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站在最前头,先是喊了一声“川哥”,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向遥,问道:“她站在那儿,能让她听见吗?”
被称作川哥的青年点点头,淡声道:“没事,小点声。”
树下的向遥一头雾水。
他们这不仅不打架了,怎么看起来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尤其是那个海哥,之前还嚣张得很呢,现在咋跟个小弟似的。
紧接着就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议论什么了,因为几个人围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说小话,时不时传来几个“我看可以”、“都交给川哥”、“我们相信你”之类的,令向遥抓心挠肝的。
这一看就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啊,她怎么能错过这种大瓜!
但是她也不能贸然凑到那堆脑袋中间,问一句“喂,你们在悄咪咪地密谋什么”啊……
紧接着,她又看见叫川哥的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什么东西,数着分给了那几个人。
向遥微微前倾身体,聚拢了眸光,这才看清,那厚厚一叠的被分出去的,是钱!
好家伙,有钱人呐!
咱就是说,都分给情敌了,就不能分点给她吗……
呸!想什么呢!
财迷心窍啦!
又等了一会儿,都等得无聊了,海哥那群人终于离开了,瞧他们一个个的神情,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还有些摩拳擦掌,仿佛是要去干什么大事。
向遥心想,果然是密谋了什么大事情吧。
还是跟钱有关的大事。
呵,男人。
这会儿咋不继续轰轰烈烈三角恋了?
金钱的滋味比爱情更美味?
额,她是不是也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参与一下?
只要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她也能干嘛……
“上来。”
自行车在边上停下,向遥依言坐了上去。
大概是司机也不想再屡次被人撞倒背了,接下来一路平稳,再没有过大的颠簸。
但向遥的心里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刚刚这些人到底在商量什么事情了,这个事情弄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简直相当于错过了中大奖的彩票。
“咳咳,”向遥清了清嗓子,决定不为难自己了,“那个,川哥?”
青年“嗯?”了一声,显然是认领了这个称呼。
“你们刚刚咋没有打起来啊?”
话一说出口,向遥就想拍自己嘴巴。
这破嘴,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哪有这么问的!
川哥:……
大概是因为很无语,川哥没有说话。
向遥轻轻戳了一下被风吹得鼓起来的白衬衫,将自己的尴尬麻溜地扔进风里——
“前天你们打架,我不是恰好看见了嘛,还以为你们关系很不好呢。我也是、额,就是震惊。”
情敌还能成朋友,这难道不值得震惊一下以示尊敬吗?
川哥顿了顿,还是解释道:“前两天是误会,我跟他那对象没关系,说清楚了就好了。”
向遥眨眨眼睛,心说,不是“说清楚了就好了”,恐怕是“打赢了就好了”叭。
“那,你们刚刚,不会是商量干坏事吧?”向遥试探。
“不是。”言简意赅。
向遥鼓了鼓腮帮子,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天生这么沉默,还是故意这么话少。
哎,算了,一瓜吃不上,也就不吃了。
她放弃。
再者,别人凑一起说事儿,并且没有带上她这么个陌生人,明显就是不带她参与嘛,她确实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人家只是心地好,愿意捎她一程,可不是还要被她审问的犯人。
这人瞧着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万一不爽了,将她丢在路边怎么办?
还是不要纠缠这个话题了。
沉默了片刻,向遥想起来起先想问的事情,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话说,你知道咱们县城,有没有那种,私下里的农副产品交易市场哇?”
大喇喇地说黑市,好像是不太好的样子。
好在川哥听懂了她的意思,说道:“有,但最近风声有点紧。你要买东西?”
向遥还摸不准这个川哥到底是什么人,当然不可能说自己要卖东西,只笑了一下,点头说道:“是啊,我想抽个时间去看看,买点东西。”
川哥“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向遥暗暗吐槽这人真是属算盘的,播一下动一下,只好又开口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市场在哪儿呀?”
川哥倒也没有隐瞒:“县城的这种黑市场并不一直固定,最近是在凿石路那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向遥问到了答案,眉开眼笑,连声音里也透出了高兴:“嗯嗯,我知道啦,谢谢你了啊川哥!”
川哥又“嗯”了一声:“没事。”
向遥这会儿觉得跟对方的关系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尴尬了,于是打开话头:“川哥也是咱们向家湾的吗?怎么平时没有见过你呀。”
川哥:“嗯。”
直接略过了后一个问题。
向遥也不介意,她每天三点一线,其实也没有关注过别人:“那海哥他们呢?”
