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止寒帮着徐清然处理完那些尸骨,一路缄默地回到林子里,就看到楚思鱼笑容灿烂的冲他摆手。
“回来啦。”楚思鱼满脸都是雀跃和开心。
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温止寒慢慢走过去,带着不敢置信,“你在等我?”
“是啊。”
温止寒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清然,不经意间问道:“没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要不是等你我至于困成这样还不睡吗?”楚思鱼适时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湿湿的,蓄着泪水。
见温止寒不信,楚思鱼又认真地补充道:“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楚思鱼摇摇头,搞不懂温止寒在想什么。
死寂的心突然开始飞速跳动,温止寒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脸那么红?是我把火烧的太旺了吗?”这么说着,楚思鱼开始拿棍子拨弄那些柴火。
温止寒神色复杂地看了楚思鱼许久,闭紧了眼睛,喃喃道:“是啊,火太大了。”
徐清然整理了思绪,“刚刚那些尸骨里没有陈逸。”
“往好了想,说不定陈逸没出事。”席月安稳道。
徐清然眉间的川字纹淡了,“希望吧。”
“别急,我们明天去问问沈初儿,她是这里的人说不定会知道。”
“这样也好”,徐清然应下了。
*
“思鱼,醒醒了。”
楚思鱼被喊醒,恍惚见还以为自己又重新成为了社畜每天早上被闹钟喊醒上班。
“怎么了?”楚思鱼迷蒙着双眼直犯困。
“今天要去找沈初儿。”
是哦,今天还有事要办,终于意识回笼的楚思鱼睁开双眼,看到温止寒蹲在自己前面,手里拿着狗尾巴无措的看着自己,给楚思鱼吓了一激灵。
反应过大的下场就是两个人一起撞到头。
“嘶,你没事吗?”没来得及顾上自己,楚思鱼连忙去看温止寒的情况如何,她怎么就这么冒冒失失啊 ,内心极度忏悔。
“没事,你先去洗漱吧。”温止寒一手捂着自己被撞痛的头,一手被递过来一个水囊。
“不行我得先看看你的情况,手拉开点,别捂着。”楚思鱼微微俯身看温止寒的额头的伤,“都撞红了还没事。”
温止寒试图把距离拉远,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心里都乱得像一团麻,不敢让楚思鱼靠近。
“不要闹。”
而他推拒的手被楚思鱼推开,无力的停在她的身边,蜷缩着不敢靠近。
“让我仔细看看。”就这一句话,低软的语气,当即让温止寒不再试图反抗,呆愣在原地,任由她越靠越近。
他不想要让楚思鱼靠近的话,很简单的,冷下脸两三句的事,或者态度再强硬一点,直接把她推开,楚思鱼那巴掌大点的胆子自然是不敢再做什么。
温止寒深知这一点,可就是深知,才让他什么反应都不敢做,他怕楚思鱼真的怂了不敢靠再近他。
他觉得自己的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按他以往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是要抹杀掉让事情重新归于正轨,可是楚思鱼是个意外,他迟疑了,因为他舍不得。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楚思鱼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个意外。先是天道宠儿却又弱的可以,让他生不起一点防范的心思。后又小心翼翼但又夹杂着不容抗拒,这样一点点蚕食他原本的生活。
直到变成现在这样,想让她再多靠近自己一些,想让她陪着自己,告诉自己以后不再是穷冬裂风一人踽踽独行。
还想让她……温止寒不知道自己还想从楚思鱼那里得到什么,越是想不通他就越无措,越无措他就越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反应。
终年打雁的猎人却让雁啄了眼。
这个故事温止寒曾经听过,那个时候他觉得故事里的猎人太可笑,连那点反抗的人能力都没有。
现在他知道了,不是实力不够,而是不想。可就这一个理由,就抵过了千言万语的愤愤不平。
就像此刻的他一样,只能散了心里杀机,屈起手臂,无措的停在她周围,僵硬而不自然。
“可以了吗?”温止寒眼尾发红。
“天,怎么会这样,疼哭了吗?”楚思鱼捧起他的脸,眼里的慌乱清晰可见。
求你了,别靠近我了,你不会想靠近真正的我,求你了,离我远点。想说的话在出口前却猝然打了绊子,回音在心底清晰可见,但这场独角戏的主人公只有他,楚思鱼还什么都不知道,着急地捧着他的脸。
“去洗漱吧,”温止寒挥手打开楚思鱼的手,递给她水囊。
楚思鱼一脸茫然的接过,愣愣地看着温止寒的背影仓促离开。
*
