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你可知刚才哪位跳舞的是哪家公子？”
蓝星禾磨不过十一皇女的软磨硬泡，无奈丢了句：“顾家三子，顾羡之。”
其实十一皇女和蓝星禾心里都清楚，就算十一皇女不问蓝星禾，她也能轻易知道台上那人是谁。但为何十一皇女偏偏要问蓝星禾呢？
“老蓝，帮我个忙。”十一皇女笑容明媚。
蓝星禾撩起眼皮去看十一皇女，一下子没吭声。末了，她来了句：“人家有相好的。傅相嫡女，傅子矜。”
“傅子矜？！”十一皇女一脸震惊。
是啊，怎么会是狮沽那个朝三暮四、寻花问柳的傅子矜呢？这更激发了十一皇女想当救世主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拯救这个可怜的小郎君！
宴会结束后，她就让人给顾羡之带了话，将他约至假山后。
她是高高在上皇女，身份尊贵；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家公子，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十一皇女自然知道这般有些仗势欺人，可是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笨拙、不够圆滑。她也很少主动过，无论什么。
十一皇女看着面前的男人双眼氤氲灵动，皮肤白皙，活脱像只漂亮的小鹿，灵动异常。同许多木讷、迂腐的儿郎那是一点也不一样。
“我......我.......”她高兴得都结巴了！
“参见殿下。”顾羡之规规矩矩同十一皇女行了个礼。
看着顾羡之低眉顺眼的模样，蓝星禾心道：嗯，这样看还是有个正经公子的模样的。
蓝星禾承认自己有些小气。那天被他一口一个拦截和围堵，接下来几天，她肝火那是旺得不行。偏偏对方还只是一个男人.......
成为一个男人的手下败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顾羡之抬起头来之际，这才发现蓝星禾也在。
“蓝大人，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还好？”他眉眼淡淡，笑意浅浅。
蓝星禾没吭声，只装作没听见。
“顾公子...我....呃....那个......”十一皇女想将顾羡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但这一开口就结结巴巴，倒真真丢死人了！
顾羡之莞尔一笑：“想必十一皇女也是喜欢羡之舞的那支惊鸿舞？”
十一皇女：“是的！”
“多谢十一皇女抬爱，若是没什么事的话，羡之就先走了。”还不等十一皇女开口，顾羡之旋即扭头离开。
他纤薄的背影里带着决绝，连给十一皇女一个遐想的余地都没有。回绝得明显。
十一皇女她很失落。她向来很少主动。但是，有的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她能为了他主动一回，就有第二回！
而且，十一皇女在冥冥之中坚信，她同他是灵魂上的契合者！世间有句老话，叫做知音难觅。是能够超越世俗、超越世间所有的一切......
她对顾羡之欲罢不能。能跳出这么好的惊鸿舞之人，定然在思想上也是卓然的！定然是，能够同她一起高谈阔论天地之人！
在后来的一次春闱赏花宴上，十一皇女再一次将顾羡之单独约了出来。又因蓝星禾同十一皇女关系极好，所以这次，她也在。蓝星禾好几次都想离开，但无疑都被十一皇女给拉了回来。
十一皇女：“老蓝，你还是不是我好姐妹了？”
蓝星禾：.......
没办法，蓝星禾只能同十一皇女干巴巴在原地等着。她只是一介武夫，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不见得能在十一皇女那儿能讨到半点好。
“来了来了！”十一皇女轻撞了下蓝星禾，她这才有气无力打起了精神。
十一皇女一看到顾羡之，眼睛都亮了，眼底满是欢喜和开心。蓝星禾就像看个二傻子一样，莫名想到了小时话本里的经典狗血桥段：“好久没见世女笑了。”想到这时，蓝星禾没忍住一个哆嗦。
这次顾羡之能来赴约，十一皇女是真的很开心。她向来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十一皇女身体不好，整日便是在宫殿里看看书、练练字。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日后定然是要封王爵位的，横竖都是比皇子强的。皇子就算是再受宠，但最终还是要嫁人的，这嫁出去的儿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啦.......
女儿金贵，出生于皇家的女儿更甚。所以，德君将十一皇女保护得极好，自幼山珍海味、锦衣玉食，让十一皇女那是不知人间疾苦、更不知人心险恶。同时，相对于同龄人来说，十一皇女她也稍显幼稚。她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只知把书念好了，阿爹就会高兴。
十一皇女瞧见顾羡之来了，提早将写好的情诗拿了出来，她兴高采烈。
在她眼里，能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念情诗，无疑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事的了。纸被人打开，情诗已然要呼之欲出......
