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在知道卫晏清不会溜冰之后，很是嘲笑了他一番。
不过，这个倒是给了她一个当对方老师的机会。从那天卫晏清摔了一个大跟头之后，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拉着卫晏清去溜冰，美其名曰是不能浪费了那双冰刀鞋的钱啊。
因为那天玩的比较尽兴，或者是只是莫惊春很喜欢看到卫晏清出丑，所以心情十分不错。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莫惊春已经忘了还有雪人的脸没做着这件事儿。
只有卫晏清瞥到了角落中已经被打散的雪人。他不动声色，将莫惊春送走了之后，才找了个小孩儿问问情况。得知是杜观棋踢的，也没有上门去询问。
杜观棋等莫惊春过来质问也没有等到，只等来了那两人开始频繁的相约出去溜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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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有一个漫长的寒冬，春秋极短。冬季的时候冻手冻脚，西北风刮在脸上，像猫咬似的痛。
时间一晃而过，此时已经是十月底了，北平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大家都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这个时节走在街头依然热闹，北平这座城市里的人们，并不会因为寒冷就龟缩在屋内。
劳动的、推车的、负贩的人们，老远的，就能看见他们面前从嘴鼻中往外冒着白气儿，眉毛、胡须上，也悬挂着几片雪花儿。
莫惊春这段时间数学进步的很快，她好似将内心中那股子愤恨不平的力量统统都用到了学习中。这次考试考了八十三，虽然还是不高，但是一次次的进步，也是让人看得见希望。
更别说，她的国文和与英文成绩很是不错，就连一些小的科目分数也不低。
眼瞅着十月马上就要过去了，莫惊春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放假了，到时候期末考试的成绩至关重要。都说期末考试的成绩，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你能去哪里上学，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各个大学，需要提前报考，每所大学考试的时间不一样。有的大学从三四月份就开始报名考试了。也就是说，这一次期末考试之后，最多也就只有三四个月的复习时间了。
这点子时间，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都是杯水车薪。
说起来，北平哪儿都不错，唯独一到冬天，十天里得差不多有八天，老刮着西北风，把马路上的土，吹的很高。莫惊春每日出门，都要将自己的头发包裹好，免得回家之家弄的全是灰。
这段时间，莫惊春就连路边的糖炒栗子都不喜欢了。因为，一般在街上做小买卖儿的，摊儿上常有很厚的尘土，莫惊春觉得不卫生。好在，卫叔知道莫惊春喜欢，经常去店里买回来，她过去的时候常常能够吃到。
中午放学，莫惊春和莫问秋、莫关山三姐弟搭乘电车回家，下午莫惊春还要去卫家补习。自从上次莫惊春在医院和莫问秋放了狠话后，她没敢再去卫晏清面前乱晃。
这段时间，两姐妹之间，也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疏离。莫夫人有些犯愁，忙完了搬家的事儿，她再看两姐妹的矛盾，有些犯愁。
电车上，莫关山看着两位姐姐，心里有些着急，最近阿娘问过他，大姐和二姐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阿娘让他想办法打探一下，可是连阿娘都问不出来的话，他怎么可能探得出来。
最近，连个姐姐是越来越难以相处了，他有点儿想大表哥了。
“姐，二姐是不是惹你生气了？”莫关山和莫惊春坐在一边，对面坐着莫问秋，他只能压低了声音问。
谁让在家中的时候，要么在饭桌上不好问，要么她们就在自己房间。大姐更是成天都在卫医生家里学习。
“是啊！”莫惊春轻笑，眉眼间甚是不在意，眸光甚至看着对面的莫问秋，直看的对方心脏狂跳。莫问秋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害怕这个姐姐了，自从上回医院回来，这两个月对方的眼神让人心惊肉跳。
她本来想让阿娘跟卫医生说一下，让自己也跟着一起补习，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啊？”莫关山没有想到大姐这么容易就承认了，接下来又难住了，“那，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她毕竟还小。”
莫惊春有些玩味，故作惊讶地看着莫关山，“我和她是双胞胎，几乎同时出生的。”
莫关山说不出来话了，他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好难。
“那，二姐她怎么惹到你了？”
莫惊春听到这话笑了笑，看着电车外面的那些摆摊儿的人，每个人都不住手儿地用个鸡毛掸子来掸，想必又是有灰。突然地，她就有些想吃卫叔买的糖炒栗子了。
“你只管让她别惹我，不然我怕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莫惊春并不害怕暴露自己的不满，也不担心撕破脸，她的黄金全部都已经存进了银行的保险柜，这一笔秘密财富，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哈哈哈哈，大姐，你在说什么啊？”莫关山觉得有些好笑，对于大姐的话更是觉得有些荒谬。这就像是一个没有爪子的奶猫，在向你挥舞拳头一般，令人感受不到威胁，只觉得可笑。