昨夜经历了那样一场厮杀,今天的村子却照样祥和安宁,一派青山绿水邻里祥和,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村子更加静谧了。
日头正晒,楚思鱼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汗,顺着腮边慢慢滑落。
“昨天沈初儿和我们分开的地方是这里吗?”楚思鱼蹲下来,扯着温止寒帮她挡太阳。
温止寒身形一滞,侧过头瞟了一眼楚思鱼被微红的脸蛋,像被吓到了一般,赶紧又把头转回去。
“应该就是这里,我们这条路继续再往前走走。”徐清然说完,率先朝着前方走。
“拉我起来。”楚思鱼摇了摇温止寒的衣服。
温止寒没动。
楚思鱼:“……怎么从昨晚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拉你起来是吧,我听到了。”
拉着楚思鱼站起来后,温止寒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他浑身都不自在,想要与楚思鱼拉开距离。
而留在原地的楚思鱼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奇怪哦。
这个村子里的一切都很逼真,逼真到几乎真实,这里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生活气息。就像是橱窗里摆放精美的玫瑰花,无论再怎么漂亮精致,也不是真实的。
多绕了几条青砖绿瓦的巷子,楚思鱼他们听到了劈柴的声音,纷纷对视一眼,发现了不对劲。
朝着声源地走过去,他们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院子,大门开了一条小缝,隐隐飘出几句说话声,透着亲昵。
徐清然上千敲了敲门,门里出现一道女声音,赫然就是昨天的沈初儿。
“是谁啊?”沈初儿一边闻着,一边帮他们打开了门。
而门一打开,沈初儿看到了他们,满脸喜悦,扭过头冲着院子里的人喊:“逸哥哥,你快来看,这几位就是昨天我给你说的恩人。”
“是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徐清然浅笑冲着沈初儿点点头,然后往院子里走,其余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进去。
楚思鱼进去的时候看到扶着门框搞不清状况的沈初儿,不好意思笑了笑,希望她别见怪。
“师弟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报信?大家都很担心你。”徐清然把着陈逸的双肩,既是在问责,也是在担心。
而陈逸的反应却让众人有些膛目结舌。
“你认识我吗?”
徐清然大惊,他不敢相信师弟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了,但陈逸看向他时双眼里的陌生让徐清然不得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沈初儿此时却脚步轻松地走进徐陈二人的争执圈,挡在陈逸的面前,“是不是因为长的太像,所以认错了人。”
而徐清然却没有看沈初儿,自然对她说的话也只当没听见,“你是叫陈逸吧?”
听到徐清然居然知道陈逸的名字,沈初儿的表情已经不像刚刚那样轻松,她紧张兮兮地看了陈逸一眼。
而后者却不像她那样紧张,则是另外一个反应,听到徐清然认识他,陈逸还蛮开心,兴致勃勃反问道:“对啊,你认识我吗?”
徐清然哑然,这神态样貌习惯,赫然就是他的小师弟陈逸,可他满目的陌生却也做不得假。
“你是不是失忆了,然后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徐清然希望听到陈逸说是。
陈逸却满脸疑惑,“没有啊,我一直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怎么会这样?”徐清然不敢置信,那明明就是他的师弟,怎么会不认识他。
席月走过去扶住徐清然,冲着沈初儿和陈逸歉意地笑笑,“他最近情绪有点不太对头 ,是他认错人了抱歉啊,我们这就离开。”
“就先留在这里吧,这村子里的人都生了怪病,每到夜里就会变得像怪物一样害人,你们要是出去了免不得又是一阵恶战。”陈逸挽留道。
“这样也好。”徐清然满目的挫败。
“家里房间不多,麻烦席姐姐和思鱼挤在一个房间了,徐大哥和温大哥挤一间吧。”
席月自然是没意见的,而让楚思鱼意外的是,温止寒竟然没有拦着,一副神游太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温止寒今天是真的不对劲啊,全程都在状况外,他今天有意无意一直都在躲着她。
像是感觉到了楚思鱼探究的视线,温止寒和她堪堪对视一眼,就急忙转移视线,也不知道那墙缝到底有啥好看的,竟然让温止寒盯着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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