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要触碰到的时候，重九偏过了头，凑近了他的脖颈之间。
这样近的距离，江折身上的香气浓郁，她深呼吸了一口。
“好香啊，江折。”
因为魂牵的作用，她想要分辨江折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望月城的几十年，江折都不让靠近，她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吸他两口。
重九温热的呼吸撒落在江折脖颈处，带一阵酥酥麻麻地痒意。
江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无措。
他们都说妖族生性放浪，但是他向来克制得很好，他厌恶牲畜一样不知疲倦地交欢。
但是他有些说不上来此刻是怎样的心境。
他没有躲开。
忽然江折有些恼羞成怒，“重九，别玩儿了。”
重九不舍地再吸了一口。
对上江折漆黑的眼眸，重九终于有了一些被抓包的尴尬，但是依旧强硬道：“你不给我亲，你是假的。”
江折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燃起怒火，他什么时候不许了。
重九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亲旁的人。
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行为，重九走到下一个江折的面前，准备重复一下。
她的手却被江折第一个江折抓住了。
“你早就知道，还要玩？”
重九摊手耍赖，“都一模一样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将江折桎梏着自己的手挪开：“你给我亲，我就说你是真的，给你绑红线。”
江折气闷，松开了手。
他此刻才有了点鲜活的模样，平日里真是比重九的人偶还像人偶。
重九绕了一圈，忽然笑意狡黠，“我为什么要选一个呢？”
能模仿任何人一炷香时间的鬼影，也太有用了。
重九开始用命数修改法则，她手中的红线变成了七条。
她将七条红绳都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随后将七条红绳分给了七个人，“七个我都要，大家一起绑啊。”
那些鬼影奋力扮演别人就是为了出去，真没想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立马将红绳绑在了自己的手中。
红绳绑完了之后，四周的雾气都散了个干净。
其余六个鬼影的脸都变成了暮玱的模样。
鬼影最擅长勘破人心，如今变成了暮玱的模样，说明重九心里面想着的人是暮玱。
六个暮玱同时出现在了眼前，重九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攻击，“你们平时就待在我的影子里面吧，叫你们出来再出来。”
六个鬼影果真听她的话，和她的影子融为一体。
木头搭建的台子消失，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祟气黑影。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重境。
之前她是没有听说过第一重境还需要辨别鬼影。
重九退到一边，“江折用你的那个青色火焰，这里千万别用刀剑。”
江折侧身躲过朝他袭来的大团祟气，抬手，浅青色的火焰如同一条听话的小蛇一般，缠绕上他白皙的手指。
那火焰似乎真的有生命一般，脱离了江折的手指，瞬间便打散了好几团祟气。
那祟气消散了之后，丝丝缕缕地涌入了江折的身体。
江折的双眸开始泛红，渐渐升起了沸腾般地杀意。
越来越多的祟气一起袭来。
江折闪避不及了，一团祟气穿过他的肩膀。
剧烈地疼痛袭来，重九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在一边看戏，倒是忘了魂牵的影响，江折受伤，她也会受到影响。
她抬眸看向江折。
此时他唇角此刻还有鲜红的血液挂着，那抹艳丽的红衬得他白皙的皮肤苍白得不正常，纵然如此依旧是好看的，只是那双眼睛如同深海一般，光照不到里面，眼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真真是引人堕落的美丽，像是带毒的花，明知道危险，但是却无法抗拒地想要靠近。
他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江折。”
江折没有理会重九的声音，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打散那些祟气。
祟气是很难缠，但是重九有些不解，应当还没有能操控人的意识的程度。
江折他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影响？
不过他目前倒是还记得把重九身边的祟气先清理干净。
重九拿出一把短刀，朝着自己的手指割了一道，豆大的血珠涌出，她飞身上前，手指点上了江折的眉心。
九为阳数，日月皆逢九，故名重九，至阳之血，邪祟不侵。
江折瞬间清醒了。
将身边的祟气清理干净了，不过他没有注意到，那些祟气依旧在他的心口处汇聚成了鸦青色的印记。
重九丢出一个小金钵，周围浮现点点浅金色，祟气被阻隔在外面。
重九看着江折肩膀身上的血洞，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江折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措，“不疼的。”
“痛死了。”重九苦着脸给江折喂了一颗灵药，这是治愈祟气的药，随后又喂了一颗，这颗便是止疼的。
重九伸手刚触碰到江折的衣襟，江折就躲开了。
“别乱动。”重九动作不那么熟练地给他包扎着。
她的视线对上江折漆黑的眼眸，“别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别再说什么不疼了。”
她的眼神里透着怜惜，就好像他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江折忽然垂眸，她待身边的人都很好，不是喜欢的人尚且如此，那被她捧着一颗真心炽热地喜欢着的人应当是怎样的？
重九伸出手，露出自己有了一条小血痕的手指，“这么划一道都很疼的。”
休息了一阵子后，重九再次拿出刀，闭着眼，划向自己的手指。
手腕被人捉住，重九睁开了眼。
“不是说很疼吗？干嘛还这样？”
重九拿出一把桃木剑，“桃木剑加上我的血有奇效，不然这么多的祟气，你的灵力耗尽了也除不完。”
原本的剧情里，小帝姬也是耗了自己一身的血才闯出这第一重境。
江折面色一黑，“用不着。”
江折抬手，天上开始掉落烟花一般的火花。
那些祟气沾染了立刻就发出了如同肥肉炙烤时吱吱冒油的声音。
“天地本源火？什么时候收服的？”
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用出来？
“没有收服。”
江折神情淡然。
重九的心忽然剧烈地跳了跳，“没收服你都敢用?”
