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一走,沈佩珮明显就感觉到身旁的小丫鬟放松了不少,偶尔还会主动跟她说两句话。
“大小姐,我觉得你脾气很好,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怕。”,小丫鬟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主动提灯的大小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呢?”
“他们说你脾气很差,只要哪里不顺心就会马上发脾气,还会打人。总之……”,小丫鬟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沈佩珮的表情,见她并没有生气,才敢继续讲下去,“非常可怕。”
沈佩珮只是笑,却没说话。
原书里为了和女主的善良大度形成对照,沈佩珮这个人物被写的非常扁平。作为读者,你能够想到的所有关于恶毒女配的特质,都能在她身上找到。
所以听到小丫鬟会这么说,沈佩珮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小丫鬟走在前面,看不见沈佩珮的表情,这此也没听见她回答,心里不免害怕,连忙转头看了过来。
只见传闻中那位可怕的大小姐正提着风灯,凑在一棵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将风灯举至眼前,嘴唇紧抿,睁着一双桃花眼专注地在看着树干上的什么东西。
暖色的灯把她脸上的绒毛都照得发光,此时再看她的脸,简直恍若仙女下凡。
所谓等下看美人,更要美三分。
目睹这一切的小丫鬟怔愣了半响,才想起来问沈佩珮在干什么。
沈佩珮摸了摸树干,直起身子,嘀咕道:“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呢?”
小丫鬟听了这话,立刻就慌了神,急忙反驳道:“怎么可能呢,大小姐,这大半夜的,还是少说这种话吧。”
“你真没觉得我们在原地打转?”,沈佩珮问。
“没,没有啊,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小丫鬟扯起嘴角,露出了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沈佩珮低头沉思了一会,想着这种园子本来就有很多大差不差的景观,况且这处草木多,她又是第一次来,确实可能是她多虑了。
想到这,她抬头看了眼前面被她一番话吓得宛如木偶的小丫鬟,有些自责道:“可能是我多心了,那我们快走吧。”
“是。”
从这里开始,不知是不是小丫鬟被沈佩珮吓得不轻的原因,她便再也没主动说过话。
眼看她们已经走了很久,也没看见半个屋顶,沈佩珮看着手里的风灯,不禁有些疑惑。
这里没有手表,不能具体知道走了多久,可手里的这盏风灯的光比起刚才,明显黯淡了好多。
这时再看周围的景观,还是和刚才大差不差。
难不成遇上“鬼打墙”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树丛里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蠢蠢欲动。
沈佩珮顿感后背发麻,站在原地双腿发软,大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猜想。
最后对着还在往前走的小丫鬟的背影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小丫鬟也是脚步一顿,立刻转过身,“什么动静?”
“我怀疑这里有蛇。”,沈佩珮说。
“蛇。”,小丫鬟听了这话顿时脸色苍白,下意识道:“不,不是蛇。”
“你怎么知道不是蛇?”沈佩珮反问。
可一转脸,哪里还有小丫鬟的影子。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那小丫鬟小桃不认得,还带着她在这绕圈子,就是在等草丛里这玩意呢。
她既然说不是蛇,那这国公府里除了人,还能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忽地,她想到了黄鹂今晚要去喂的那只大猫。
我擦?
这会它既然能出现在这,就肯定没能吃到篮子里的肉。
那不就是
沈佩珮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对面不远处黑漆漆的树丛,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她正面对着一只饥肠辘辘的中型野兽?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沈佩珮赶紧在心里喊了好几声系统,希望它能天降个什么金手指保她一命。
可是这破系统却根本不理她,连上线提示都没出现。
“这回真的完了。”,沈佩珮心想。
面对这种猛兽时,跑也不能跑,连大幅度的动作都要慎之又慎。
现在她手上除了盏快要熄灭的风灯,甚至连块硬一点的石头都没有。
忽然,沈佩珮低头看着手里的风灯,脑子里出现了个异常大胆的想法。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将披风解下撑开,挂在身后的树枝上,好让自己体型看起来大一些,让那家伙不敢贸然靠近。
然后,她拧开了风灯上的盖子,又折了几根细树杈,用油灯烧下了自己的左边袖子,将袖子上的布裹在握在一起的几根树枝上,小心将灯油倒到布料上,做成了个简易的火把。
果然,这东西一做成,对面的林子就听不到动静了。
但沈佩珮知道那只猞猁还没走,这种动物为了捕猎甚至能蹲上十几个小时。
这小小一个火把根本就耗不起。
她只能举着火把,面对着猞猁在的方向慢慢倒着走。
这次没那小丫鬟带路,肯定不会“鬼打墙”了。
而且宁国公府戒备森严,入夜后处处都有巡逻的侍卫,只要能从这地方出去遇到他们,她就能安全了。
但是事情远没有沈佩珮想的这么简单,她举着火把后退,却仍然能听到那家伙在林子里不紧不慢,跟着她的声音。
这导致她越走越脚步虚浮,腿脚发软。
更糟的是,火把的火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
