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提点可遇不可求。
江折臭着脸,看着被一群花孔雀围着的重九。
“长老安排的?”
老者没有回答江折的话,自顾自发问,“找到了解除因果符的办法了吗?”
长老心里面很清楚,进了仙京也改变不了妖族的现状,可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我说过的不要打她的主意,我会让因果符消失的。”
“这些都是些清清白白的小弟子罢了,若是仙族的小帝姬喜欢又有何不可呢。”
长老不顾江折要杀人的眼神,继续这样说道。
江折本就是在法则之外的,长老虽然知道他是妖族的希望,但是又打心底里不信任江折。
受因果符折磨的又不是江折。
重九在望月城呆了几天就回到了九重天上,九垚窟里的阵法提示有人来了,她就立马回去了。
九垚窟内终日灰暗阴沉,常年大雪,还灵力稀薄,劲风真的如同刀子一般,如果不主动用灵力护体,真的会被割出数道血印子。
来人黑衣执伞,伞挡住了他大半的脸,只露出了清瘦的下巴。
她在九重天上的风评很不好,这个时候谁会来看她。
她看向了来人手中的食盒,这么好,还给送吃的。
重九期待的目光在看清楚来人的脸的时候,瞬间消失了。
陆迢?这个时候来是给她送吃的?
自从走完强制的剧情带回陆迢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陆迢了。
按理说陆迢是应该在青芜受委屈之后不断找重九麻烦,让重九吃了无数暗亏的。
但现实是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重九的神色有些太过于明显了,陆迢的眼眸闪了闪,放下了食盒。
重九讨厌他,这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
他淡然地打开食盒。
里面装的都是重九喜欢吃的。
“我不吃。”
她偷溜出去过,又不是没有东西吃,根本就不想吃陆迢给的。
陆迢抬眼看她,随后慢条斯理地在重九面前开动了。
幼稚。
重九不理解,这种程度,根本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
她撇过头去,根本就不看他。
不过撇过头去,她也能闻到香味,不饿,但是还真是有点馋了。
陆迢收拾完,又从食盒里面拿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再不吃没机会了,你会后悔的。”
“不必了,我不会后悔。”
重九头也没有回,少瞧不起人了,她还能为一口吃的后悔。
她在一旁自己转化命数。
许久,所有的命数泛起了光,微微发烫,重九的周身被命数裹挟着,离开了这里。
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她。
重九一路追着命数,到了幽冥。
走到幽蓝色的河水之中,重九皱起了眉头,好痛,痛感屏蔽了依旧好痛,她立马完全屏蔽了痛感。
虽然没有察觉到疼痛,但是她的意识依旧在慢慢混沌。
察觉到重九没有意识了,陆迢才出现将她背起来,慢慢注入灵力,重九已经血肉模糊的小腿慢慢恢复。
顺天府村,唐家,重九睁眼。
晨光熹微,东方泛起金色霞光,阳光柔柔地洒进庭院,青石板蜿蜒,两旁有青竹,兰草,一方小池塘里清水碧波,游鱼嬉戏。
大槐树郁郁葱葱,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立身树下。
“阿姐,你都被罚跪了,要不然今天不学剑了呗。”
“罚跪怎么了?罚跪照样学。”
重九的话脱口而出。
此时重九正跪在青石板上,说是跪,不如说是跪坐,她整个人都坐在地上了。
少年闻言,身形一动,神情也立刻严肃起来了。
手中长剑一挥,一阵划破空气般的声音响起,少年手中的长剑如同银鱼一般灵活,剑锋所指,虚实相生。
重九看着少年舞剑,思绪却慢慢飘远。
脑海里的记忆慢慢清晰。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最后一式完成,手中长剑干脆利落地归鞘。
“好了阿姐,你先起来吧,我去看看老爷子,他要是来院里,我会提醒你的。”
少年消失在了青石板的尽头,重九坐在了青石板上面。
她家的院墙上面渐渐冒出了一个头。
他跟重九现在的这个弟弟是一般大的,但是看起来瘦削了许多,弟弟白白净净,他的脸却黑了几个度,是常年日晒雨淋的结果。
营养不良他的脸颊有些凹陷,眼眶深邃。
这个人正是被她搅和了婚事想要带走的新郎官。
顺天府村从一个月前起,每七天都会举办一场婚事。
一个月前顺天府村每两天就会消失一个人,没有任何规律,消失的人里面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有。
并且县衙里派了官兵来都没有丝毫的线索,那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直到顺天府村在惊惶中办了一场婚事。
新娘子和新郎官当着众人的面消失了,四周传来了咀嚼的声音,咯吱咯吱,骨头被嚼碎了一般。
在场的宾客四散而逃。
村里面得到了七天的安宁。
之后又如同此前一样,每两天便有人消失。
村中的人一合计又办了一场婚礼。
成亲的人是村里的傻子。
果真成亲的时候,傻子消失了,村子里又平静了七天。
若是不办婚宴,下一个消失的不知道是谁,于是他们哑巴和瘸子配了对。
旁边的邻居叫做谢文博,家中只有一个寡母。
谢文博从院墙爬了进来。
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孩手腕上的血色珠子,他松了口气。
“谢文博,你放心,我是你们的老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毕竟我学武这么多年了。”
重九这具身体的主人,自己开的口。
目前她也还没有弄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面前的谢文博没有回应他,只是一步一步靠近。
“江折,我是重九。”
重九的话语里没有疑问,她十分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江折。
那个香气她不会弄错。
“你怎么也在这个地方?”
