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睡着了，忘记来接他了，没关系的，他原谅奶奶。
“你放学为什么不快点回来，本来还见得到最后一面的，你让你奶奶死不瞑目啊。”
厨房里还有已经煮好了的鸡蛋，用冷水凉着。
福娃，以后奶奶死了你不用伤心，奶奶会变成其他形式陪着你的，你喜欢蝴蝶，我就变成蝴蝶回来看你。
江折醒来，周围的一切带着重影。
小老太太又骗人。
他从来不招小动物的喜欢。
趋利避害是天性，那些小动物会比人更加警觉。
十二月二十八。
“江折，我今天有一个礼物送给你，不过心诚才有，你剥颗糖我试试。”纪酒坐在座位上看着江折，神秘兮兮的。
江折依着她的话，把糖剥开了。
一分甜，纪酒皱眉，不是很满意，但是礼物肯定是要送的，算了勉强算是心诚吧。
“你把拇指伸出来。”
江折依言乖乖伸出手，他手指白皙，指节分明，浅青色的血管明显。
“如果你心诚的话，你思念的人会跨越万水千山来见你。”纪酒的神情认真，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一只浅蓝色的蝴蝶飞进教室。
江折瞬间呆住了，连呼吸都放缓了些，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一切。
蝴蝶没有任何犹豫，径直飞向了江折，停在了他的拇指上。
江折红了眼眶，有些不敢置信。
蝴蝶不会说话，煽动了一下翅膀。
纪酒拿出手机快速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好漂亮的蝴蝶，冬天也会有蝴蝶的吗？”纪娇惊奇地看向江折。
厉尘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似的，把蝴蝶罩在了笔筒里面。
眼见到江折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可怕，纪酒连忙抢过笔筒，把蝴蝶放了出去。
“你神经病啊？”纪酒怒视着厉尘，原本蝴蝶是可以停留一整天的，她跟系统赊的账。
厉尘觉得莫名其妙，“一只蝴蝶而已，娇娇想要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纪娇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很快就上课了。
纪酒拉过江折的手，在他的手上画了一只蝴蝶，“呐，引蝶术，以后每年你的生日都会有一只蝴蝶来的，生日快乐江折。”
江折垂眸：“取消吧。”
“为什么？”纪酒不解，没有见到的最后一面都已经成他的执念了。
“一次就好，太危险了。”
纪酒用拇指随意在江折手心划了一道，“取消了。”
眼见纪酒低着头，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酸酸胀胀的。
“礼物，我很喜欢。”
放学时，纪酒跟在江折后面，“今天生日，买个蛋糕吃吧，就是那个一块钱的纸杯蛋糕，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我现在就是没钱，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人那么高的蛋糕。”
说着感觉这话听着像是在画饼似的。
有些气恼地拉着江折的衣袖。
“你相不相信？”
江折被她清透的眼眸盯着，忽然很想伸手碰一下她眉心的小痣。
他竭力压制住难言的渴望。
“相信。”
纪酒带着江折来到小学门口，只有这么小学门口才会这么便宜。
纸杯蛋糕没有蜡烛。
生日是可以许愿的。
“江折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不是三个吗？”
“少年，不要贪多，悄悄许的三个愿望，未必能实现，我这个可是包售后的。”
纪酒身无分文，还欠着账，哪敢说让他许三个愿望。
江折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向了她眉心的小痣，久久注视，“那就先欠着吧。”
“行。”
寒风瑟瑟，他们两个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纪酒抬眼便看到穿着她们学校校服的女生在旁边的长椅上面抽噎，着她乌黑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打湿，此时凌乱地贴在她的身上，像是海藻一般缠绕着她。
她的哭声压抑绝望，冷得发颤。
纪酒记得学校的光荣榜上面有她的照片，当时是因为她的头发，她多看了几眼。
这么长的头发，扎小辫儿肯定好看。
纪酒走近，“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这个小蛋糕给你吃。”
莫依抬头，睫毛上面还挂着泪珠。
不容她拒绝，纪酒便已经走远了。
江折脖颈间的黑色丝线断裂了，到了自己的公寓楼下，纪酒踮脚准备偷袭，却被江折一根手指抵住额头，不能靠近。
“太小气了。”纪酒不满。
“好好学习，你一天想写什么呢？”
“我都答应你一个愿望了，给点好处吧。”纪酒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拉住他的衣摆，摇了摇。
“而且，只是脖颈，又不是嘴唇。”
见他不为所动，纪酒又道：“你是不是怕被人看到？要不然进我房间。”
江折收回手，退后了半步，咬牙切齿：“你……”
看到他似乎被气到了，纪酒略微思考，“或者后面那个小巷子人很少的。”
“我保证不碰到行了吧，只是闻一下，你不同意的话，我今天还去网吧那边堵你。”
劝说不成，纪酒又眉飞色舞地开始威胁。
见他没有反对，纪酒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方才回神似的，僵住身体到底是没有躲，眼神回避，睫毛颤了颤。
纪酒浅笑，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强抢民女的恶霸。
江折脖颈间丝丝缕缕的黑色丝线统统被纪酒吞吃了，她发出满足的喟叹，和细碎的……
江折耳朵通红，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间，没有触碰到，倒是比痛快的咬一口更加难捱。
“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江折自己快要被燃烧殆尽了似的。
她的唇上带着丝丝水光，舔了舔嘴角妖怪似的勾魂夺魄，“多谢款待。”
漆黑的天幕下炸开了几朵烟花，她们两个没人看烟花。
路旁，车窗摇下，车座上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看着纪酒的窗户，直到灯灭。
*
纪酒看着自己余额一块在床上打滚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块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把我和我的钱分开？”
“你目前能够赚取的额度是一块钱，不是你只能拥有一块钱，你赚一百个一块，你就有一百块了。”
系统还真是会说废话。
纪酒随意发了一个代写情书的帖子。
早上花自己的一块钱买了信笺纸。
江折发现纪酒眼中满是热切地在写着什么，还用手挡住，有人路过便心虚地用书本盖住。
那粉色的带着香味的信笺纸，分明是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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