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裴衍的想法后,池竹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
裴衍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呼吸愈发困难起来,趁池竹不注意时,他拼尽全力迅速在手中凝结灵力。下一瞬,他那蓄满杀意的一掌,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劈向池竹的胸口。
池竹未曾料到裴衍会突然出手。现下,他们二人距离极近,裴衍又出手迅速,没给她留下一点反应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躲闪。池竹咬了咬唇,硬生生扛下了裴衍一击。
裴衍出手狠辣,又几乎拼尽全力。只见,原本压制在他身上的人,便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击飞数十米远,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裴衍直起身,眼神凶恶地盯着已经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池竹。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我也绝不会再跟你走!”
池竹的身体微微蜷缩,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撕裂般传来剧痛。她嘴角溢出鲜血,面上却缓缓扬起了笑,笑意略显狰狞,似鬼魅般瘆人。
她艰难开口,语气阴森:“裴衍,这次可是你先下了杀手!”
而后,池竹微阖上眼帘,脑海中显现出整个系统商城。
“白泽,兑换疗愈丹和缚妖索,还有……蚀灵符!”
闻言,白泽身体打了一个激灵。可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抬手一挥,系统商城的页面在池竹眼前快速滑动起来,几秒过后,只见从商城页面中迅速蹿出一道金光。
待池竹再次睁开双眼,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五脏六腑的疼痛几乎已经感受不到。
她抬头看向裴衍,只见他已经走到客栈大门处,下一脚便要跨出客栈。
“裴……衍!”
裴衍抬起的一只脚在半空顿住,他犹豫片刻,缓缓转过头去看她,语气略显遗憾道:“我还以为,你这一次能死透了呢!”
池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抬眼紧盯着他,像是在无声地质问。
“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话音落下,池竹手上出现了一条银白色的、如手指一般粗细的绳子。她将绳子抛向半空,伸手一挥,那绳子便像一条有灵性的长蛇,“嗖”的一下,直直朝裴衍的方向飞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缚妖索在裴衍身上从头到脚缠绕了许多圈。两秒之后,被缠得像粽子一般的人倒在了地面上。
“池竹,你卑鄙!你竟然敢对我用缚妖索!”裴衍眼神恶狠狠看向池竹。
池竹充耳不闻,她径直走到裴衍身旁,目光朝客栈外的街道上扫视一圈。可能是由于裴府的灭门惨案闹得太大,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几乎所有人家都闭门不出了。池竹在街道上并未看到什么人,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接下来,就是关门打狗了!
池竹将裴衍踢到大堂正中央,又将客栈大门给落了锁。
随后,池竹走到裴衍面前,缓缓蹲下身子。她对上裴衍明显怨恨的目光,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轻笑出声。
“我怎么会卑鄙呢!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仅会对你用缚妖索,我也会对你用蚀灵符!”
“蚀……蚀灵符!”裴衍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去血色,变得惨白:“你想废了我?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池竹面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眼底的冰冷却丝毫未减:“为何不能?或许只有你彻底成为普通人的那一日,你才能停止滥杀无辜!不是吗?”
说完,池竹便让白泽兑换蚀灵符。
“宿主,蚀灵符造成的结果是不可逆的,且具有不确定因素,一般情况下会出现两种结果:沦为废人或直接死亡。请宿主三思!”白泽动作有些迟疑。
池竹顿了两秒,道:“给我……”
下一秒,池竹二指之间夹出一张符纸,符纸上的纹路血红而狰狞。
裴衍曾亲眼见过蚀灵符,只是现在记不太清了,不过确实与池竹手上的这张很是相似。他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拳紧握。
只见池竹微微阖上眼,对着手中的符纸低声念出咒诀。待她再次睁眼时,手中的符纸便开始无火自燃起来,池竹抬手一挥,正在自燃的符纸朝裴衍飘去,落在他的额间,牢牢粘住。
感受到符咒带来的灼烧感,裴衍心头一颤。下一秒,像是被放入烈火中炙烤带来的强烈疼痛感传遍四肢百骸,心口又像是被万千蚂蚁啃食,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啊!”
