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正是生死难料的时刻,姜尘清心中却有十足把握炽血不敢动他。
“杀了我,就不怕你们少主不高兴?”
炽血一动,利刃又进了些,浅浅刺破他的皮肤,要开口的同时,一寒光侵袭而来,险些废条手臂。
好在他敏锐,躲过一劫,却还是被割出道伤痕。
姜尘清逃出,看向封台上的芙蓉轻舟,道:“谢妖王出手相助。”
芙蓉轻舟身边的洛竹与他刻意保持距离,这一下也算是他救下洛竹而得的。
炽血这下有些狼狈,鲜血流个不停,他一手捂着伤口,一边冷笑:“不愧是一界王者,单单使点力险些要了命。”
继而,他才又对姜尘清道:“确实如此。但若是少主是有了记忆的,想必也不会不高兴。”
他言外有意,姜尘清撇眉,道:“什么意思?”
炽血却露出了一个有着深意的笑容,道:“想知道,回去一看便知。”
这是在无声告诉他酒楼内发生了什么。炽血话落,便要而逃,可封台上的妖王却没给他走的意思,接着又是一声琴音,无形的桎梏将他困中。
随即,芙蓉轻舟起身,颇有一界之主的模样,“什么时候,妖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把他困住也好。姜尘清不再多留,望向芙蓉轻舟,“眼下有急事,还请妖王再帮我留会儿妖之石。”
芙蓉轻舟道:“你助我有功,什么时候要拿什么时候来白诩宫即可。”
姜尘清转身背对他,并挥了挥手。看来酒楼中还有个大事等待他处理,一时有些头疼,当路过炽血身边时,停了步,道:“这些日待在妖城,可算是能找到乐子了。”
他言外之意是险峻情况,姜尘清心中却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实则到了酒楼,果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的沈长锦看上去比边城那次更加严重,严重到姜尘清没把握他能不能再次唤回意识。
金风为保护玉露吃力,只防不攻,以至于一直处于下风。
玉露急道:“沈师弟,你究竟怎么了?!”
姜尘清一个大步跨进,凌厉一身,心中仍然有顾虑,沈长锦的身份在场只有他一人知晓,若是被金风玉露也得此,指不定会到什么不好的局面。
“让行!”
闻言,他们向姜尘清看去,“师尊!”
姜尘清迅速扫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道:“你与玉露出去。”
金风不容松手,道:“师尊,沈长锦他丧失了理智!”
姜尘清道:“交给为师。”
金风手中剑垂下来,便让沈长锦有机可乘,姜尘清一鞭下去,将之抵消。
“出去!”
金风深深看他一眼,随后才与玉露退入外。
剩下的只有他们,沈长锦转了下剑,剑身放于身后,道:“师尊,你有几成把握能胜我?”
“长锦。”
他刚喊出这个名,便被沈长锦厌恶,冷道:“还想用上次的法子?”
魔界那一行人还真是下手够快。姜尘清手中鞭闪缩金光,语气一点不客气,“既然如此,那便打的你将他还来。”
沈长锦狂笑起来,捂着半张脸,“好!这样甚好!”
本以为该会是场大战,沈长锦剑还未出,姜尘清长鞭便缠住他的剑,作势往身前一带。沈长锦一愣,心中迅速反应是近身攻,世事难料,这次反倒是他上抬两只手,用力一吻。
在耍什么花招?正当沈长锦要做出反应时,蓦然眼前发黑,身子顿时软倒。
他所疑的一切,正是姜尘清留的后手。在白诩宫情欢之意亲吻对方那时,他也是再防了个万一,一旦心魔再现,连接送出的仙力,便会意境相连。
沈长锦的心境黑漆漆一片,只有身边会有着微弱的光,姜尘清走了一会儿,稀奇的是竟能看见破碎的殿堂。
不管他走到何处,都见不到沈长锦的人。
奇了怪,明是他的自主意境,却看不到他人身在何处。
这种五指不见,背后没有依靠,全靠身周那点微弱的光亮,姜尘清感觉肉身不仅凉,连同精神一样阴凉。
若不是知晓眼前一切真的不能再真,他都怀疑进了一个鬼片现场。
姜尘清在心中燃起火苗,放在前方照路。
须臾,从黑暗中走出一男子。由于有些远,没能看清他的模样,不过能目测大概有八尺高,姜尘清猜测此人便是沈长锦,却在那人转过身来时愣了神。
那人,竟....竟是他自己?!
停滞半刻,心境中的“姜尘清”身边缓步走来沈长锦的身影,看上去他心情甚是愉快,没有一丝师徒之间的隔阂凑近他身边,甚至紧挨在一起。
如今的他足足比姜尘清高了半个头,自主意境中是随自愿自想而编造的,能闯入心中深处的那个人,是个十分执念,且有着深厚的感情。
此时真实的姜尘清属实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之间的行为亲密无比,宛如真成了家那般,想摸就摸,想牵便牵。姜尘清扶额,沈长锦一直以来究竟将他当成什么人,如手足同心,师似知音那般?
