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莫长情饿了吃辟谷丹，其他时候皆在浴桶中感受生与死边缘徘徊的体验。
炼体的效果显而易见，那三十包药草用完后，莫长情能感觉到经脉扩充，空气中游离的灵点也变得比以前亲近她，即使一个月未修炼，体内的灵气却见长，好像稍稍使劲，就能捅开练气四层的窗户纸。
莫长情用师父留下的测灵石测过，那五根好看的灵气柱光亮甚之以前，而且纯净度完全一样，强迫症看了都要说一声完美的存在。
她从玉钗空间出去时，混元正拿着把小木梳给自己顺毛，身边是一堆失去光泽的废灵石。
瞧着混元油光水滑的金毛，莫长情有些手痒，“我来吧。”
“？”
莫长情梳了片刻就发现混元看她的眼神发直，“怎么？我梳毛的姿势不标准？”
“情情，你好像变漂亮了。”混元顺着她的肩膀往上爬，爪子在她眼下轻点，“这里还多了只蝴蝶。”
莫长情轻触皮肤，脑中多出一丝熟悉的牵引，“好像是玉钗空间认主后留下的印记。”莫长情照了下水镜，镜中人五官精致，眼如寒星，唇若桃李，皮肤细腻白皙，再加上眼角处仿佛随时振翅翩飞的蝴蝶，让这张清冷秀雅的脸多出几分艳色，眉眼颦笑间有种温柔的风情。
“是比以前好看很好。”玉钗空间能融入她的神识，比起只能当做饰物佩戴的芥子镯，藏匿于识海中更安全，只是认主后留下的纹式太显眼，莫长情闭上眼睛将其挪至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日后遇上难以应对的危险，这里就是她的退路。
“蝴蝶不见了，但是……”
莫长情失笑，按着眼角下多出的红如滴血的泪痣，“大概那只玉钗真的很喜欢在我脸上留下痕迹。”眼尾弯起，泪痣牵引出缱绻笑意。
“无妨，只是个红痣罢了，不至于太招眼。”莫长情解开洞府上设置的阵法，“接下来我该烦恼的是如何拜入宗门。”
“为什么要入宗们，当散修不好么。”
“师父给我留下了炼体方子，其中需要的草药太过珍稀，很多大概只存在于秘境或别的空间内，宗门传承久远，相关藏书众多，寻找药草更方便，而且秘境开启多由门派掌控，散修想要从中拿到进入的钥匙太难。”
更重要的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除了混沌剑诀和一条不能随意取用的灵脉，没留下任何修炼的经验。
她怕自己前世应试教育学来的东西影响她对修仙的认知。
混元飞到莫长情怀里躺好，“情情，你要赶紧给我买个灵兽袋，万一别人看上我就糟了。”
“走吧，给你挑个窝。”
混元摸了摸耳朵，爪子里捧着个手指长的玉瓶，“喏。”
“这是什么？而且怎么是从耳朵里掏出来的？”
混元眯着眼享受莫长情香甜的怀抱，“那是我的天赋异能，双耳皆有一个可存储物品的空间，你打开看看。”
瓶塞拔动，缝隙间透露的灵气丰沛至极。
莫长情还以为它这期间偷偷攒下的眼泪，倒出来才发现是褐红色的不规则珠子，“这是……你的血？”
“我可不会白吃你的灵石。”
莫长情怔愣许久，才轻轻拍它的头，“下次不许这样，修炼可以循序渐进，你没必要为了回报我弄伤自己，唔，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哭一哭还是可以的。”
“雄性留血不流泪，而且这是我挖洞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爪子，血都流出来了总不能浪费，哎呀，情情，我要睡觉了。”
“睡吧。”莫长情调整姿势让它躺的更舒服些。
*
莫长情身处九州之一的天阙，作为升级流男主雄霸之路的开端，这里比之其他八州相对式微，却因为此地曾经是上古战场遗落之地，秘境众多，九州之中，这里是修士最为聚集的地方，林立着众多大大小小的门派，人多自然争斗也就多。
莫长情立意修剑，却偏偏剑修大派的玄吾派正好是商随风拜入的第一个宗门，她不想掺和已知的剧情点，偏偏此时刚好是玄吾派开山收徒之期，其他不入流的门派避其锋芒，根本没有收徒的意思。
犹豫三天后，她依旧站在了玄吾派的地界。
验灵石的还刚巧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莫道友，又见面了。”
莫长情略施一礼，“上次渡河之援烦请您替长情向另一位叶前辈道谢。”
叶青岚挑眉，“你能分出我和青峰？”
“两位长相气质并不完全相像。”
他笑道，“莫道友是心细之人，希望下次再见我能唤你一声莫师妹。”
“承前辈吉言。”
莫长情验灵根的时候，他突然向莫长情以神识传音，“灵根虽然重要，但是宗内各位山主收徒更看重心性，下一关的问心阵并不会伤及阵中之人。”
他在提点自己，边上还有其他修士，莫长情垂首向他微微点头迅速离开。
玄吾派所修法系共有五类，问心阵也由此分了五种，剑修主杀，就连试炼也透着凛冽气息，还未入阵就能看到里面的刀光剑影。
莫长情站在剑修的队伍中，目光掠过旁边的丹修时，她稍稍侧了侧身子，除了她这个变数，商随风果然如剧情中一样来了这里。
他大概也会和小说所述那样，凭着识海里那本万宝录识别所有药草，甚至还惊动了玄吾派一位正在闭关的丹修大佬，可惜对方不是惜才之人……莫长情脑中闪过商随风的后续遭遇便移开视线。
抬脚跨进阵法时，眼前一切瞬间变换。
远处火光冲天，呼喊救命声不绝于耳，正是她穿越之初便经历的灭门之灾，莫长情看到自己……不，或者说未曾被她穿越的原身，彼时她正在屋内收拾物件，门被敲响。
莫长情想去开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如同影子一般穿过障碍物，原来她现在并没有实体么，莫长情神色莫名，她不知道这个问心阵考验的是什么，干脆坐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门被打开，迎面是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
