一醒来就瞧见墙上的画成了灰烬。
“没过两天,丁画师的屋子起了火,他没出来,但是……那日有人听在他在屋里笑。”
崔吉搓了搓胳膊,孩子胆小,自己讲完之后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岑无甘没有说话,他问了路自己去寻丁画师烧焦的房屋。
没有人敢走近这间房屋,木门被烧得焦黑,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间房屋烧得已经没剩什么了,只剩下支架还在坚持着,他信步走了进去,看到了桌上放着的完好砚台。
也没嫌地上脏,岑无甘在房屋里念了一段往生咒才拿着砚台离开。
#……
鹧央醒过来的时候露珠还没松开牙,天还没黑,他环顾四周发现了在不远处和身上绢帛斗智斗勇的赵炎亭,小公子不复往日嚣张,模样狼狈极了,偏偏眼神依旧高傲,他唔了两声,示意没有被绑住的鹧央过来给他解绑。
鹧央瞥了他一眼,当做没瞧见似的扭过了头捏住了露珠的后脖颈。
赵炎亭扭成了麻花:我恨!这小子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收到了仙女的亲亲,挖坑藏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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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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