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霁牢牢护着肉包子,看里面一个没掉,总算松了口气。
眼下是身边围着四个人,楼下站着一个人,方才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的,正是楼下那位身着袈裟的老和尚。
净光寺的四大班首之一,悟念。
至于围在花雨霁身边的人,便是云顶之巅的炼虚期贪狼长老,炼虚期廉贞长老,清心庵的化神期如空师太,以及天泉宗的宗主、大乘期端木砚。
如空师太手中佛尘一扬,双目怒睁:“魔修!?”
贪狼长老面色冷冽,细细打量这身着墨色劲装,脸戴面具的男人:“你是何人?站在我屋外鬼鬼祟祟,莫不是焚血宫的细作?”
花雨霁:“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我是路过好吗?”
说着,他狠狠指向楼下的悟念:“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人,我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呢!都说佛门慈悲为怀,这位大师可好,一上来就下死手,要不是我躲得快……”
花雨霁夸张的比划了个割喉的动作。
如空师太怒气冲冲道:“斩妖除魔乃我辈职责!”
花雨霁被这话逗笑了:“哦,我吃个包子就该杀了?简直莫名其妙。”
端木砚拦住差点冲上前的如空师太,他清清嗓子,面带三分笑,说道:“这位公子若问心无愧,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贪狼长老拔出长剑指着花雨霁:“摘下你的面具!”
花雨霁“啊呜”一口吃掉肉包,将空了的纸袋揉吧揉吧丢到身后:“别了,我怕吓死你们。”
悟念高深莫测的闭上眼睛:“此子行踪诡异,遮遮掩掩,实在可疑。”
“他不是说路过吗?”廉贞长老很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或许人家真是冤枉的,悟念大师,你是确确实实看见此人偷听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悟念嘴里碎碎叨叨的念经,“贫僧只是看见这位施主逗留在贪狼长老房外,倒是并未看见他做出什么偷听的举动。”
如空师太不依不饶道:“若神识强大,方圆百里的风吹草动皆能掌控!他一个魔修站在我等仙修的门外,能干出什么好事?”
花雨霁差点喷了:“魔是原罪呗?魔修怎么了,魔修吃你家大米了?”
如空师太忍无可忍:“妖孽口出狂言!”
佛尘挥出,雪白的麈尾瞬间暴涨数倍!花雨霁正待接招,不料廉贞长老上前用剑拦住,一边将佛尘挡回去,一边出言劝阻道:“如空师太,咱们得以大局为重啊!”
如空师太气的脸红脖子粗。
“正是如此。”端木砚也劝道,“保存精力对付花雨霁才是正事,此魔修就随他去吧。”
如空师太咬牙切齿,恨恨作罢。
等贪狼长老等人陆续回屋,端木砚特意慢了两步,在路过花雨霁身旁之时停下,侧目看着他:“想不到道友年纪轻轻,竟已是大乘期的高手了。”
修仙之路一步一陷阱,上到元婴期之后,更是举步艰难,别说提升等级了,就连上升一小小的层次都难。
能修到化神期,基本都是年过二百的前辈了,再练到炼虚期,最低五百岁,上不封底,就此止步的修士数之不尽,能稳步上升一跃到大乘期的修士,放眼六界都数得过来。
端木砚:“敢问姓名出身?”
花雨霁笑容可掬:“没人要的散修而已,名字什么的就算了吧,反正前辈也不认识。”
端木砚脸上划过一道诧异:“道友的神魂似是有创,难道刚刚经历过天劫吗?”
“对我们魔修来说,遭雷劈是家常便饭了。”花雨霁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倒是端木宗主您,这么关心我这个魔修可不好啊,要是让某个正义女英雄听到了……”
花雨霁故意看了眼如空师太,似笑非笑。
回了自己屋,花雨霁设了道结界护住自己,盘膝打坐。
身体的创伤经过调养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加上树妖妖丹的帮助,体内金丹也已复原。只是魂魄的残缺是无法修复的,花雨霁叹了口气,他本身魂魄就有缺损,再加上天罚的摧残,神识的活动范围大大缩小,精神也欠佳,乏得很。
索性倒头就睡,至于苍云山大可以明早去。对了,还有那群逐渐汇合在此叫嚷着讨伐他的人。
回想种种,真是闯祸容易,收拾残局难啊!
