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书房,绣着美人春睡图屏风后面,书架并排着堆满墙,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各色书籍,晃眼看去还以为到了藏书阁。
紫檀木做的书桌上,除了挂着的一排狼毫毛笔、一黑一白两方砚外,只留有三块形状各异的玉玺。与桌子上的简朴不同,桌子左右的矮架上摆满了一堆又一堆的奏折。
卫昭神情自若的从右手边拿起一本奏折,用笔勾勾画画,拿起玉玺重重按下,又随手放到左手边的矮架上,这样的动作她已经相当熟练了,举手投足间泄露出几分野心与对权力的渴望。
白意迟一进书房便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回头一看,房间的屏风竟然是双面绣,外面是美人春睡,里面竟然是是千里江山图!
“卷王。”白意迟看着双面绣忍不住笑出声来。
闻声,卫昭抬起头凌厉的眼神转瞬即逝,见是白意迟,又做出一副懵懂之态。
“卷王是什么意思?”
“夸你干活很认真!”白意迟收敛笑容,故作严肃看着卫昭。
“是吗?陛下来这里做什么?”
话音未落,白意迟快步上前,状似随意的拿过一枚玉质印章,正要翻过细看,卫昭便一把夺了回去。
“怎么,陛下对皇后玉玺这么感兴趣?”卫昭伸手又把另外两个拿走,直接锁在了书桌下的匣子里。
“哪个皇后像你这么扣扣搜搜的,你的就是我的……”白意迟不满的嘀咕到。
“啪!”
“陛下还想换皇后?!”话音未落,卫昭猛的一拍桌子,气腾腾的直接站了起来。
卫昭眼眶瞬间通红,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她一张美人面格外扭曲。
白意迟被卫昭突如其来的怒火吓的呆愣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卫昭突然生气了起来。
“不是,我没有……”
话未出口,卫昭飞速取过一旁架子上挂着的宝剑,刚扯开剑鞘,抬手就是一刀,狠狠的捅进白意迟的心口,鲜红的血液飞溅到卫昭雪白的面庞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殷红的血渍。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睁眼,又是在早朝,白意迟惊恐的捂住心口,猛烈的喘气。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直接就刀皇帝,她不要命了吗?!
还没缓过气,白意迟微微低头却直接撞进丞相卫奇满是窥探的眼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全是些乱臣贼子!
“卫奇朕脸上有异物吗?”白意迟咬牙切齿的问到。
“没。”
“那为何别人都低着头,就你一个人抬起头?”不等卫奇反驳,白意迟直接断言:“卫奇藐视皇威,罚奉一年!”
“退朝!”
白意迟气愤的拂袖离开朝堂。
“换皇后……”换皇后到底为什么会刺激到卫昭?难道卫曾经被废过!
刚出朝堂的白意迟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行色匆匆的赶去了尚宫局。
“尚宫局”的牌匾高悬在房顶。白意迟不等宫人通报,抬腿就进去了。
果然如记忆中的一样,尚宫局有宫里嫔妃的记事,白意迟在杂乱的后宫记事卷轴里翻出皇后的记事。
“卫昭,明皇三十六年出生,狩圣一年入宫,入宫后凭借美貌独得圣宠,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狩圣三年得封皇后,此后皇后频繁参与政务,提拔手足卫奇为丞相,卫胥屡破突厥,战功显赫,深得帝王宠信,赐封中央将军,后族势力益丰。”
“狩圣六年,岁大旱,齐国境内饿殍遍地,突厥趁机入侵,帝闻迅气急攻心,病入膏肓,皇后临危受命,理朝政,朝堂内外具服……”
这没换过皇后啊!白意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有找出换皇后的记录,甚至这么大的后宫连个嫔妃都没有!
整个后宫自从卫昭进宫后,嫔妃死的死,疯的疯,到了狩圣六年,后宫嫔妃里竟然就只剩下了卫昭这个皇后!
“真是疯子,没换过皇后她那么激动干嘛!”白意迟郁闷的捂了捂心口。
“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着又觉得不可能,记事上从卫昭入宫后的每件事都记载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她每天吃了几口菜都记载的一字不差。
“陛下怎么到尚宫局来了?”突兀的女声响起,白意迟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主管尚宫局的阮尚宫。
“朕来看看皇后宫中的记事。”阮尚宫是宫里的老人,一向熟悉宫里各项事物。或许她身上能得到什么线索。白意迟暗暗想到。
“你辅助皇后处理宫里大小事务,你觉得皇后是什么样的人?”
“皇后娘娘才干出众,德貌双全,古今找不出第二个像皇后娘娘这样出众的女子!”阮尚宫感叹到:“更何况,皇后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
听到用情至深,白意迟忍不住冷嗤出声。
“何以见得?”
“皇后娘娘待字闺中的时候常常梦见一个女人,她将梦中之人画了下来,直到入宫见到了皇上,才发现皇上与梦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画?”白意迟捕捉到关键信息。
“皇后娘娘圣宠正眷的时候把画赠送给了陛下做为定情信物……”
“徐德忠!画在哪里?”