莫惊春盯着笑起来的莫关山，脸色不好，只是开口，“你最好告诉她我的原话。”
这句话说完之后，车到站了，她也随即站起身率先下车了。至于身后的两姐弟，她并没有兴趣等他们。
她没有说笑，整不死杜观棋，但是整死一个莫问秋还是很简单的。她这辈子唯一的救赎就是卫医生，要是有人敢毁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她拼死也要让对方死！哪怕同归于尽！
莫问秋站在下了车，看着莫惊春挎着书包，远远地离开，步伐稍微快了些。
“你们说了什么？”
莫关山突然听到二姐的问题，挠了挠头。对于这两个姐姐，他现在更喜欢二姐一些，总觉得大姐自从入秋时机那次病之后，就变得怪怪的，他有时候甚至有点害怕她的眼神。
“阿娘有些担心你们两个闹矛盾，让我来问问你们怎么回事。”
莫关山想到大姐的话，最好还是眼神试探地问了一句二姐，“二姐，大姐说是你先惹她的，还说，让你不要惹她，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莫问秋听了小弟的话，脸色难看，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十分的低沉。更是觉得，莫惊春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自己留，她以为，她们之间是有默契的，不会将矛盾告诉别人。
可是，她居然在莫关山面前放狠话！
随即，她冷笑，她倒是想要看看，对方能给自己什么后果呢。
“是吗？”
她只留下这么一句，然后也离开了，留下莫关山在身后脸色发苦，他直觉阿娘交给他的人物，他好像搞砸了，总觉得两个姐姐的关系好像更不好了。
莫惊春今天没有回家，虽然卫医生不在家，但是她直接去了卫家，卫叔也给她准备了午饭。
卫叔人到中年，没有儿女，心里也将莫惊春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有的时候也心疼她学习辛苦。同时，他好像也知道对方不太喜欢莫家，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过，只不过是为对方准备好吃食，让她随时过来都有热乎饭吃。
一直在卫家待到傍晚，她窝在沙发上看杂志，难得的这段时间没有做题。
手中的杂志在随着西洋钟的钟摆摇摆而翻页，可是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其他的事情。她不信莫问秋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会没有动作，真的是期待，她能有什么动作。
到时候，阿娘会站在哪一边呢？这一次，她们同样要考大学，同样成绩不错，自己也努力学习。那么，这样的自己，阿娘会不会再一次抛弃，她有些好奇呢！希望，莫问秋不要让自己太过失望呢……
冬天的西北风，有时不但到了夜晚不停，而且像越刮越有劲儿，莫惊春坐在卫医生暖和和、铺着地暖的屋里。隐约地，她能听见外面电线杆子上的电线，被风吹得有一种呼啸声！
这声音，平白的叫人胆战心寒。总觉得，这是风和寒冷的威胁！
北平的冬天黑的太早，不过五点多天色就黑了。晚上，莫惊春让卫叔去隔壁说自己在这边吃晚饭，晚饭吃过了，莫惊春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等到了家里，她被北方里的莫夫人叫住了。
“囡囡，你过来一下。”
莫惊春心头一笑，觉得莫问秋果然是神速，自己不过给了她一个下午，她就能搞出事情来，也是很难得的。
这个时间，胡同里的人们都已经安静下来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学生们在灯下，该温习功课的，打开书本儿；要做针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凑到家里老太太屋儿里，拿针线簸箩，该做什么做什么；还有一些男人们喝茶抽烟，闲话家常。
此时，莫家的屋子里，因为没有地暖，所以正堂有一个炉子，里面的火苗儿多高。
莫惊春一进入，就觉得满室生春，要是没有看到莫问秋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和得意，那此时就应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了。刚回到家就能有火炉子烤，喝杯热茶，谁能不觉得舒服呢。
只不过，现在喝着手中的热汤，莫惊春却等着看莫夫人她们想说什么。
“囡囡，你妹妹，她也想去卫医生家里补习，你看能不能带着她一起？”
莫夫人觉得，两家人是邻居，再加上这几个月的相处，多一个孩子也不妨事的。她还准备等过节的时候，给卫医生封一个大红包呢。
莫惊春放下手中的茶碗，笑了，看着莫问秋，她们是双胞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她们都知道如何做能够让对方痛，也明白刀往哪里捅，才能一击致命。
之前，她从没有想过报复这个还没有惹到自己的妹妹。或许，她也是在等，等这一刻，这一刻正大光明的机会，这是莫问秋自己送到她手里的把柄！她会如对方的意，握着这个把柄，将把柄上的利刃还给她。
“嘉嘉，你也这么想的吗？”
“我……”又来了，莫问秋看着莫惊春的眼神，突然间就有些心虚，但是瞬间又咬牙，凭什么怕她！“我也想跟着卫医生补习。”
莫惊春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碗，“阿娘觉得呢？这次考了九十五的嘉嘉也需要补习数学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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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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