裴衍发出一道格外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中。
池竹站起身转过头,不想去看他此时凄惨至极的模样。
裴衍却在此时拼命抓住池竹的裙摆,卑微地想从她这里求得一线生机:“池竹,池竹,我求求你!不要!不要……”
池竹瞥了他一眼,双眉微微蹙起,抬脚踢开了裴衍抓住她裙摆的那只手:“裴衍,你求我算是求错了人,我没有让你立刻下去给他们赔罪,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心慈手软?”裴衍突然笑了,笑得身体蜷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池竹!你没有心!你根本就没有心!”
裴衍情绪越说越激动。他感受到有一股腥甜味从喉咙里蔓延开来,随即便喷出一大摊鲜血。鲜血喷洒在地面上,斑斑点点,落入池竹的眼帘,她眼底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悲伤。
随后,裴衍便再没有睁开眼,重重地昏迷过去。只是,在他意识彻底涣散地最后几秒,双目死死地盯着池竹,眼底道不明是什么情绪,有怨恨有悲伤,还有许多复杂的感情……
处理完裴衍的事情,时辰已经到了酉时。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洒满天际,弥漫着漫天霞光,整个清河城都仿佛笼罩上一层神秘的光晕。
池竹将裴衍拖到二楼客房安置好,便在二层搜索起来,想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么多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实在想不到裴衍用了什么办法。
整个客栈二层的房间内都没有打斗过痕迹,要说唯一的线索,可能便是好几个房间都有一些散落的衣物,以及收拾到一半又搁置的包袱。
这种情况,应该是房间主人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在时间异常迫切下,匆匆离开房间而导致的。
仔细搜查一圈后,也并未再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池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她想,或许一楼能有什么新发现也说不定。
再次来到一楼大堂,池竹放眼望去,桌子摆放的位置,和她离开时没有一点变化,甚至大多数桌上还残留着饭菜。
怎么会……
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池竹走到柜台处,目光盯着客栈掌柜看了几秒。
“宿主大大,这掌柜真的死了吗?看着不像啊!”白泽突然出声询问:“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闻言,池竹便想要伸手去探掌柜的鼻息,她的手刚抬起来,只见原本一动不动趴在摇椅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这一幕着实吓了池竹一跳。
“诈……诈尸?”白泽神色有些懵。
“不是你说他没死吗?怎么又成诈尸了?”
池竹仔细打量起眼前突然“活”过来的人,只见他神色略显惊恐,面色依旧惨白如纸,似乎还未注意到池竹的存在。
“你……怎么了?”池竹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声音,那客栈老板像是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您是?”他看着池竹,出言询问。
“住店的客人。”
“住店的客人?”那掌柜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记忆才渐渐回笼:“我想起来了,您是昨日入店的,还有您的弟弟,对吧?”
“嗯!”池竹淡淡应了一声,算是答复。
那掌柜的却皱了皱眉,开口道:“可是,您不知道吗?今日未时,小店便已经清客歇店了。”
清客歇店?池竹震惊了一瞬,眼底浮现出一抹不解之色:“为何?”
“还不是那个案子,闹得太大了!”那掌柜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今日未时,来了一群皇城司,说是什么,为了防止嫌犯逃脱藏身,各大客栈的外来之人,皆被皇城司收押,至于本地人,则要求家家户户尽量闭门不出,而我们客栈更是被强制要求关门停业。”
所以,客栈内才会空无一人,不是因为……
池竹面色白了一分,又追问道:“那你为何,面色异常惨白,躺在摇椅上?”
“这个说来惭愧。”那掌柜的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池竹一笑。
“当时那皇城司来势汹汹,那领头的大人脾气不大好,我差点冲撞了他,他朝我挥刀恐吓,我胆子小,便吓晕了过去!”
说完,他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不对啊!我还没问您呢,客官,您怎么还在店里?”
池竹目光飘忽,并未听见掌柜的问题,只深深陷入自我意识中。
所以……所以真的和裴衍没有半点关系!
池竹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心脏仿佛慢了一拍,脑海中思绪万千,刚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裴衍,你真的该死!”
“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
……
她甚至亲手断了裴衍的修为,想到这,就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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