可是这会她离正路似乎还很远。
忽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沈佩珮以为自己终于得救,赶紧掉头就往林子里走。
结果这路却越走越窄,树和树的间距也越来越密,这让她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会大半夜在这种地方闲逛。
突然,林子里惊起一只鸟,沈佩珮还没看清,这鸟就扇着翅膀从她的头顶飞了过去。
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火把,经过这一折腾,瞬间就熄了。
同一时间,不远处埋伏的猞猁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哇唔”。
紧接着沈佩珮就听到了它朝着她的方向快速移动的声音。
“救命啊!”,她不受控地背过身往反方向狂奔。
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泪腺也跟着失控,成串的泪水掉在脸上又被风迅速吹干,连脸也开始因为失温而变得麻木。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冷不丁的伸出来拎住了她后颈的衣服。
下一秒,她被人扼住脖子狠狠地摁在一旁的树干上。
可沈佩珮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对方是谁,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掐着脖子。
她只知道终于遇到个活人了。
“救我,求你。”,她的嗓子因为跑得太快,每讲一句话都像在吞刀片。
可她却一刻也不敢停止向面前的人求救,“求你,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他们把饿着肚子的猞猁放出来,想杀了我。”
“猞猁?”,掐着她脖子那人冷笑,“你这张嘴究竟还能讲出多少谎话。”
就在这时,林子里冲出来一个有**岁小孩那么高的黑影,直直朝他们扑来。
沈佩珮吓得捂住了耳朵。
过了半响,当她喘着粗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遭一片寂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也没有,好像整个时空都凝滞了。
黑漆漆的树林里,除了她自己,刚刚看见的人和动物也都全部消失。
就在这时,夜空中厚厚的云层被吹走,银色的月光瞬间倾泻。
噩梦终于结束,世界再次回归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沈佩珮终于回过神,她扶着身后的树干颤颤巍巍地起身。
这才发现,刚刚那人早没了踪影,自己脚边还躺着个呼吸微弱的大猫。
它的左前胸插着一把只看得见手柄的刀,鲜红的血染将胸前的毛全部打湿,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雨后同样腥臭的泥土气,熏得沈佩珮头疼。
怎么办?
看着在她脚边奄奄一息的大猫,沈佩珮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它也不是人,也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动物。
沈佩珮蹲下身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头。
可能是太过虚弱,也可能是没感受到恶意,大猫不仅没有挣扎,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想活下去吗?”,沈佩珮揉了揉它的脑袋,那猞猁立刻就发出了“呼噜呼噜”的鼻音。
沈佩珮揉着自己还在发软的小腿,又捏了捏胳膊,看着眼前这个坐公交车可能还要投币的猞猁,长长叹了口气。
只见她将手臂绕过猞猁的两只前脚,托着它的后腿,将这大猫一下就抗在了肩上。
这猞猁估计之前的日子过得不好,瘦得皮包骨,估摸还没有五十斤装的米重。
可沈佩珮没能想到它这么轻,猛地一使劲,差点摔个趔趄。
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车,抱着猞猁颠了颠找到个好抱的姿势,才抬脚往林子外走。
出了树林,外面的路没了那些高大枝叶的遮蔽,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
她扛着猞猁,照原路返回,不一会就遇上了巡逻的侍卫。
满身是血还缺了一只袖子的大小姐,抱着一大只猞猁半夜出现在园子。
这一幕属实让国公府的侍卫们也都吓得不轻,赶紧举着风灯围了上去。
侍卫们手里的风灯聚在一处,霎时将沈佩珮的四周照得恍如白昼。
她惨白着一张脸,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愿将猞猁交给别人。
而她肩上扛着的那只大猫,却完全不在乎正为它争执的几人。
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树林的方向,张着嘴,无声地哈着气。
少年自粗壮的树干后探出半个身子,如墨的眼眸中倒映着不远处被橘色暖光包围的少女,常年带笑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一片冰霜。
只剩下半个身体的信鸽被他捏在手里,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了一地。
它僵直的红色爪子上却没有铜质的信筒。
毫无疑问,那信铜和它的半边身子,都落进了不远处可怜兮兮的那畜牲的肚子。
忽然,捏着鸽子的那只手一用力,它仅剩的半边身子也成了烂泥。
漆黑一片的树林里突然响起少年低低的笑声。
“有意思。”,他语调癫狂,“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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