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场内,来人大多戴有面具或者遮掩面容的斗笠、面纱。这类人行走着的步履也是尽显缓慢死寂,于是,一种诡异的气氛便凝在这鬼场之中,迟迟不肯散去。
褚明歌自加入这鬼场之中后,脚下动作也自然而然地随着与这场中的人逐渐趋于一致了,如同被同化。
不管是此刻进场的步子,还是方才在门外所行的“北斗步”,都是千面鬼场自形成而来就有的规矩,这些“潜规则”都助鬼场筛去一些不懂规矩的人。
褚明歌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是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才去了解了鬼场的规矩。
时过境迁,再此到达此处,差点儿北斗步都忘记了怎样使用。褚明歌微微叹了一口气,怀旧之余,还存在一丝丝的庆幸。
还好她记性还可以,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了。这才助她重活一世,少绕了些弯路。
等进入到内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才逐渐进入视线。街道旁排列的大多都是些有用处,但不多的小玩意儿,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可逛性,可以直接略过去到更有逼格的内场、拍卖场。
可这次,褚明歌一颗想要闲下来的心还没落下,就被不远处一处小铺发出的幽蓝光芒给吸引去了目光。
守在铺子内里的像是一位老人,身型矮小,且佝偻着背部。不过戴着面具,叫人看不真切。
褚明歌面色凝重,脑中顿时一堆杂乱思绪飘过,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径直走了上去。
等走到小铺面前,她才切实看清了铺上那枚会发出幽蓝光芒的东西。
这是……
——蓝泪凝珀。
只在剑陵光宗**里出现过的玩意儿。
此刻为何就这么巧妙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似乎是老天故意安排,又或是只是有心之人为了钓它而精心布下的棋局。
目光落在这蓝泪凝珀上,褚明歌沉了目光,想当初她当时可是不惜运用自己的神骨力量,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才进的剑陵光宗的登峰阁,才得以阅得这**一本的。
就算时光久远,她依旧记得,那神秘**最末篇,便是绘得这样一副图案。
盈盈华光流转,幽蓝凝珀结成。
好似谷底一朵盛开的幽兰。
千古流传至今的宝物,此刻就出现在眼前。
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褚明歌内心辗转反侧,几乎冷汗直流,内心都在颤抖。
可是,尽管她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久久未回过神来,不自觉伸出的手指已经触摸上了那石头冰凉刺骨的光滑表层了。
褚明歌:!!!
当褚明歌意识到自己已然触摸上的时候,为时已晚,内心捱不住的震撼迸发而出,要不是戴着面具,将她的容颜神情尽数掩盖下去,恐怕她此时早就被怀疑了。
此刻,守铺人阴测测地抬起一双灰白眼眸。
褚明歌敛起来神色,压低了声音,故意装模作样地问道:“这块会发光的石头,足够为家中人打磨一枚足够簪发的发簪么?”
褚明歌僵直了身子,将石头随意掂起来,问道。
“自然是足够的。阁下是想送予心上人?”
被这么一问。
褚明歌一时间居然有些无语凝噎了。
干脆就这样顺着话题演下去了,这只不过是她佯装什么都不懂的过路人的一个理由罢了。
“不错。两千灵气珠,给我了?”褚明歌顺着他的话继续朝下说着,略微上扬的语调尽显试探。
“阁下可知我这是什么宝贝?两千灵气珠怕是摸我这珠子一下都不够,更何况是收来为心上人打饰品了。”
褚明歌闻言,佯装“嘶——”了一声,细若远山的眉毛一挑,一脸很为难的样子。
“那阁下您给报个数?这石头在下实在想要,要不就当结个缘分,卖给在下了吧。”就算是戴着面具,褚明歌依旧是挤眉弄眼的,似乎真的只为砍得个好价钱。
那人似乎暗忖了会儿,最终还是发出一声冷哼,面具后的眼睛睨了褚明歌一眼,极不情愿地开了口。
“想不到都这等子地方了,还有穷人。”
说完,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褚明歌依旧试探地问道。
“嗯。”那人似乎不耐烦了,郑重地一点头。
“成交。”
褚明歌心头一喜,面上却依旧冷峻。她将石头放入乾坤袋中,然后又抛了一个普通的袋子过去。
守铺人运出灵气一探,便知其中数目了。
褚明歌见他点好了数目,急忙转身就走,不敢多停留。
其实她此次前来,目的是为了寻重置神骨所需要的极品灵药的,可谁知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让她碰上这么个宝贝疙瘩。
买下这个疙瘩,荷包里的灵气珠就已损失过半。
看来上天自有安排,今夜的千面鬼场也不必逛下去了。
褚明歌心中想罢,认命似地吐了口浊气,正欲转身朝回走。
可抬眼一瞧,居然已然走到了铜雀台。
铜雀台虽名为台,可却是在这处奢靡神秘的平地高起了十七楼。十七楼上,世界秘宝,应有尽有。