窗外传来时大时小的喧闹声,是一群孩子在玩闹。
花雨霁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天亮了。
推开窗户朝下瞭望,果然有三个孩子站在墙根底下玩毽子,轮流制,看谁踢得多,边上站着一个小姑娘负责记数。
眼瞅着另外俩人往五十个去了,小胖墩急的满头大汗,竟凭借自身横肉,整个朝那俩人撞过去。
小孩子倒了一地,毽子齐飞,哭声和喊声接连响起,外带一条“狗娘养的”。
原来是那毽子砸中了某个路人,那人身着青衫,八字眉,头戴玉冠,长的高高瘦瘦,瞧他的衣着打扮,正是杭州洛家庄的人。
“这谁扔的暗器?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
花雨霁看了眼跟在这人身后的阵仗,一行十多名弟子,中间护送着一个铁笼,笼子上贴着复杂的符篆,还有用施了咒术的铁链捆着笼身。
正因为符篆裹的太多,外人看不清笼子里究竟装的什么。花雨霁是个充满好奇且十分喜欢凑热闹的人,奈何他自己的事多到忙不过来,只好压下心里的好奇,计划着怎么上苍云山才是。
就在花雨霁关窗的瞬间,那个铁笼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原本打算抓小孩子暴揍一顿出气的洛家人也纷纷归位,围住铁笼拔出剑,噤若寒蝉。
八字眉心有余悸的咽唾沫,朝铁笼里的活物厉喝道:“别动!再动我就用诛魂咒了啊!”
不料这话非但没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那东西更嚣张。
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符篆被劲风吹得“哗啦哗啦”响,隐约露出被禁锢在铁笼之内的东西。
过往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哎呀,那好像是个人!”
“不对吧,人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应该是野兽吧?”
“嘘,真是人,他要出来了!”
洛家庄弟子吓得瑟瑟发抖:“师,师兄,怎么办啊?”
八字眉眼中射出寒光:“用诛魂咒,让他魂飞魄散!”
“啊?可他是咱们送去给云顶之巅的礼物啊!各大仙门还指望利用他引花不染出来呢!”
八字眉双手结印,恨恨说道:“死的也一样!”
“可若是庄主问责……”
“别他娘的废话了!”八字眉口中念咒,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瞬间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火龙,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铁笼更加激烈的震动起来,困在其中的“野兽”嘶吼着要破笼而出。
花雨霁掐了道法决递过去,那刚刚成型的诛魂咒当场分崩离析,燃烧的火龙变成一条熄灭的小虫,最后化为灰烬。
八字眉措手不及,不等查看是谁在暗中捣鬼,拴住铁笼的锁链应声断裂,符篆自燃的自燃,撕裂的撕裂,那怪物终于冲破铁笼,化作一道妖风飞走。
围观的群众或惊或惧,扩散的妖气令方圆百里大地震动,洛家庄一行人仰马翻,各个摔得嗷呜乱叫。
八字眉扶着腰爬起来,惊恐万状的大喊道:“快追,快追啊!”
花雨霁望去怪物逃走的方向,不假思索的御风撵上去。
远远瞧见那怪物站在林子里,不晓得在观望些什么,他一动不动,好像被人锁住识海似的。
花雨霁稍一思量,阔步迎了上去。
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洛家庄说,这位仁兄是用来引诱自己的鱼饵,那就不得不掺和一脚进来了。
花雨霁站在怪物的身后,问道:“我没朋友没师徒,还活在世上的亲戚也几百年不联系了,你是哪位啊?”
说是怪物,其实不然。
至少此物的身形是个人类,他身上裹着块布,布上血迹斑斑,下摆垂到膝盖的位置,**着双腿和双脚。
凭借气息,花雨霁知道他是个妖修。
“小朋友?”花雨霁又叫了声,见对方没反应,他干脆绕到前面。却见此人披头散发,乱糟糟的沙土混着血泥黏在头发上,遮住了脸。
“那个……”花雨霁试探的伸手去拨弄他的头发,“你认识我吗?”
指尖将将碰到妖修头发的瞬间,妖修突然一个激灵,吓得花雨霁也紧忙缩回手。紧接着,妖修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竟朝花雨霁重重磕了个头。
花雨霁急忙后退:“干嘛干嘛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没红包。”
妖修磕了一个还不够,又连续不间断的磕了三个。然后他起身,再次跪下,继续磕三个头,重复以上动作。
花雨霁:“……”
这都什么毛病?
感谢方才诛魂咒的救命之恩吗?
“停停停。”花雨霁看不下去了,他上前将妖修强制搀起来,随着动作起伏,他看见了妖修被头发遮住的脸。
花雨霁震惊失色:“庚辰!?”
怎么会是他?
花雨霁难以置信的拨弄开庚辰的头发,看着熟悉的面容,再看他遍体鳞伤的肢体,花雨霁只感到心口胀痛,呼吸艰难:“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谁干的?洛家庄吗?我不是让你回妖界吗?”
庚辰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吐出两个字:“不,回。”
“不回?”花雨霁脸色铁青,绝美的眸子透出狠凛的光芒,“翅膀硬了,敢抗命了,管不了你了是吧?”
庚辰低下头,好像被倾盆暴雨淋了一夜的落汤鸡,他眼圈微红,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道:“公子,在,不回。”
花雨霁心口一震。
“师哥。”
几乎是本能的,花雨霁一把将庚辰拽到身后护起来,警惕的眼神锁死在白云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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