“爹，您怎么来了。”莫婉柔放下手中的物件，“娘呢，那些人是不是已经打过来了。”
“柔儿，别担心，是你娘让我过来的。”莫文彦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柔儿，你娘让我将回溯珠交出去，那些人或许会看在曾经的师门情谊上，放过我们。”
莫婉柔皱着眉梢，“怎么可能，娘早与那些人不死不休，爹，他们兴许只是为了麻痹我们取宝罢了，届时将回溯珠交出去，他们肯定会翻脸不认人。”
莫文彦面上有些着急，“不可能，他们要的只是回溯珠，根本没有杀我们的必要。”
“可是娘说，回溯珠只能由我收着，爹，我们先去找娘，等她……”
莫长情惊呼，“不要！”手指一如刚才穿过所有物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文彦举起烛台砸向莫婉柔。
“砰！”他力度极重，头骨碎裂声清晰可闻，莫婉柔脸上的急切表情凝固，“为什么……”
“爹也不想的，可是我不想死，我也要修仙，万前辈说只要有天材地宝，我就能生出灵根，凡人寿命太短暂，爹不想就这么等死……”
他癫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娘还和二十年前一样年轻好看，你看看爹，爹已经老了，不行，我真的不想死，你把回溯珠给我，只要把回溯珠给他们，我就能修炼了，我要长出灵根的丹药！”
“咳咳……爹，他们是骗你的。”莫婉柔咳出一嘴血沫，在莫文彦企图夺走她脖颈间带着的回溯珠时，莫婉柔抓住他的手轻声问道，“爹，是您将那些人引来的么。”
莫文彦眼含悲苦的望着她，“我也是被逼无奈……爹太想当个修士了，与天地齐寿，这是所有人都想追求的长生大道，柔儿，你不会懂爹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的痛苦。”
“为了莫须有的许诺，你引来娘的死敌……让那些人肆意屠杀我莫家的人，您追求的道要踩在这么多鲜血性命之上，就算……可以修炼，你也不可能达成所愿。”
“柔儿，只要有回溯珠，一切都有可能！”
“娘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她舍弃修为入这凡世，本想如普通人一样过完余生，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莫婉柔笑着攥紧他的手腕，“如今死劫难逃，娘若是知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杀，她得多难过，我怎么舍得娘难过，爹，我们要帮掩好这层表象。”
“柔儿。”
“嘘……爹，别说话。”莫婉柔忍痛说完这句，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直直的扎进莫文彦的胸膛。
“你……”莫文彦惊惧着后退，俗体凡胎自然抵不过这等致命伤，他徒劳无功的掩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最后靠坐在床脚死不瞑目。
莫婉柔忍着头上的剧痛将莫文彦的尸体推入床底，又扯了床单蚊帐盖住地上的血迹。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好希望这是一场梦，爹娘……”莫婉柔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水滑落。
莫长情无言的看着这一切，这些究竟是问心阵虚构出来的场景，还是就是原身曾经历过的故事。
这一场不对等的感情如此惨烈的收场，问心阵是在告诉她修士就该短情绝爱吗。
莫婉柔死后，她在这具身体里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和她穿越后的吻合，两个仆人护着昏倒的她从地道离开，莫长情则跟着贺兰枝，看她和那些穷凶极恶的修士缠斗，看她望着‘莫婉柔’离开的方向微笑，看她以为女儿已经脱险而安然赴死，看她闭目前依旧念念不忘莫文彦……
一个薄情寡义，一个情深似海，两种极端的对比，莫长情看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她叹了口气。
情爱断人肠，世间万物就像日升日落，有人看到暖阳温和，有人却只能看到长夜漫漫，光明和黑暗从来都是相伴而生。
莫长情摒除自己对所见事物的片面定义，眼前迷惘已散，她正好端端站在剑修试炼的阵法前，下一刻汹涌的灵气朝她扑来。
莫长情闭上眼睛感受经脉被灵气洗涤的畅快，原本等在阵口的玄吾派弟子准备将通过试炼的弟子带离此处，目睹此景，他满眼惊叹，这位修士竟然在问心阵中顿悟，从练气三层直接突破至练气六层。
清醒后的莫长情：我好像抢了男主的风头，难道我拿的是大女主升级流剧本？
晋江大女主文VS起点升级流男频文，来来来，买定离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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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问心阵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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