川哥:“别的队的。”
向遥知道了,大概是那些人也不全是一个队的,这人嫌解释麻烦,就这么笼统着说了。
再问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一路无话。
到了向家湾前头的岔道口,前头只需要拐个弯就到了,青年将向遥给放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向遥的腿,判断了一下大概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说道:“剩下一点路你自己走吧。”
向遥点点头:“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川哥。”
青年说了句“没事”,就一踩踏板,飞一般离开了。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逐渐消失,向遥这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脚,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也就尝试着稍稍借点力,一瘸一拐地往老向家走去。
走到半路,向遥拍了一下大腿,这才想起自己蹭了人家的车,竟然忘了给点回报……
算了算了,人都已经不知道走多远了,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左右都是一个地方的,下次见着了再说吧。
向遥并没有直接回向家,而是就近找了个偏僻没人的林子边,盘腿坐下,掏出来她的陶饭。
这会儿到家,张菊花肯定是不会给她留饭的,这老太太巴不得她晚点回来,少吃她一顿饭呢。
嘿嘿,还是外婆好啊,瞧瞧,好大一份用新鲜荷叶包着的、放了白糖的陶饭呢。
这会儿也寻摸不到筷子勺子,向遥就托着荷叶,脑袋直接凑过去上嘴啃。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陶饭还有些余温,既不烫嘴也不冰冷,在这个时候吃最好不过了。
啃下一大口,瞬间就能感觉到糯米饭那种黏糯而富有韧劲的口感,令人十分满足。
一口咬下去,更是还能尝到甜滋滋的糖味儿,可见黄老太这锅饭是真下了点本钱。
向遥沉浸在陶饭的美妙滋味中不可自拔,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将整块的饭给啃出了一个大缺口。
正准备将剩下的给重新包起来,留着晚上当夜宵呢,就听见从林子另一边传来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向遥啃糯米饭这会儿的功夫,天已经彻底黑了,多数人家都已经吃完了晚饭,正是出门乘凉,跟相熟的社员们闲话唠嗑的时候。
所以,林子里有人,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向遥想是这么想的,但八卦的本能却让她保持了原有的姿势,并没有霍然站起来闹出动静。
“你说不会被人发现吧,我老觉得这儿离路边有点太近了……”
“嗐,怕什么,你们队住得最近的二狗子家都离这里老远了,天都黑了,根本不会有人。”
“哎呀,松开,松开!急什么呀~”
“你男人好不容易出去了,你说我急不急,嗯?”
“哼,说什么我男人,你不也是趁着你老婆今晚在娘家,才来找我的。”
……
娇嗔的女声与暧昧的男声交错,其间混合着急促紊乱的喘息,一下子就将林子里的火给烧起来了,黏腻的氛围让向遥瞬间就热气上头,只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
不是吧!
她还真是赶巧了,竟然撞着一对野鸳鸯!
还是都有家室的那种!
嚯!活生生的出轨现场啊!
向遥听着那口水吸溜的,只觉得跟听着指甲划玻璃的声音似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了,不由得龇牙咧嘴起来。
她这会儿简直被架在这里了,这活春宫,是不听也得听啊!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向遥幽幽地想,撞见别人偷情,应该算是个炸裂的大瓜吧?
忍一时面红耳赤,得一点瓜田准入时间,也、也行……
大概是时间有限,这两人好像并没有真刀实枪地那啥下去,亲亲贴贴了一会儿,就听见女人甜腻的声音在抱怨——
“最近我家那个,打国强打得更狠了,国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处好肉,我真是愁死了。”
“这有啥愁的,男娃揍两下也不妨事,只要不揍出毛病了,那都没啥。”
向遥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敢情他们不仅仅是野鸳鸯,还是倾诉衷肠的知己啊……
瞅瞅,一边偷情,一边还聊起家里的事儿来了。
她摇了摇头,觉得荒唐之余,只为那个叫国强的小孩感到悲哀。
女人没好气道:“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还不是怕国强真被他给打坏了,有时候,他下手是真狠呐,我是真害怕,每回都躲进屋里不敢去看,生怕他揍上头,把我也带上了。”
向遥皱了眉头,心里泛出一阵恶心。
你不是当娘的吗,孩子挨揍,你不应该站出来制止吗?
光嘴里说着害怕害怕,行动上是一点都没有,这还是个娘么?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呐。
男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事,轻飘飘地说道:“怕啥,谁家不打孩子?呵呵,他又生不了,以后老了还不是要靠国强,人心里明白着哩!不会下死手的。”
向遥瞪大眼睛。
什么什么?
女方的男人打孩子,这情夫又说女方的男人生不了,那被打的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以前能生,后来废了?
以前不能生,这孩子是抱养的?
以前不能生,这孩子是……
向遥感觉自己即将触摸到真相。
果然——
讲道理,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能轮到我也有点钱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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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瓜瓜瓜瓜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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