江折原本是要度过三途河去往幽冥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三途河上见到重九,彼时她被人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细心地祛除小腿上的伤。
“跟着你来的,和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我一个人来的啊。”
江折微微有些恼了,声音有些冷“不想说算了。”
“我真一个人来的,骗你干嘛?不过在那个河水里我好像失去了意识一下,你看到别的人跟着我了吗?长什么样子?”
“有人跟着你,黑衣,比你高一个头,高马尾。”
重九点头,“知道了,是陆迢。”
这些条件不足以让重九认出是陆迢,但是之前陆迢就在说着什么来不及了。
再者就是重九相熟的人本就也没有几个。
“是遇见你和林遇那天捡的,平常都不怎么熟悉的,他进来了我也认不出他来呀。”
江折心里不舒服的地方就像是褶皱一般被重九的这句话烫平了。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江折对此还是比较好奇的。
“你身上有特别的香气,很好闻。”其实关了痛感屏蔽的话重九也能认出江折,不过这个不能说。
“所以之前岐山第一重境你果然就是故意装认不出来我的对吧?”江折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里闪烁着亮光。
重九被他这样一说原本是有些心虚的,但是看他的神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开心,也就坦然了。
“嗯,我故意的,你很香,我就是很想闻一下。”
江折愣住,被她的坦然弄得有些意外,时间仿佛凝固,他的脸颊微微升温,一抹红迅速盘上耳根。
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江折低头避免视线汇聚,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要像个登徒子似的。”
“我尽量吧。”重九的话没有什么诚意。
但是江折也不揪着她了。
“那你说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
江折的问题有些太跳跃了。
重九惊愕地看着他,“不可能的,喜欢就是自私的不能分享的。”
她接着皱起眉,“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随便问问。”
江折有些出神地想,那么重九怎么可以喜欢暮玱的同时又摘不下他的内丹化成的血色珠子呢。
重九看了看江折对自己始终是零的好感度。
所以他之前就和青芜见过一面,还是他把人绑了威胁人家,这样也能心动的吗?
如果不看系统给的这个零好感度的数据,她大概会以为江折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心动的吧。
“明天的婚礼上的问题我会解决的,你别反驳苏念的爹,就不会被罚了。”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在这里她们都使用不了术法,而且这肉身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若是她原本的身体,鲜血也无惧任何妖魔鬼怪。
她们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就是会一点武功,但是那个东西是明显不是普通人对付得了的。
要和江折成亲的对象是村里王姨捡来的闺女。
常年吃不饱瘦弱,更没有自保能力。
“明天我偷偷溜出去替王姨的闺女,我们两个可以好好看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
所以明天和他成亲的会是重九。
虽然江折很清楚这只是为了引出那个东西罢了,但是他还是有些结巴起来,“那,那好。”
他是不想让重九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也清楚,重九绝对不会让王姨的闺女这样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人涉险的。
所以他也没有劝,只是想着后面可能应对的情况,保护好她。
“爹,姐姐真的知道错了,她腿都红了,你就别罚他了。”
“你放屁,你姐哪里错了。”苏老爹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怕她有危险罢了,其实对她的做法还是隐隐有些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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