“回禀陛下,画在御书房的藏书柜里。”
听到在御书房,白意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尚宫局,匆匆的往御书房跑去。
到了御书房,白意迟翻箱倒柜到处寻找画的踪迹,直到跑的气喘吁吁的的徐德忠从上锁的柜子取出一卷画纸,小心的奉上。
“谢了。”
白意迟接过画卷转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展开。
入目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额头的齐刘海乖巧的挂在眉上,近视的眼睛透过镜片略显迷茫。
白意迟一眼就认出来画中人正是自己,而且是年幼的自己,那时正是她初中刚近视第一次戴眼镜的时候。
那时她被被这款游戏吸引,经常趁父母上班的时候打开电脑,一玩就是一整天,也正是因为这样频繁的玩电脑游戏,她才会近视。
“这个视角!”白意迟发现自己右眼角的痣在画上移动到了左边!这个视角竟然像是从屏幕里向外看到的一样!
白意迟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细看画上的泪痣,却发现痣周围有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白意迟抬手摸去。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突然碎成一块块圆点,像是像素锐化突变,空间被扭曲,三维的世界瞬间崩塌。
“凭什么你随便一个念头就左右我的一生!”
“我不甘心!”
冥冥之中,白意迟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还没等听清,耳边又传来听过一遍又一遍的声音。
“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声音夺走白意迟的思考,她迟钝的睁开眼睛,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记得最后看到的那幅画。
龙椅下站着的年轻太监第一次上朝面对如此恢宏的场景,他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和皇上第一次上早朝被大臣看了笑话。
“祭祀。”徐德忠面向年轻的帝王,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暗暗提示。
“礼部尚书,这个月要祭祀,保佑我朝风平雨顺啊!”接收到信号的白意迟缓缓开口。
“是。”
“外交。”徐德忠又发来信号。
“送点特产给各国使臣,联络各国感情……大赦天下,让百姓共享新皇登基之喜……”白意迟不紧不慢地将事情一项一项的吩咐下去,威仪的如同一个真正的皇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白意迟说完良久,徐德忠才反应过来,不太适应的掐尖了嗓子喊起来。
一下朝,徐德忠就围了上来。
“皇上您可真厉害,刚登基就有这样的风范,不愧是天子……”彩虹屁不要钱的从徐德忠口里传了出来。
“好了!”白意迟经不起夸奖,脸色很快就微微泛红。
“皇上刚登基,后宫空悬,太后为皇上准备好了选秀,就等皇上过去呢!”徐德忠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连忙开口说道。
“如今是几年?”白意迟想起卫昭入宫的时间,不由的问到。
“皇上刚登基,将才改年号为狩圣,如今正是狩圣第一年!”
“狩圣一年……”那岂不是卫昭进宫的时间吗?白意迟突然想起那幅带她穿越时间点的画,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快带朕到选秀那里去。”
“是!”
白意迟坐在明黄的轿撵上,支着头发呆。脑子里想起卫昭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久久不能回神。
“皇上!”徐德忠出声唤醒沉思中的白意迟。
原来,轿辇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下,白意迟回过神,下轿抬脚缓缓走向了殿里高台上的龙椅。
保养得当的太后年过半百,脸上仍然看不出一丝细纹,穿着宝蓝色宫装,高耸的发髻上戴着庄重的点翠做的翠蓝色凤冠,雍容华贵。
太后面露喜色,一脸高兴的等待着白意迟的到来。
“见过母后。”
“快坐下,这次你可得多选几个俊俏的女子,一来要为你多生些子嗣,好让皇位后继有人;二来呢,这后宫空虚,没人与母后解闷,多选几个来陪母后……”
白意迟一落座,太后温渺便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开口。
“好哇母后,女儿一定给你选个最漂亮的。”白意迟笑着附和的开口。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太监就带领着一排秀女从殿外井然有序的走进殿里来。
“渝州太尉许赫之女——许挽琴”殿前一个小太监手持名录,清脆的声音洪亮的充斥着整个宫殿。
“参加皇上太后,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一身鲜亮的蜀绣衣裳,粉面桃腮,银盘般的脸上满带喜悦,缓缓的走上前。
白意迟仅仅扫了一眼,便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不等太监叫下一个人,就随手指了这一排里外貌最为出众的那个绿衣裙的姑娘。
左下站着候旨的太监立马会意,尖着嗓子大声宣道:“衢州刺史陈霄之女陈灵儿入选,赐香囊……”
等太监念完,下一个小太监又带领着新一批秀女入场。
白意迟从秀女进场的时候就支起脖子,状似随意的暗暗观察,一个接一个的秀女出现,虽说都是些青春貌美的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是卫昭。
等太监介绍完秀女身份后,白意迟仍是意兴阑珊的选了这一排容貌最胜的女子。
“这你都不满意?你想要个天仙吗?”太后看着选出来的秀女比她年轻时的美貌更甚,白意迟却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忍不住恼了起来。
“美虽美矣,却并非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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