重九一时之间想不到该用什么词语来骂他。
“借用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江折倒不是挑衅，是真的不解。
“没有掌控好会反噬你自己的，天地本源火，一不小心毁天灭地了。”
重九忽然想起，这些对于仙族是常识的事情，对于妖族来说是难以触及的，书籍功法他们都很难获得。
“现在还收服不了，只能借用。”
重九叹了口气，“那你还是少用。”
果然，江折的掌控还不够，那些祟气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天幕之上还是许多急速坠落的火花。
重九和江折被围在了其中。
重九抬头望着，“人间的春节你见过吗？”
江折侧目看着她，她眼里映着漫天的火花，笑意浅浅。
“没见过。”人间都是仙族分配好了的辖地，若非接了仙族的任务，他们也去不了。
仙族不会允许自己的功德被抢走。
人间大型的节日，他们都会被驱逐走的。
“那是人间最重要的节日，在远方的人会从四面八方回家，和自己的亲人一同度过，那个时候会连续放许久的烟花，就像这个一样。”
江折不懂，他没有牵挂思念的人。
自他有记忆起，也没有见过亲人，就好像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所有人都会有亲人吗？”江折的眼睫垂落，声音很轻。
重九忽然回头，剧情里并没有详细讲过江折的身世。
“大多数都有吧。”
重九没有说得那么绝对。
“你知道谁是没有的吗？”
重九拇指按上自己的眼尾处，想了想，“齐天大圣没有。”
江折想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齐天大圣是天生地养的石猴……”重九讲着讲着就讲远了，“……大叫一声齐天大圣，俺就来救你们。”
江折听得起劲。
重九却站了起来，“解决了，走吧，以后再给你讲。”
第一重境，总算是顺利通过了。
第二重境。
刚一进入，重九就冷得颤抖起来。
作为仙族她都已经许久没有过冷这种感觉了。
她的仙力没了。
重九只知道第一重境的具体情况，不过饶是重九知道大概的剧情也没有捷径可走，在这第二重境作为人族，穿过雪山。
作为强横了许多年的仙族，一时之间这么脆弱，重九忽然很是不习惯。
她穿的法衣薄纱一般，之前倒是无惧，现在冷得她实在有些受不住。
她看向旁边的江折，“你不冷吗？”
江折不解，“不冷，怎么会冷？”
浅青色的火焰攀上重九的手腕，“这样还冷吗？”
重九眼睛瞪大。
自己施法试了试。
“为什么你没有受影响？”
江折神情一肃，因果符并不能完全操控他，同族发现了这点才拼命送他出来，把他视为唯一的希望。
好像许多的法则对他来说都没有用，只是解除所有同族的因果符之前，他不会暴露这一点。
青色的火焰消失。
“这个火焰不是术法，术法我也不能用。”
重九点头，开始向前走。
第二重境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一个阵法，若是后悔，随时可以出去。
只是走了一小段的距离，重九的眼睫上便出现了一层霜，她颤抖着，步履却没有片刻停歇。
慢慢地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那身法衣裙摆已经被打湿，此时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重九的背脊都要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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