恍惚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心魔沈长锦。
他站在身边,双手环胸,道:“还真是师徒情深。师尊见了难道不感动么?”
作为熟知一切的心魔自然知晓一切,甚至很是清楚。
姜尘清千想万想,都没料到会把他作为沈长锦的软肋将他沉浸这里。
他无奈且叹了口气,道:“还真是够给我脸面。”
似乎是他的进来对境中幻想之人有了影响,心境中的“姜尘清”在慢慢消失,沈长锦慌乱起来,直至他彻底消失,才注意那边站着的姜尘清。
姜尘清听他唤起一声“师尊”又快速来到身前。
两位本主面面相觑,将他困在中间,两边各是高他半头。须臾,右边的人拉住他的一条胳膊,并道:“师尊,跟我走。”
左边的又拉住他另一条,有意而为,道:“凭什么?”
沈长锦冷着脸,声音也固然寒骨:“凭,师尊是我的。”
“我怎不知?”心魔沈长锦邪笑道,“我的好师尊自然独我。”
本是宽敞的地脉忽然间变得狭窄。明明是同个人,为了他还能如此争执不起,姜尘清两边都甩开,道:“抛开师尊的身份,我独我一人的。”
他说完,两边终于消停下来。
可看向沈长锦时,他竟还有些委曲求全。
真是,与自己争风的醋都要吃。
牵起沈长锦的手,姜尘清便要带他离开。心境这地盘只要找到了本体的意识,心魔便不会再出,想必他也知晓这一点,只是留在远处,静静看着他们离去。
离了半寸,忽然出声道:“师尊,总有一日,我会用这副模样与你相见。”
姜尘清顿下脚步,回首望他。这话已成为今后的必然发生的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此事出现的慢一些。
回归神识,姜尘清退入门外,金风玉露都还在。
玉露担忧的神情这才淡下,问道:“沈师弟,他如何了?”
姜尘清道:“已无大碍。”
玉露彻底放下心,又道:“沈师弟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姜尘清面无表情,搪塞道:“边城那晚与花魁辞安交手时,不慎受到了些许鬼气的影响。”
玉露这才点头,在他走后,金风未有动身的意思。他洞察力敏锐,想必也察觉了些什么,却只是道:“师尊,早些歇息。”
没说出也好。
洛竹在被带入白诩宫内,始终不敢靠近芙蓉轻舟。妖中侍守压制炽血另走,洛竹却不动了,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芙蓉轻舟没再强求,只道:“你若不跟我,便与他们走吧。”
洛竹短促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与侍守离去。
他们在前走,他在后跟。与妖王相反的地方远了,炽血便也不装了,桎梏发出“咔嚓”一声,被他硬撑开,急促进入戒备状态的侍守不敌他手,一时内惨遭毒手。
在妖王面前他的确掀不起任何大风大浪,对于这些侍守,简直不堪一击。
炽血缓缓站起身,舒缓筋骨,在身边并未有东西能给他带来威胁后,放下戒心。
血溅到洛竹脸上,一时未能站起。
见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炽血蹲下身,笑道:“看不出来,妖王挺珍惜你。 ”
洛竹却道:“我恨他。不需要被珍惜。”
炽血来了雅兴,道:“你想杀了他么?”
一听到“杀”,他犹豫了,神情慌乱起来。
炽血只当他在说笑,还未站起身,便被洛竹拉住,仰起脸,分明声音抖得不成样,却还是坚定道:“要怎么做才能杀了他。”
炽血狰狞一笑,平淡下来后看向他,道:“你,当真想好了?”
仅仅是寂静两秒,随后洛竹沉重的点了点头。
“冰玄刃,”炽血变出,并给他,“这刃特殊,会在指定内完全隐藏它的存在。与妖王接近时,把它刺进。”
洛竹握在手中,感受刃的阵阵寒心,再一抬眼,炽血便消失不见了。
心依然有余悸,洛竹缓缓起身,从尸群边上踏过。
卧房之中,洛竹眉头时而紧缩时而舒缓。
他回到了花妖村,不是一眼荒凉,而是往昔生机。再次见到三酿,她笑意满满,飞舞在丛,美好到仿佛屠村之事不存在一般。
还未上前,天际转变,黑云压城,似下一刻便要坍塌。洛竹看到了村中高烧的火烽,巨人般的存在,惨叫声连绵不绝,冲破耳际。
进了村,无数怨灵冲他而来,洛竹想逃,却被定住双腿。
他一惊,从梦魇中逃脱,迟迟未能平复下心来。这时,从外传来一阵琴声,曲调再熟悉不过,洛竹心知肚明,是他在,但这次他绝不会去。
琴声愈长便愈像等一人来,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琴声停,再没等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