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还未答话,不远处被厢房遮住光线的昏暗中,幽幽传来一道语气不善的声音:“沈小将军这是做什么?”
随后,只见浑身血迹斑斑的谢辞,缓慢地从阴暗中挪身出来,最后站定在卫阳身边。
他脸色苍白,虚弱的像是在硬撑着一口气,短短一小段路,竟走得十分艰难。
如此狼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才从生死厮杀中侥幸逃脱呢。
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讥讽:“七殿下心狠手辣、计谋高明,沈某当真自愧不如啊。”
谢辞依旧面不改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卫阳也没好气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在这装模作样的打哑谜!”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沈淮挑了挑眉,“现在京城中到处都在传,七殿下假借遇刺脱身,抛下九公主后暗遁到云念寺,只为和容家大小姐相会呢。”
“沈小将军休得胡言!”
卫阳忿忿道:“我家主子是在去找九公主的路上遇刺重伤,才不得已一路逃匿至此,你为何平白无故的血口喷人?”
“这流言又不是我传的,你问我?”
沈淮好笑地看着他们,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这可把谢辞气坏了。
“放肆!”他当即一声怒喝,然而牵动了刚包扎好的伤口,顿时疼得冷汗涔涔。
他微微佝偻着身子,长长的睫毛将他漆黑色眼眸中的情绪,遮挡得若隐若现,以至于无人看清他眼底寒光乍现,杀意四起。
究竟是谁算计了他?!
谢辞飞快在脑中思索了片刻,也想不到谁这么有本事,不但看穿了他精心制造的刺杀是假的,还能这么快就做局把事情闹大,害他深陷囹圄。
思来想去,仍是没有头绪。
这种面对失控和未知时的心慌,让他陡然生出一股本能的厌恶感。
沈淮却是公事公办地告知他:“总之此事不但惹怒了九公主,还惊动了陛下。臣只是谨遵圣喻,特来将尔等带回去罢了,您怪罪我也没用。”
谢辞忽地勾起嘴角,嗤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几分凉薄的气息。
他阴阳怪气道,“哪敢怪罪沈小将军,您现在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了。”
“陛下抬爱罢了。”
沈淮眼睫一垂一抬,不再同他废话:“七殿下既已知我的来意,想必也无须动手了吧?”
说罢,他有模有样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卫阳拦在谢辞面前,心头隐隐不安。
“无妨,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谢辞按住他,一脸倨傲地昂首,语气笃定。
“况且父皇向来英明,阿妤亦是聪慧过人,断然不会冤枉好人。”
沈淮知道,谢辞这些话是想说给姜妤听的,毕竟北祁帝向来不待见这个七皇子,哪会管他是死是活。
不过他并不接茬,只是慢条斯理地吩咐手下:“去,把容月也带上。”
谢辞陡然一惊,眼光微烁。
这和月儿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抿了抿嘴,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士兵,粗鲁地将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容月拎出来,旋即又把那娇贵的人儿生生吓醒。
而被惊醒的容月,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却是泪眼朦胧、浑身泛疼,耳边还传来春桃的阵阵尖叫声。
可怜她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张嘴说话了,只是呜咽着流下两行凄楚的清泪。
谢辞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隐藏在衣袖下的大手,却是死死紧拳,极力压制着怒火。
可再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那背后设局之人倒是有点手段,想必是觅得了他的行踪,才急不可耐的想置他于死地,仓促出此下策。
可惜,卫阳一直守在寺院外,那个大夫已经被他灭了口,所有的僧人也都还在昏迷中……
就算对方知道他是来了这云念寺,可如何能证明他是为了容月呢?
只要他咬死自己只是遇刺,就没有人知道他是特地奔着容月来的,一切流言龃龉便可不攻自破。
到时候见了姜妤,再把这身伤露出来给她瞧见……对!那个女人向来嘴硬心软,断然舍不得真把他怎么样。
左右不过是要多哄她几句罢了。
把一切想通后,谢辞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
一回到宫中,谢辞就立马被押到勤政殿去面见北祁帝。
姜妤还未过来,他就板着脸,缄默无言地跪在大殿下。
那一身血迹斑驳的伤还在渗血,可谢辞却不作任何处理,就这么明晃晃的昭示给旁人。
他面上是一派憔悴羸弱,然心底却暗暗鄙夷不屑。
这样屈辱隐忍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恐怕谁也没想到,他这个卑贱的弃子,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气候,现在连北祁帝都得忌惮三分。
而近日渐感心力交瘁的北祁帝,单肘倚在龙椅上扶额,头疼地斜睨着这个窝藏狼子野心的婢生子。
先前不甚在意,可现在他有心想除掉,却是为时已晚。
他僵硬地直了直身,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问近侍:“他们人还没到么?”
“陛下容禀,已经派人催促了。”
没过多久,太子、姜妤、容丞相和容月,都一同进来了。
空荡荡的大殿,一时热闹了起来。
谢辞直接略过身形踉跄的容月,直直看向脚步沉稳却面色如霜的姜妤。
到底是自己有愧于她,他不由得迫切地张了张嘴:“阿妤…”
可惜姜妤对可怜兮兮的他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径自走到最前头,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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