铜雀台主,神迷至今,未有人窥见过其神颜。
台外围聚了一推着冷墨冰裳、手持兵器的人,他们似乎在与守台的士兵吵闹着什么。
冷墨冰裳——这些都是平赤墨家的嫡系子弟。
褚明歌面具之下的一双美目不禁微眯了起来,看来今晚这一遭没白走,有些事情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照着墨家这群人的架势看来,怕是要闹事。
此夜鬼场难得的敢于热闹,银澈月光之下的少女身形纤细,全身上下却是泛着比月光还要寒冷的气息。
站在不远处静静观看着。
心中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这平赤墨家虽说只是个九流小世家,但也是世代专以打制冷兵器为主的,在这江湖中兵器中混迹这么多年,也是享有一众威望的。
照这架势来看,如果不是因为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怕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到铜雀台下来叫板。
千面鬼场,毕竟不是什么明面上的地方。
果不其然,褚明歌刚一收回思绪,便听到墨家子弟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极度狂躁的声音传来。
“我们要见铜台主!开门!我们要见铜台主!”领头的男人气势汹汹,脸颊一侧还有一道显目的疤痕。
按着外貌特征来看,这人定是墨家二当家墨公衡了。
守在铜雀台外的士兵面不改色,不为所动,显得墨家一行人像个笑话。
“铜台主!你若再不应,就休怪我族不客气!劳烦各位告知,铜台主若再不交还我族宝物,我族定不惜一切代价,来此讨一个公道!”
墨公衡话音刚一落下,腰间宝刀就已出鞘,众目睽睽之下,那宝刀就这样迎着寒冷月光,直定定地插入了铜雀台门前的青石板上。
宝刀柔韧度之高,被这么一运气插入地下,刀身还在大幅度的摇晃着。那银澈寒冷的月光也跟着那刀身一下一下的折射在众人眼前。
“铮——”的一声,余音绕梁,传遍每一个人的耳中。
“何人猖獗,上台一叙——”
自那宝刀落地不过须臾,一阵空灵飘渺之音便又传入了众人耳中。直直将那兵器余音给盖了过去。
不知人群中是谁人喊了一声“铜雀台主现身了”的话,立即将原本吵闹的铜雀台门前的一片地给震慑住了。
霎时间,噤若寒蝉。
褚明歌也跟着直起了身板,静待着后续如何。
“随我上台来——”待门前安静下来,距离门近的人们退避三舍,那声音才再度响起。
同时伴随着的是铜雀台门大开。
褚明歌脚步未动,依旧是一副傲人自若的姿态。
墨公衡冷哼一声,将插入地下的宝刀拔起,大步上前,正对向铜雀台大门。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褚明歌向后退了一步,为他接下来一个人的独自发挥让出足够的地盘来。
“铜雀台主,我这就上台来,得罪了!”话音刚落,便只见这墨公衡鞋尖一点,竟就这样持着宝刀,朝台阁最高层飞跃而去。
只是……打脸速度来的之快。
快到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那如箭矢一样直上的身影就又“唰——”的一下,从楼阁上跌落了下了。
“他妈的——”
落地向后止不住退步的墨公衡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抬起头朝那最高顶的悬挂的金铃瞪去。
他方才差一点就可入窗了,可还未触碰到那窗边所悬挂着的金铃,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一掌轰了回来。
“铜雀台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答应了又要反悔!”
墨公衡甩袖抽刀,寒芒乍现的刀尖直指着那夜空中依旧在摇晃的金铃。
“我要你携一人而上。”
窗中传来这样一道虚无缥缈再次声音传来。
那墨公衡立马应了声,扯着嗓子回复道:
“台主想让我带谁?!”
“她——”
只听头顶上的空灵话语刚毕,甚至耳边还缭绕的余音都未散去,这台主就又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字来。
她?哪个她?
在场的人皆这样想着,也是疑惑。褚明歌跟着疑惑的同时却也是凝了眸光,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一旁的墨公衡仍是不解,刚准备再次询问。
可谁知声音还未冒出嗓子眼,就只见一道银白华光宛若电掣地飞速向他身后站着的一位少女袭来。
可谓是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那少女发若泼墨,腰若青松。一袭宽大的黑袍连同着一头青丝在这庞大的月前翻飞起来。
那黑衣少女就算是玄铁掩面,未见其容颜,却依旧带给众人美若天上仙的错觉。
月下美人,若蝶飞曳,惊心动魄之美,怕也不过如此。
在场众人皆是抬首相望,心里满是震惊,他们不约而同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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