“十一殿下。”
十一皇女愣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顾羡之顺着十一皇女的手，将情诗合上，他语气淡淡：“感谢殿下抬爱，殿下能看上羡之，是羡之三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只可惜，羡之是个无福之人......”
在他同傅子矜八字还没一瞥之前，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一世，少了母亲滔天的权势与野心，他得更加谨小慎微才行。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顾公子这般，可是因为傅子矜？”
顾羡之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怎么知道的？
紧接着他便将视线至她身旁的蓝星禾身上，蓝星禾似偷了腥的猫，将头扭了过去。
眼瞧着还没说出的爱慕之情就要被人扼杀至摇篮里，十一皇女的心也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慌了神，一下子抓住了顾羡之的手，声音都颤抖了：“她...她可有我这般对你上心？她可有懂你在艺术上的造诣？她...她可能做到这辈子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见顾羡之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子矜娘并不懂三郎在艺术上的造诣，但每次她都会浅夸一句，三郎跳得真好。”
十一皇女觉得有戏，抓着顾羡之的手又紧了几分，满眼在乎和真诚，她紧张得咽了咽口水：“那顾公子的意思是......”
这时，顾羡之默默将十一皇女的手扒下，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淡然道：“殿下，很多人喜欢羡之，那是因为羡之好看、会说机灵话、有趣好玩......然而这些喜欢，都暗含着很多期望......”
顾羡之他平静地目视着前方，哀莫大于心死，他脑海中浮现出许多人的模样。他在她们看向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欣赏和喜欢，也觉察到了他察觉到了占有欲、**，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羡之他平静地平视着前方，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人的样子，她们看向他的眼神有喜欢和欣赏，也有占有欲和**，芸芸众生，不过如此。
“而有的人喜欢你，知道你辛苦又平凡，允许你不美又不乖，却仍还想着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都给你......”
在顾羡之的脑海中，在模糊的回忆里，女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一点、一点地慢慢呈现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至亲至爱之人，也就只有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吧？即使知道他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却还依旧对他不离不弃......明明...她有无数更多更好的选择......
想到这时，顾羡之他眸色淡淡。
是啊，如今这所有的追捧和艳羡，无疑都来自于他在狮沽高台上的那一曲惊鸿舞。那曲惊鸿舞，勾起了无数适婚年纪世女、女娘的遐想，让她们渴望同他来一次非凡的邂逅，就连十一皇女也不例外。
但她们若是知道他不是处子之身，就连男儿最基本的贞洁都没了，她们还会这般趋之若鹜地追求他吗？
会也好，不会也罢，这对于顾羡之来说已然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
“子矜娘身份再尊贵，也比不上殿下您。要怪只能怪羡之福薄，受不起殿下抬爱。羡之命不错，承蒙子矜娘欢喜，若是子矜娘不嫌弃三郎，三郎也定然是不会辜负子矜娘所期。殿下福泽深厚，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奴不过只是一小小的官家公子，不敢有那成凤成龙的念头，还望殿□□恤。”
他字字珠玑，将十一皇女堵得那是哑口无言。但即使是这样，十一皇女仍不死心，她再次拉住顾羡之的手，声音里带着些许祈求：“顾公子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殿下。”顾羡之忽然变得郑重。
十一皇女抬头去看他，有些茫然。
“殿下，如果我说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殿下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狂热地追求羡之？”
听到这时，十一皇女的瞳孔微微睁大，难以置信：“我...我......顾...顾公子......你.......”
她语无伦次。一时间，没了话。但十一皇女她心里很清楚，她犹豫了。
顾羡之至始至终，面色如初、笑容淡淡，就仿佛，他从开头就已经猜中了结尾般。随即，他莞尔一笑： “殿下，告辞。”
话音刚落，男子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还未缓过神来的十一皇女，怔愣在原地。作为十一皇女的好姐妹蓝星禾，原本还想着拦一下顾羡之，但却被十一皇女给拒绝了。
就这样，顾羡之他再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拒绝十一皇女了。
这时，蓝星禾也不禁眯眼去打量男人离去的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之意。要知道，他拒绝的人可是皇室之人，是普天之下，数一数二尊贵的人。他若是答应了十一殿下，偌大的权势和滔天的富贵，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而且，在施柔这个视男子贞洁如命的朝代，他一个小小的官家儿郎，竟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不是处子之身。这勇气和魄力，绝对非一般人所能及。
蓝星禾她望着顾羡之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竟也对这个儿郎生出了几分倾佩之意......她好像，忽然觉得傅子矜眼睛没那么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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