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南伽山笼罩在一层薄纱似的云雾里，月光洒落在树叶间，斑驳的光点映到山间小道上，孤寂冷清。
弟子们平时外出都乘坐灵舟或是灵宠，极少有人走路，山道长年无人走，积了厚厚一层落叶。
温甜手里捏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小心翼翼往前走，前面是年景行在探路，身后是紫藤妖，曾俊逸断后。
本来她以为衡嘉也会一起来，结果白晓过来找，衡嘉跟着他走了，只派紫藤妖跟着她。
“小心，前面有阵法。”
年景行后退一步，张开双臂，飞快捏动法诀，一张光符猛地张开，挡住漫天剑意，光符瞬间破碎，幸亏他还在内层套了个水盾，残存的剑意遇到水盾同时炸开，像下了一场毛毛雨，淋湿几人的衣衫。
“我的法衣！”曾俊逸惨叫一声。
他最近花了不少灵石购买保命装备，这件闪闪发光的法衣十分显眼，全身上下散发着金钱的味道，沾水之后，暗淡不少，他一心疼，就控制不住音量，四周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时有妖兽低吼，林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快跑，妖兽过来了。”
紫藤妖分出一条坚韧藤蔓卷上温甜的腰，卷着她像一阵风一样朝侧面飘去。
曾俊逸自知犯错，闭着嘴巴朝另一个方向跑，引开那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小心些，我们就在这里帮你守着。”年景行隐约猜出她的目的，没有跟她一起过去。
“你们也小心。”温甜点了点头，时机难得，今晚强大一些的妖兽都被长老们带出去了，留在山上的妖兽只有二三阶，未开灵智，比较好对付。这也是她不愿意等衡嘉一起来的原因。
两人飞快分开，焱瞳在前面带路，紫藤妖的速度很快，温甜看着两旁模糊的景色，心里感叹，衡嘉收的这小妖用处好大！
她跑这么快为什么测灵根那天会被挂在测灵碑上呢？
“因为那天要等公子。”
耳边传来柔柔地声音。紫藤妖不管是说话做事，都很温柔，还会细心拂开枝叶，不让它们刮到她身上。
“你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温甜大吃一惊。难道衡嘉那天说的是真的，这花他养了很久？
“我们在长宣见过面。”紫藤妖突然加快速度。
温甜只觉得耳边风声轰鸣，突然就想起来她是谁了。年景行行救下来的那个古典美少女，因为换了个发型和穿着，她居然没认出来，怪不得这么怕她，那天她可是武断果决地刺伤了年景行。
可是，她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人抓去当祭品？
“公子从来不会对谁特别照顾，你是例外。”小妖突然开口，带着微妙的不可言说的情绪。
“是吗？”温甜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跟着他多久了？”
“十年。”
前面树木茂盛起来，山道一片漆黑，星月之光都照不到的地方，隐约可见一圈淡蓝色漩涡光芒，焱瞳就停在那里兴奋地甩着尾巴，灵识传音：“就是这里。”
它朝里面扔了一块白色鳞片，漩涡周围强大的气息渐渐淡去，原地出现一个洞口。
“走！”灵宠第一个冲进去，紫藤妖也抱着温甜紧跟其后，一跃而入。
*
苑植峰，弟子院。
白晓带着衡嘉穿过一排排的苗圃，走向自己的院子，边走边轻声道：“今晚长老们带着妖兽下山游历，禁地守卫多加了几道守护阵法。”
“无妨，妖兽不在就好。”
闻言，白晓微微一笑，“温师妹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在南伽山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第一次见到公子如此纵容一个人靠近，但是这人来历不名，还是要提防才行。
衡嘉笑而不语，白晓也不好意思再打探她的来历。
没过多久，到了他居住的院子，白晓从密室中取出一个木盒。
“公子，这些残图是最近收集起来的，盛州那里的产业来不及转移，多数落入江鹤影之手，我会想办法取回。”
“辛苦了。”衡嘉接过盒子。
两人落座，白晓设下隔音阵法，声音沉重满怀愧疚：“上个月传来公子在妖雾迷林失踪的消息，可惜我去得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公子，也没能为公子洗清冤屈。”
“无妨。”
“公子的眼睛……”白晓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当时双眼重创，灵根尽失，神魂破碎，怎么现在好像已经恢复了？
衡嘉淡淡一笑，“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他收好盒子，从袖间取出一张药方，“这个补眼汤是什么效果？”
白晓双手接过，仔细看了又看，眉头紧锁，“从未见过如此药方，有几味药没听过。”
白晓修道十几年，医修能看到的药方丹方他不敢说百分百记得，至少也记得百分之九十五。他没听过的药方要么是大宗门秘术，要么是禁术。
“哪些没听过？”衡嘉心念微转。
“清术、诡枝、阻魂皮。”
正好是神界禁物。衡嘉隐在袍袖下的手指轻握，那个人到底哪来的神界禁物？失落凡间的上古神吗？
上古神接连陨落，倒是有几位早些时候被罚入轮回，逃过一劫，现在的神界已成天道杀戮场。
天道有损，以神为食，他还是要尽快突破返回神界才行。
“公子？”白晓见他一直低着头沉思，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上古方子，你看看若是有用就留着。”
“多谢公子。”
“我在山下看到几个玉剑宗长老，他们来这做什么？”
“听说有神物现世，这阵子每天都有人来，传言说万胜宗一个弟子盗走了神之眼，最近消失的地方是沐泉镇，是江鹤影。”
白晓咬牙切齿，“不过最近他一冒头就被追得抱头鼠窜。”
说到这，像是出了口气，笑得桃花眼眯起，虽然情绪几转，但是案几上的小茶炉灵火控制自如，醇厚茶香弥漫，他控制着灵气卷起壶柄，给衡嘉倒了一杯茶。
“把消息传出去，先让天下乱起来。”衡嘉悠然饮茶，细细品味。
“是，公子。”白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对了，过几日你们就该下山历练了，山下星铁镇听说有饿鬼出没，疫病蔓延，宗主准备让新入门的弟子前去处理。公子如今修为全无，请让我随行吧。”
“不用，你留在山上，随时注意南伽山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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